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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憔悴的女子,双眼盛满恐惧迷茫,脸颊凹陷,几乎如四十老妇一般,一身衣服也甚破旧,王夫人心痛的无法呼吸,这哪里是她那风华无双如珠如玉的女儿啊,她搂住元春哭道:“我苦命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元春眼珠动了一下,缓慢回抱住王夫人,良久才哇地哭出来:“妈,我想回家,这皇宫不干净,有鬼。元儿再不要受这罪了。”
王夫人一激灵,这话可不能让别人听去,忙捂住元春嘴道:“我的儿,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元春哭一会才抽噎着将事情经过说了。原来她那天去御花园散步,因觉得累了,就坐在凳子上休息,令抱琴去倒茶,这时忽然听见耳边有人叫她“贾元春,贾元春”,她看了看四周,也有些宫女妃嫔,却显然没人和自己说话,她觉得奇怪,便问:“你是谁,在哪儿呢。”接过那声音纤细柔和地笑道:“我天天跟着你,今儿好不容易能和你说话了,你怎么猜不出啊,母妃!”
贾元春被那最后一局震得魂飞魄散,忙颤声道:“你你胡说,快出来,不然我叫侍卫抓你了。”
那声音笑了半晌才道:“好哇,你去叫啊,我看你怎么抓我,我可在你肚子里呢。”
贾元春听这回声音已经很大了,可不远处的良嫔却恍然无觉,才开始害怕,忙道:“你你奥蒂是谁,我没的罪过你,你别作弄我了。”
那声音听了这话忽然尖利起来,哈哈大笑道:“没得罪我,假贤德,你都忘了你这封号从哪来的,人家说吃水不忘挖井人,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我了。你可知道我多辛苦才从勾魂使那里逃出来,可就为了找你叙旧的。”
元春当时摊到椅子上,魂飞飘散,良久才找回声音道:“你你是秦可卿,不,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我可是千辛万苦拼着魂飞魄散来找你叙旧来了。我们的缘分未了呢,所以我决定取代你肚子里的孩子了。呵呵,你不知道,那真是个漂亮女孩,不过没我漂亮,不过你别灰心,她现在被我一修改已经很好看了,倒时你和皇上都会喜欢的。你不知道黄泉有多冷,还是你肚子里暖和,虽然那心肝脾肺都是黑的,不过正补充我的恶念呢,倒是也好出来和你算算帐目啊。你别担心,还有四个月呢,我会常常来和你聊天的。”
搁谁青天白日遇到这样诡异的事也该疯了,何况元妃本就心中有鬼,她不禁提高声道:“你给我滚出去,别来祸害我和我的孩子。”
那声音笑道:“晚了,你女儿已经死了,活着的只有我秦可卿!贾元春你和你那狠毒的娘怎么就没想过遭报应,哼,我定会一笔一笔把债讨回来,放心,你一定会活的好好的,我还没玩够呢。”
那贾元春看那声音到最后已经如雷鸣般了,他人仍无觉,也就信了,立时吓疯了,只想着不能让可卿被“生”出来,开始拼命捶打腹部。等她清醒过来人已经在凤藻宫了,面对她的是冷冰冰的圣旨。
她原以为孩子没了那可卿也就消失了,哪知自己自偏殿住着那声音仍是常常萦绕耳边,她已经不知是幻觉还是真实了,人被折磨的憔悴不堪,精神也濒于崩溃了。好不容易盼来了王夫人,她忙把遭遇讲了。
王夫人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道:“好女儿,你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这怎么可能,妈当年害了好几个姨娘,可从没一个来闹腾的,再说我已经念经给秦可卿超度了啊。”
贾元春惊恐道:“不,是真的,她是公主,一定比别人厉害。你听,她又来了,不!”元春拼命捂住耳朵蹲到地上瑟瑟发抖。王夫人茫然无错,因为她什么也听不到。正式如此才更觉得恐怖!
其实若他们知道有门武功叫做“传音秘术”,也许就不会这么惊恐了。房后一个修长的身影透过后面通气口看着里面几乎崩溃的母女二人,冷冷一笑。
“妈,我该怎么办啊,你快想想办法,元儿要疯了,太可怕了。”
王夫人搂住元春道:“好孩子,别怕,明儿妈回去给她做场法事,你也要强硬起来,都说鬼怕恶人,你比她强她就没辙了。”
贾元春哭道:“妈,我做不到,她每天都来,迟早要杀死我的,再这样元儿还不如死了呢。”
王夫人一哆嗦,狠起心怒道:“不行,你必须强起来,这宫里有龙气庇佑,你只要再得了皇上恩宠沾了龙气就什么鬼怪都不怕了。好孩子,你必须听妈的,这不仅是为咱们家也是为你自己啊。”
元春心有些冷,为什么自己都到这地步了,妈妈一句知心宽慰的话都没有,还让自己为家里拼死拼活。
王夫人看女儿不说话,脸色越加青白,似有些悔恨,意识到自己说太急了,忙道:“元儿也知入宫受过宠幸的女子一辈子只能关在宫里了,元儿莫非真想在这宫里自生自灭。你曾经风光过招了多少人嫉妒,现在若不自立迟早被欺负死,好孩子,苦了你了。”
元春一叹,目光冰冷,呆呆道:“妈说得有理,元儿会努力的。妈回去一定给秦可卿做场法事,或许真管用呢。”
娘俩还要再说,外面那小太监进来道:“时间到了,快回去。”
一句话娘俩眼泪立时都落下来,王夫人被那太监拉着依依不舍地走了,看着妈妈的身影消失了,在阳光找不到的地方,元春才大哭起来。凄冷的屋子里只这一点嘤嘤哭声生说不出的凄凉。
王夫人回家忙不迭出钱令人在庙里给秦可卿做场法事,巴望着秦可卿的魂魄不要再来,可她自己想着元春那样子竟也开始疑神疑鬼起来。和贾母她自没说实话,只说贵妃似乎中了他人暗算,忽然神志不清所致。贾母一叹,宫里自古就是吃人的地方,能找谁申冤去,可惜了一个皇外孙女就这么没了,唯盼皇上念着旧情再此宠幸元春吧。
贾府如今人人都有些失落,唯探春宝钗湘云都兴致颇高,尤其探春终于觉得抱负能施展了,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自此让人刮目相看。连日经了几件事,家下人都觉出探春精细不让凤姐,果都不敢小瞧了。不过宝钗平和稳重,不比探春雷霆手段,仍比探春却要得人心。至于湘云,急躁冒进,却是没人把她当回事,老太太知道了也只能叹湘云是扶不起的阿斗。
可巧连日有王公侯伯世袭官员十几处,皆系荣宁非亲即友或世交之家,或有升迁,或有黜降,或有婚丧红白等事,王夫人为了巴结众人不辞劳苦亲往各处贺吊迎送,应酬不暇,前边更无人。探春遂恣意改革起来,连宝玉凤姐之事尚被驳了几件。偏赵姨娘的兄弟没了,探春按旧例给了二十两银子,赵姨娘就不干了,说袭人娘死了倒四十两,可叹自己竟不如个奴才,和探春大闹了一场。府上人自此更不敢对探春如何,但心里却越加鄙视这个连亲娘都不要的千金小姐了。
黛玉自听闻了这些事,对探春早已很疏远了却仍有些感伤,可她不会去插手,只闲了去和惜春妙远说话解闷。如今黛玉无事一身轻了,想着哥哥如今正借着年末各种应酬多时和水溶处理京城忠顺王党羽,自己且先等他们忙过这些事就找机会回家去了。
这日探春将宝钗李纨湘云平儿都请来,道:“趁今日清净,大家商议两件兴利剔弊的事,也不枉太太委托一场。原是我一点小见识,想着这园子草木原也该有用处的,你们只看行不行。”说着将详细主意说了。
平儿自无话,宝钗听了先笑道:“好得很,这么大的园子原该有进益的,你倒说到点子上了。”
湘云却不甚明了道:“这花草有什么用?”
宝钗叹道:“真个是千金小姐,就那香花就可卖到香料铺子呢,还有那竹子做什么不成?一草一木原都有用的。”
湘云不服道:“我也是知道一点的,只不知具体的就是了。”宝钗探春不禁一笑。探春便和李纨命人将园中所有婆子的名单要来,大家参度,大概定了几个。又将他们一齐传来,李纨大概告诉与他们.众人听了,无不愿意。宝钗见众人都在才款款说:“我却有个主意,这钱到最后要到外面归帐还得受他们一层剥削,莫不如就在里面账房归了帐,你们交了该交的份额,其余的就自己家用,辛苦一年也落点吃喝。”
那婆子顿时齐齐叫好,千恩万谢感叹宝钗体恤人。宝钗暗自一笑,探春这主意如今大家可是只看到自己的好了。可叹探春徒为他人做嫁衣裳竟是丝毫未发觉。
次日宝钗算着日子哥哥也快娶亲了便告假回家了。探春令婆子们动作起来,虽然如今是冬天,可好些冬花还可以料理,再者地面也得快分了。探春便不辞劳苦亲自监督。眼看分到潇湘馆了,有婆子自告奋勇道:“三姑娘,林姑娘这儿的竹子是湘妃竹,比别处更金贵,莫不如就给我管吧。”其他以两个婆子哪愿,忙道:“给我,给我。”
探春蹙眉道:“先看了地方再分派人。”看门前立着四名侍卫,探春忙道:“几位侍卫大哥,请进去通禀一声,贾探春求见林姐姐。”
探春平时偶尔也是会来的,那侍卫点头去里面和雪雁说了,雪雁忙进屋告诉黛玉。黛玉笑道:“三妹妹可有日子没来了,今儿什么事?”便命快请。
探春进屋笑道:“林姐姐做什么呢,身体好些了吗?”
黛玉笑道:“你这个大忙人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探春笑盈盈道:“可是有事找林姐姐呢。我前儿想了个兴利除弊的法子,想着把园子地都分包给众人,到时也算个进益,姐姐觉得如何。”
黛玉笑道:“倒是你精明,我昨儿也听说了。”
探春笑道:“这不今儿我刚把怡红院的分过了,顺脚来到姐姐这,姐姐这儿的竹子原也是一项大进益,我就来和姐姐说了。”
黛玉听了不禁沉下脸道:“三妹妹可是糊涂了,这里是我的郡主别苑,可是皇上亲口允的,亲自派人翻建的,已经不属于贾家了,三妹妹怎么倒打起我这里的主意来了。这也是太太同意的?”
探春脸一红,支吾道:“原是我想得,这里既是娘娘省亲别墅怎么算不得贾家了,姐姐何必为难妹妹。”
黛玉凉凉一笑:“三妹妹何时如此利欲熏心了,竟连是非都不辨了,你还是等请示了老太太看自己做的对不对吧,没得替人做嫁还落不到好。不是我刻意为难你,只是不想你落了罪去。”看探春似是不服,黛玉微微一叹,这三姑娘何时能开窍呢,淡淡道:“木秀于林风必催之,三妹妹最近作为我也知道一些,原我不必说什么,只看着毕竟小时候有些情分才多这句嘴。我言尽于此,三妹妹自己想去。”
探春沉默下来,她不懂黛玉说什么替人做嫁,却懂得木秀于林风必催之,可如果自己不显示才干怎对的起自己的志向和太太的厚望,如今家里这么艰难,自己做些俭省的事难道错了,不,不可能,太太必定会高兴的。
看黛玉这潇湘馆动不了,探春悻悻走了,终究还是向老太太说了,没想老太太竟斥责了她一顿,她纵然不服却也再不敢罗噪黛玉,但对着黛玉时却不甚自在,因此关系愈加疏远了。她却不知王夫人看她俭省法子都殃及宝玉,慢慢也不满起来,只目前无人可用才没收回她的权力罢了。
很快到了十一月二十五,宝钗扮上男装去替哥哥迎娶夏金桂,直到入了喜堂才悄悄换上薛蟠,那喜娘心下嘀咕怎么换人了,没听说今儿是兄弟替哥哥接亲啊,这新郎可够丑的,好好的女儿嫁了只癞蛤蟆。感叹归感叹她也不操这心。
如今薛家大不如前,来的不过近枝亲友,黛玉是不耐烦参加的,听说了事情经过后黛玉心中亦好笑,宝钗也太急功近利了些,竟做出这样没谱的事,与她一贯精明实在不符呢,可见是家道真正败落了,她真把别人都当软柿子了,这饥荒可不那么好打的。
王夫人见喜事颇为盛大,倒很满意,又听说这姑娘极有钱的,对薛家倒是印象又好了几分。
宝钗看尘埃落定才舒了口气,回到自个屋子歇了会子拿了些糕点充饥,哪知刚吃几口,忽觉得一阵恶心,哇地吐了起来,她一天本就忙得没吃多少东西,如今只吐了些酸水,干呕半天脸色已变得惨白。莺儿忙递上茶让她漱口,道:“姑娘快歇歇吧,看你脸色都白了。”
宝钗只觉胃里翻江倒海的,心道自己从来都健康的很,这是怎么回事,灵光一闪,忽想起这个月月事总没来,自己贾家薛家两头跑都没注意,莫非,她眼前一黑,那脸越发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