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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b)第一卷:天下风云出我辈(/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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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月前,当我拿着那张离婚协议书的时候,我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了。十五年的感情,却抵不过半年婚外恋。大学四年人人称羡的相恋,十一年来的相濡以沫,终究抵不过时间浸磨。昔日的甜蜜恩爱,海誓山盟,早已成了云烟,像废纸燃尽后的灰屑,不堪风吹,毫无轻重。

    是啊,36岁的我已经不复当年的青春美貌,就算是用再高级的化妆品遮掩,我还是不可避免的一天比一天衰老。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当年单纯的小女孩早已不复对生活和未来的激情和活力,以前那股让男人移不开眼的青春与灵气也消磨殆尽。颤抖的双手抚摸眼角眉梢那细细延伸出来的皱纹,那里在以前从男人嘴里说出的是无限的风情和妩媚,以及对他缱绻不尽的情意,而现在,只剩下悲哀,沧桑。

    我是一个古文学研究教授,每天有开不完的讲座和会议,经常往全国各地考察研究。他是s公司的高层管理,也有忙不完的应酬。我们总是聚少离多,从以前每次分别时的难舍难分到现在的浅短问候,男人啊,是不会让自己寂寞太久的。

    年老色衰的我哪有资本和一个水灵清纯的小姑娘争,自嘲的笑笑,卸了妆的脸更显衰败,镜子里苍白憔悴的脸让我差点认不出自己。扯扯脸皮,模样有些狰狞,我愣愣的看着镜子里那个陌生的我,泪水又滑了下来。

    难道女人的一生就得这样吗?一辈子都活在男人的操控中,不论他给的是爱还是伤害,女人反不反抗都要接受?

    我好恨,好恨他的无情,好恨自己软弱,好恨他人的同情、可怜、甚至嘲讽。

    学识渊博,高贵典雅的陈教授也不过是一个过气的被抛弃的女人。多大的耻辱啊!

    这半年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背叛和强烈的羞辱感让我备受煎熬。一个36岁的女人还剩得有什么,除了一脑子古板的资料文献,什么都没有!结婚十一年了,连半个孩子都没有。据说那个女孩好像怀上孩子了吧,他一直想要个孩子,我是知道的。

    我紧紧握着木梳,木齿扎在手心,我甚至觉得那种疼痛是一种刺激和发泄。这时候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恍然惊醒,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男声,平板的语气,像我常常听到的例行公事的声音:“请问是陈青师教授吗?”

    “是,我是。请问有什么事吗?”

    “高习建先生希望您能同他修改一下离婚协议书中财产分配的相关问题。”

    听到他的名字以及离婚协议书这几个字我的脸顿时铁青,紧紧捏着手机,像是要捏碎了般,半天没有回复一句话。

    电话那头的男人等了半响,问了句:“陈教授?”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你跟他说,我不想改。下个周三请他准时出庭,签署离婚协议书。”

    “陈教授,高先生说修改协议不会使您蒙受损失,他只是想要那套滨江花园的房子,如果您给他房产证,他会支付您200万现金。”

    我听了气不打一处出,这完全是赤果果的示威。滨江花园那套房子养胎是最好不过的:三面环江,远离城区闹市,环境优美,交通也便利,开发商甚至在小区门口建了个设施健全的高档医疗院。小区内到处都是开发商从各地挖来的百年大树,奇花异草更是美不胜收。我们当时买这套房子的时候,也就是冲着哪天有孩子了,在那里养胎用的。他倒好,小情人要给他生孩子了,还敢拿我这个前妻的东西去献殷勤,没门!

    他难道以为我还会像以前那么迁就他么,就算我再软弱,我也得维护我那仅剩的可怜的尊严。不管怎样,房产证上写着我的名字,我绝对不会让出来。

    下周三很快就到来了。我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套装,画上淡妆,出了门。

    在法院门口,刚巧看见他从车里下来,他朝我望来,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就朝大厅走去。

    我仰着头,看着澄澈微蓝的天空,那是流不出泪的天空,美好的让人想去接近和触摸。我想我不过想借助以此麻痹一下自己,才会不让自己太过难堪。

    空荡的法庭上没几个人,法官繁冗的念叨着,严肃的神情,职业化的姿势,好似这场闹剧是一起很慎重的案件。

    我有些恍惚,律师把我们吵吵闹闹无数次最终修订的协议内容念了出来,那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内容,对于一个天天和文字打交道的古文学教授来说很容易记下,所以才让我的心更加的绞痛。

    一条一条的内容撞击着耳膜,也把我好不容易建立的堡垒击的粉碎。灯光突然变得那么刺眼,我的神情有些飘忽。近半年来我都没睡好过,空荡的法庭回荡着律师刻板的声音,我仿佛置身于另一个空间,虚无缥缈的让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直到律师问了一句:“陈女士对上述内容是否有异议。”

    我恍惚的答道:“没有。”

    没过多久,法官就宣布退庭了。

    出了法院,我依旧恍惚,整个人变得机械且没有神气。原来我一直以为的能天长地久的爱情是这个结局,原来我一直以为海枯石烂的婚姻是这个下场,原来我一直以为的深爱我的男人是这般绝情。

    这场婚姻就这么结束了,就这么结束了……

    我慢慢挪着漂浮的步子,走向停车场,这时高习建叫住了我:“师师,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但是那套房子真的对我很有用处,反正你暂时又用不到,等你以后……你也可以再买一套。”

    我听到他的声音,清醒了些,但是那样的话语从曾经挚爱的男人嘴里吐出来,恍若寒冬腊月一盆冰水从头到脚淋了下来:“高习建,你要把我逼到什么地步才满意!”

    “我知道你不缺钱,也不稀罕,你一直是个骄傲的女人……”高习建停顿了下,有些语塞,但那些伤人的话还是照样从他嘴里吐了出来:“但是,我真的很想要个孩子……小谭养胎需要一个好环境,你……如果你能让出来,我会很感激你的。”

    感激你妈个头,我很想骂出来,但是我还是说不出这样的话,只能紧握拳头,硬生生的逼回眼泪,恨声道:“高习建,从你提出离婚开始,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那么多年的感情,你说不要就不要。如果不是我念及那一点点情分,你以为你今天还能高枕无忧的做你的主管,抱小老婆,生孩子?!我不是个让你随意羞辱的女人!都到这地步了,你还好意思要房子,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高习建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师师,我并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是一套房子而已,再说我会划钱给你,你范不着……”

    我顿时火从心起,简直是欺人太甚,这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恶心。听不下去他后面的话,直接给了他一巴掌,这个男人,我以前怎么就爱得那么死心塌地,怎么就跟他一起生活了十多年。

    眼不见心不烦,我决定转身离开。这样的男人,我是瞎了眼才迷恋至今。抹去眼角的泪痕,这泪流得真不值。

    没料到他还敢上前拉住我,看来是对房子还不死心。呵……就为了一套房子,只不过是一套房子,却可以伤我至深。我甩手推开他,他急于说什么,不肯松手。我踹了他一脚,没料到他却在这时放开了我,我重心不稳,朝后倒去。下意识将左脚朝后大迈一步想要稳住重心,不巧的是左脚高跟鞋的鞋跟刚好卡在了下水道上。

    正想着还好后面就是辆车子,我可以扶住车盖,可天不遂人愿,不知道怎么的,也许是冲击力太大我从车盖上斜着滚了过去。这时,一辆白色小轿车冲了过来,在剧烈的疼痛中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