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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纽约的天气终于恢复了正常,人们将褪去的春装彻底锁紧柜子里,女孩们换上了花格子裙,男孩们穿上了短袖t恤。
与墨索斯-麦高芙的会面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想象中的疾风骤雨并没有到来,生活在按部就班的继续,所有的一切都预示着,这是一个风平浪静的夏天。
朱诺的风潮终于在六月得到了遏制,但也仅仅是遏制而已。超过五亿的总票房足以让它与那些伟大的商业电影并肩,其中透露的出的思想与巧妙的构思,更是令其得以与伟大的艺术片争锋。
在评论家和公众的眼中,它依旧是这个夏天到现在为止最出色的一部电影,人们将所有的溢美之词献给了它。
不出苏颉所料,《怪物总动员》在经历了初期的蛰伏过后,在六月引得了爆发。人们在经过了《朱诺》的洗礼,开始用正常的眼光审视其他电影,于是——《怪物总动员》的爆发理所当然。
在上映后一个星期战胜朱诺,成为六月第一个星期的票房冠军。这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结果。
为此,苏颉还特意电话了史蒂文,祝贺梦工厂的成功,他明白作为一家新生代电影公司,在八大电影公司的夹缝中生存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
“祝贺你,史蒂文。”苏颉是这样说的,继承了他一贯少言寡语的作风。
所听到的回应只是史蒂文的苦笑而已:“祝我们好运吧。”
耐人寻味的一句话。苏颉在听到这句话过后,眼睛突然一亮。想到了梦工厂后世遭遇的他,觉得在这个时间,这家创新力十足的制片公司可能已经遇到了困难。
梦工厂——终究只是三个人不切实际的碎梦,在资本大鳄前面是如此弱不经风。苏颉心中发出了感叹。
抛开那些烦心的事儿,这个夏天的开篇是美好的。电影大获成功,荷包鼓胀,媒体将苏颉形容成未来电影界的领军人物,他登上了各大报纸的头条。是的,这些趋炎附势的家伙只会锦上添花,雪中送炭的事情他们可不会做。
当然,《朱诺》的成功并不能打消所有人的质疑。历史上也不乏只拍摄出一部优秀电影,就泯然众人的导演。媒体、影评人、甚至那些普通观众都在关心一件事情,在成为了亿万富翁之后,苏颉是否还有动力继续拍摄优秀的电影。
金钱是一个好东西,在商品社会等价交换的构架下,作为媒介存在;同样它又是一个坏东西,在物欲横流的今天,它就像灵魂的腐蚀剂。
就像纽约时报某一天的头版上刊登的一个标题一样:他是否还会有下一部电影!
是质问?是鞭策?还是满含恶意的揣度?苏颉完全理解纽约时报没事找事的作为。在自己的事情上,跌了一大跟头,他们必须要重塑自身的公信力才行,所以——这番作为并不奇怪,甚至是理所当然的。
与《纽约时报》**裸的针对相比,其他报纸则要含蓄很多,或许在苏颉落魄的时候,他们并不是落井下石的排头兵,所以在男孩得势之后,也没有受到太多质疑,自然能够保留着最后一丝遮羞布。
很好,苏颉可不在乎这些。按照自我的节奏拍摄电影才是他所需要的。
与外界质疑更让他倍感压力的反而是内部问题。感情是一个绕不开的路口,你必须从中走过。玛丽-冯丽德告别了苏颉的别墅,这个女人选择用另一方式继续着自己的爱;麦高芙依旧留在别墅里,但强行要求苏颉将他的房间搬到一楼,并且划定二楼为女生区域。
天啊!典型的大学女生的作派。苏颉不得不告别自己奈以生存的二楼卧室,搬到了一楼的客房居住。对于认床严重的男孩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
安妮依旧待在加拿大,繁重的商业活动将好莱坞新一代的女神压的喘不过气来,一天二十四小时的连轴转让女孩疲惫不堪。在电话里她不止一次的抱怨,说要将米歇尔-海瑟薇那个家伙大卸八块。
这可不是一个好主意,或许说大卸八块远不能平息安妮的不满,苏颉建议将那个不负责任的经纪人切碎后油炸,安妮对此表示了赞同。
米莎巴顿和詹妮弗-加纳由于在《朱诺》里的出色表演,上位成为好莱坞炙手可热的女星。你很难想象这样的事情会发生:一个百老汇演员,一公认的不称职花瓶和票房毒药就依靠一部电影的配角角色扭转了自己的演绎事业,就像从丑小鸭到白天鹅,完成了华丽的转身。
只有在好莱坞才会发生这样的奇迹。
加里-马歇尔决定结束导演工作,全身心的投入到制片人的身份中。《朱诺》的成功让所有人看到了他作为制片人的实力,已经许多电视台找到他。可以说,老头现在是最春风得意的一个人。
惠特尼也在大家的帮助下,从情伤的阴影中走出,不久之后将开始自己新一轮的全球演唱会。相比又会在歌坛掀起一番波澜。
在这个初夏的六月,所有与苏颉亲密的人都得到了完美的结局,所有有他做对的都消声遗迹。
洛里斯-兰依约从报纸上消失,即便他不愿意也没有用,全美的报纸大多发表了用不采用他的文章的声名,现在这个令人憎恨的胖子一定非常后悔当着全美观众的面和苏颉打赌——想赖都无法赖。
拉里-贝尔和休斯-贝尔在正忙于应付纽约时报的董事会。至于白克福-墨菲,就像消失了一样,没没有出现。但苏颉认为,这种人不会被轻易击败,只是暂时蛰伏而已。
在休假的时间里,苏颉爱上了射击。与墨索斯偏爱活物的设计相反,苏颉更喜欢在射击馆里打靶子。其实只要不是活物就可以接受。
有些时候,他会用一把帅气的古董普迪猎枪在旷野里打打易拉罐什么的,算是难得的夏日休闲。
所有的一切都在安静中按照各自的轨道发展,没有人知道,这样的平静是否意味着暴风雨即将到来。
蜜蜂嗡嗡的吟唱着夏日的摇篮曲,自家苹果树的树荫下,昏昏欲睡的苏颉丢掉了抱在怀里的《包法利夫人》。从耷拉的眼皮下,他悠悠的看到一个女孩的影子正蹦蹦跳跳的向他走来。金色长发迎着微风飘扬。
“朱诺-麦高芙,你怎么还不走啊?”苏颉懒洋洋的抱怨。
“你很希望我走吗?”女孩开口说,她撇嘴,一脸不满,“我走了你就自由了?”语气明显带着少女不满的娇憨。
“没错,你走了我就自由了。”苏颉实话实说。
抱怨显然无法阻止麦高芙的留下,她有自己的一套理由:“谁让我申请剑桥失败了。我本来计划好申请成功就去英国的,结果——只有留下来。”
“该死的剑桥!他们太没眼光了。”苏颉抱怨了一声,“你是怎么申请的?”苏颉对这起了兴趣,他很想知道一个已经拿到纽约大学学位的女孩怎么会想到申请剑桥,又是怎么失败的。
“其实也没什么。”麦高芙满不在乎的说,“我递交了一份空白的简历,然后他们理所当然的认为我是一片空白,所以——不用我解释了吧。”
苏颉突然理解了剑桥大学的良苦用心,倘若他见到了这么一张空白的简历,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它扔进垃圾桶,可他们还给她回信了,郑重的告知她,入学申请没有通过。
“其实你也可以上别的大学的。”苏颉说,虽然他从不认为大学教育对艺术家有什么帮助,但仍然鼓励麦高芙。“不管怎么说,这世界上的大学还有很多。”
“可我只喜欢剑桥。”麦高芙说,“我曾经的梦想就是进入剑桥,但最后选择了纽约大学。现在我想重新选择一次。”
“那你就应该真人点,将简历做的漂亮些——”数落的话语戛然而止,苏颉突然意识到,麦高芙是因为不想离开这里而随意写的简历。
她担心我?苏颉想。
沉默总会突然发生,就像现在这样。仿佛该说的都说完,剩下的唯有沉默而已。蜜蜂依旧嗡嗡的叫着,夏日的摇篮曲仍然在继续,可苏颉早已睡意全无。我精神的就像隔壁昆廷小姐的暴躁的猫。
“你应该走的,麦高芙。你是属于剑桥的,而不是这里,不是这栋别墅。”许久,苏颉开口便说出了这么一堆话,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说出的句子竟能如此情真意切。他只是痛心,为了女孩失去一个难得的机会而痛心。
女孩毫不在意的笑了笑,“谁说我不属于这里,我的背包,我的化妆品,还有我的睡衣都待在这里,所以我也要待在这里。至于剑桥,那只是一个梦想。梦想如果实现了就不能称之为梦想的——”
她停了停,撇了撇嘴,继续说:“我的意思是说,人都应有梦想。”
“好吧!好吧!”苏颉从椅子上拔了起来,双手在胸前挥舞,“你这是**裸的诡辩!这是诡辩!”
他压低声音说:“自从从墨索斯的别墅里回来,你就变成了另一个人。这不是朱诺-麦高芙,你应该为自己而活着,而不是将自己活埋——对,我的意思就是,你正在将自己活埋。”
空气摇晃,弥漫着一种古怪的气氛,委屈的感觉让麦高芙心脏膨胀,充满整个胸膛。
倔强的女孩几乎要反驳,但到最后,依旧忍耐了下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她漫不经心的说着,并且迈开步子向别墅里走去。背过身子的刹那,泪水终于忍不住从眼眶中涌出。眼角的位置,泪滴颤巍巍的发着光。
苏颉没有呼喊,甚至没有任何挽留的动作,任女孩走回了别墅。他觉得此时此刻,对于他们两人来说,冷静是必须要经历的一个过程。
苏颉不禁想到了从墨索斯的别墅出来之后,他们驱车行驶在森林里,将车里的面包扔给森林里的小动物,却遭到蔑视,想想都是一件可笑的事情。
苏颉并不希望朱诺-麦高芙继续待在他身边,即便他明白那是女孩对其的一种保护,保护他不受到墨索斯的伤害。虽然还不清楚墨索斯的真正身份,但苏颉却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几亿身家在对方眼中微不足道。
有些时候男孩的大男子主义思想是毫无理由的,又相当滑稽的。他不想让自己成为躲在女人背后的那个可怜虫,想要亲自面对所有一切,哪怕是暴风骤雨也无所谓。
别墅边上的公路驶过一辆卡车,路过的孩子们惊叫了一声。苏颉猜测可能是那辆卡车车速过快。社区的公路本不宽敞,跟不用说容纳这种大型车辆了。车身看起来摇摇晃晃,背后的集装箱仿佛随时都可能倾落。
“社区保安是怎么搞的,怎么放这种车辆进来。”他抱怨了一声。
突如其来的卡车让他失去了继续午休的兴趣,他想这反而是件好事,至少能够令其更加清醒。
“或许我应该向麦高芙道歉。”他这么想。
无论如何对待女孩应该绅士,更不用说是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考虑的女孩了。卑微的自尊心并不应左右情绪,换一种方式对待,效果或许会更好。
好吧,苏颉承认自己开始怀念和安妮一起的时光。他们会在夏天开始的时候躺在沙发上,品尝着美味冰淇淋,观看着最无聊的肥皂剧。她会嘲笑肥皂剧里人物的表演,嘲笑他们毫无深度,而他对此只会一笑了之。
他们会在晚上的时候,将椅子搬上阁楼,透过阁楼的平台观察星空。苏颉曾考虑过买一架天文望远镜,但被安妮拒绝了。
“真实的东西往往会束缚人类的想象空间。”这是女孩的原话。
安妮?苏颉笑了笑,女孩的离开并没有抹去她留在自己心底的印记,反而有越发深刻的感觉。尽管不愿承认,可苏颉明白自己开始想念女孩了。想念她的微笑与呼吸、想念她大大咧咧的模样,甚至——龌龊的想念起她白皙的皮肤和诱人的身姿。
不知不觉中,苏颉的手触摸到静静躺在衣兜里,被遗忘了许久的手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发明。
感谢海蒂-拉玛设计了手机这种东西,同时也应该憎恨她。对于无情的人来说,手机拉远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它让交谈不必面对面的进行,减少了人类之间的接触;对于有情的人来说,手机却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它让空间的距离不再成为交流的阻碍。即便远隔万里,一个电话也能做到即时交流。
手指自然的按下熟悉的按键,屏幕上出现亲切的号码,敲击发送,一切看起来都是如此自然瞬间,直到——
苏颉的耳朵里传来了令人不安的忙音。
“怎么回事?难道是正在参加活动?”苏颉想到了这个可能。安妮这几天都在和他抱怨,站台和宴会不断。“或许是真是这样。”苏颉想,很快掐断了电话。
男孩内心生出了怅然若失的感觉。希望与失望很多时候都只有一个小小的间隔。
“或许我应该再等等,再等等打过去就好了。”苏颉小声的自言自语。
别墅里,麦高芙透过玻璃窗户观察着苹果树下的男孩,见他拿着手机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黯然。
“一定是给安妮打电话了,该死的,你难道忘记了房间里就有一个女孩吗?”麦高芙小声的抱怨。
她尽量做淑女状,小口的啄饮着冰咖啡。这已经是她回到房间里以后的第四杯咖啡了,她本以为在第一杯咖啡的时候,那个男孩就会进来道歉,可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任何动作。就像一只笨拙的奶牛站在苹果树下左右摇晃着身体。
有那么片刻麦高芙甚至认为他会进来,但到最后,他仍然停留在原地。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不知道爸爸会对他怎么样?”麦高芙想到了她那个心狠手辣的父亲。近一个星期的风平浪静没有消磨她的戒心,甚至这种戒心有愈演愈烈的倾向。
不同于苏颉,她了解自己的父亲,那不是一个会轻易偃旗息鼓的人。倘若没有动作,只能证明一点——他在酝酿更大的计划。
越是如此,麦高芙越是不安。她害怕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这栋满是温馨的别墅里会发生什么事情。好比那辆怪异的大型卡车驶过公路的瞬间,麦高芙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里。
索性,卡车平稳的驶过,没有任何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也许,也许是我多虑了吧,麦高芙想。
客厅的电话将她惊醒,急促的声音传遍了整栋别墅。
会是谁的电话?麦高芙笑了笑,最近总有些记者打电话进来,说要采访苏颉。都被那个男孩拒绝,或许是哪个不远死心的记者的再次尝试。
麦高芙迈开步子,向客厅走去,一边走一边嘟囔着:“好吧,好吧,让我想象这次用什么理由拒绝。他在洗澡请稍后再播?不行,太暧昧了。或许我可以说他不在家?这个理由好像用过了。要不就说他被外星人绑架了?这么一说那个记者肯定知难而退。”
麦高芙自认为自己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拒绝理由,潇洒的拿起了听筒。然后——她的脸色彻底变了。
电话里的声音低沉压抑:“我是米歇尔-海瑟薇,安妮失踪了!”
麦高芙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出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