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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金甲吕布远走西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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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寿春城外,正如麒麟所料,并州军与江东军碰头了。

    城中到处都是大火,细雨纷飞中劈啪作响,江东军在南门拉锯战数日后,吕布才率兵抵达,曹操、刘备则游击寿春周遭各主城之间,曹操更派下重兵截断袁术退路。

    孙策备齐攻城车撞柱,攻了足足两日两夜,兵力折损过半,将疲兵乏,吕布却是生力军,足足四万并州将士如狼似虎,令江东军士气大振。

    “你们也是来趁火打劫的吗?!”孙策朗声喊道。

    吕布道:“正是!麒麟让我来抢东西!”

    孙策又遥遥喊道:“曹孟德还在北面,咱们先打城如何?小弟给侯爷当先行军,出行前公瑾特意嘱咐了,若与侯爷碰头,让侯爷先抢!”

    吕布想了想,道:“一起抢吧——!我抢东边,你们抢西边,抢完城楼上汇合喝酒!”

    陈宫道:“万万不可,孙伯符不过是说客套话,寿春乃是曹、孙、刘三家必争之城,来日更极有可能划为孙策辖地,主公今日洗劫了全城,留下个烂摊子如何交代?”

    吕布:“?”

    陈宫道:“主公与他喝酒就是,我与高将军私下派兵,劫掠官库,不作声张,事成后在北门外等候……”

    吕布不耐烦道:“孙策是个直肠子,没这许多弯弯绕。”

    不待陈宫再说,吕布已喊道:“先打!打下来后再说!”

    两军哗然大笑,孙策一边吩咐人前去备酒,一边策马,与吕布并肩冲向寿春城。

    孙策松了口气,道:“出发前公瑾特意说了,温侯一定会来。”

    吕布一脸漠然,雉鸡尾冠一晃一晃,点头道:“那是那是。”

    孙策唏嘘道:“还好侯爷来了,否则伯符手上这点兵真耗不起……”

    吕布道:“袁术就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怕他做甚?”

    孙策:“?”

    孙策笑道:“侯爷这战冠煞是英气,天子钦赐的?”

    吕布道:“嗨——家小做的。”

    到得阵前,吕布春风得意,战戟朝远处一指:“儿郎们!攻城!抢钱!抢女人——!”

    孙策:“……”

    并州军万马奔腾,各个手持长弓,在平原上高速冲锋,借马匹前冲之力放箭,密集箭雨飞向城头,近万人靠近后便翻身下马,填向寿春城门。

    孙策攻城车,投石机与火弩从后阵掩护,寿春城守登时压力大增。

    并州军大部分皆是骑兵,本擅长平原会战,不适攻坚,然袁术守城军本就不多,又被孙策拉锯战消耗了近半,架不住成山成海的涌上,不到片刻城墙便彻底失守。

    一座巨大撞木车抵在寿春大门外,高处没了偷袭,撞破城门不过是顷刻间的事。

    孙策见城门告破再无悬念,终于松了口气,眯着眼,开始思考来前周瑜的嘱咐,想了一会,决定拆周瑜给的锦囊。

    “那是什么?”吕布疑道:“香包?”

    孙策忙将锦囊塞回怀里,道:“你弟妹帮缝的。”

    吕布点了点头,道:“我倒是没有,下次也让人缝个。”

    二人面前锤城车震耳欲聋,上百民夫竭力拉扯粗缆,将车上悬挂巨木稍稍拉起,继而尽数前冲,带着撞木荡秋千般“轰”一声擂向城门。

    两扇三丈高的巨门已被微微撼动,不住落下石块来。

    吕布看了一会,颇觉不耐烦,翻身下马。

    “侯爷要做什么?”孙策一边以眼角余光偷窥周瑜的锦囊妙计,忽然发现吕布双手指节互捏,捏得格格作响,一身金鳞战甲在雨中闪耀,躬身摆了个弓箭步。

    “让!”吕布沉声喝道。

    是时只见吕布战靴踏起飞溅泥水,于城门前一个疾冲,纵声长啸,凌空一跃!

    刹那间撞柱荡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吕布一声大喝,如雷贯耳,身在半空,旋身朝撞柱尾部拍出势若雷霆的一掌!

    擂门柱受温侯神力一激,登时将扯缆民夫带得扑倒,轰一声巨响撞正城门。

    三息后,城门吱呀一声,朝内坍塌进去,继而彻底倒塌,堵门寿春军作鸟兽散。

    万军疯狂喝彩,孙策看得瞠目结舌。

    吕布得意洋洋一抱拳,孙策那表情倏然变得十分古怪。

    吕布:“?”

    三秒后,在山呼威武的喝彩声中,撞柱像个大秋千般荡了回来,击中吕布后脑勺,咚一声把他撞得扑了个嘴啃泥。

    城内大火已逐渐熄灭,曹操见吕布势大,双方又有积怨,只得避开寿春,转攻边城,又派刘备前去追缉逃跑的袁术。

    刘备追到一半,忽有信使手持赵云亲笔信来报,数日前偷袭得了徐州城。

    刘备一听之下登时人也不追了,忙唤回兵马整军连夜赶回徐州,袁术则逃出生天,前往幽州投奔公孙瓒,曹操兀自不知后院起火,还在扬州打城,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入夜,吕布鼻青脸肿坐在城楼上,与孙策喝酒。

    孙策抚琴一曲,朗声道:“城内未曾收拾妥当,否则得多留侯爷几日。”

    吕布抿了口酒,摆手道:“抢完这就回去了,那边还等着,来日空了再聚。”

    高顺与张辽一起使眼色,吕布莫名其妙,还未听出孙策的话中之意来。

    孙策十分尴尬,那话局乃是周瑜所设,话中有话,既表明寿春从此是我孙策之地,又提醒温侯是客,主人甫一攻下寿春城,便任由客人在家中纵横掳掠,实乃史上破天荒头一遭。

    以吕布的智商,自是想不到这许多关窍的,孙策说了只得当作没说,岔了话,问道:“侯爷来日有何计较?归长安再图后计?”

    吕布想了想,答:“去西凉,从此天各一方,再会杳期,贤弟当多保重。”

    吕布左手握拳,漫不经心朝前挥,孙策会意,也以拳伸来,二人隔着案几,以拳头轻轻互碰。

    孙策忽有点感动,吕布此人虽莽,却终究是真性情,也不再介意那点事了,遂道:“粮草辎重,概难远送,何不带点袁术私藏的珍宝回去?”

    吕布眉毛一跳,动了心,问道:“有什么好东西?”

    孙策:“……”

    午后门破之时,袁术仓皇逃离寿春,既称帝,自在年前早已行建宫修殿之事,寿春伪帝宫内更珍宝无数,孙策一分说,吕布登时来了兴致,呼哧呼哧吐着舌头道:“大好!高顺听清楚了么?将粮仓前的部将撤回来,着他们到袁术宫里去看看!黄金珍珠劳什子都带上!”

    高顺领命去了,孙策摇头莞尔,吕布喝完酒,并州军大部仍驻扎在城外,打劫小分队冲进袁术皇宫,以黄帘卷了一应珍宝,尽数押上车去,装了近四十车。

    陈宫见抢得太狠,不敢押车于城门前过,便私下让高顺前去知会吕布:和平掳掠完了,侯爷可以走了。

    吕布归心似箭,与孙策又互敬一杯,便道:“这便走了,再会。”

    孙策点了点头,二人作别,吕布跃下城楼,稳稳当当落在马背上,策马前去率领大部队,离开寿春。

    孙策奏起一曲故人离,乐声于夜中悠悠传出,送别吕布,此去经年,直至赤壁之战时孙郎不再,唯余麒麟、吕布、周瑜、刘备力拒曹操八十万大军,又是另一番意味。

    吕布一路北上,近十日后终于抵达函谷关前。

    麒麟发军时领了上千人,此时函谷关外竟是有上万人。

    军士在空地上支了帐,以米熬粥,在函谷关前派予流民百姓,闻有粥可食,附近难民越来越多。

    吕布遥遥看了片刻,问:“什么意思?哪来的这许多人?麒麟呢?”

    张辽前去寻麒麟,转了半天,找不着人,发现正在调戏一个小兵的甘宁。

    片刻后甘宁吊儿郎当来回报:“这些都是函谷关外关中战乱的百姓,还有不少长安,洛阳来的逃兵。军师人好的说,打算带他们出关去,找地方安置。”

    “主母在那。”甘宁蹙眉打量吕布,看不透他心思。

    吕布不置可否,径去看貂蝉。

    貂蝉揭开车帘,美目含泪。

    “侯爷……”貂蝉柔声道,眼眶儿先自红了。

    吕布问:“没受苦罢,那天我走得仓促,他们也不知道接你,该罚的都罚过了。”

    貂蝉咬着下唇,沉默不答。

    吕布道:“对不住,爱妻。”

    貂蝉含泪笑了笑,道:“怎敢责侯爷的不是?”

    吕布微一笑道:“没事就好,咱们现在要出函谷关,过长安往西凉去,你先歇会儿。我在寿春抢了不少好东西,等安顿下来给你。”

    貂蝉嘤嘤嘤嘤,不胜悲切,吕布心中多少有点愧疚,将她抱在怀中,二人坐在车内,好言安抚了一般,貂蝉嘤起来没完没了,吕布听了半天,多少有点厌烦,随手揭开车帘,学着甘宁那腔调,朝他喊道:“龟儿子!麒麟呢?”

    甘宁道:“不晓得哦,早上还在滴。喂!龟儿子们!准备拔营,你们的爹来了!”

    甘宁吩咐众军拔营起行,牛嘶马吠,函谷关前一地乱糟糟,如蝗虫过境,最后收草垛的时候从里面掉出来个人,睡得迷迷糊糊,正是吕布麾下首席军师。

    “主公到了?!”麒麟忙上了赤兔马。

    张辽打了个唿哨,遥遥笑道:“主公找你,百姓都跟在大队后头罢!”

    远处,吕布雉鸡尾冠摇摇晃晃,煞是显眼,时不时东张西望,显是在找他。

    “你回来拉——”麒麟笑道,赤兔马自觉追上吕布。

    “唔。”吕布看了麒麟一眼,问:“事办完了?”

    吕布不疾不徐行在大队侧边,与麒麟并肩。

    车马缓缓前行,四万并州军,两万游民,静默无声,细雨在空中交织,化作无边无际的银针,指引着他们未来的归宿。

    吕布和麒麟各骑一马,并肩前进,谁也不吭声。

    麒麟道:“赤兔还你。”

    吕布道:“不用,你骑着就是。”

    短暂的沉默。

    吕布忽然道:“你先挑。”

    麒麟:“?”

    好一会儿后,麒麟才明白过来吕布是说战利品让他先挑,哭笑不得道:“谁稀罕那些玩意儿呢……”

    吕布:“刘备没为难你?”

    麒麟懒懒答:“他为难得了我么,诸葛亮徐庶都不知道在哪,就凭他,几斤几两……对了,我还顺便给你抓了个曹操的谋士叫贾诩,后面关着呢。”

    吕布点了点头:“哦。”

    吕布策马与麒麟挨得极近,片刻后伸出手来,麒麟眼角余光瞥见,便也伸出手去,让吕布宽大的手掌握着。

    “冷不,辛苦你了,一路淋着雨淋着雨回。”吕布难得地关心道。

    麒麟:“还行。”

    吕布:“怎没话说?”

    麒麟恹恹道:“刚睡醒啊,草垛里午觉睡一半……”

    吕布与麒麟牵着手,两马间一晃一晃,行了近百步,谁也没说话,吕布忽然紧了紧手掌,借麒麟一握之力,踏着马鞍横跃过去,稳稳当当落于麒麟身后,二人同骑赤兔马。

    麒麟在前,吕布在后,他有力的臂膀环着麒麟的腰,接过缰绳一抖,赤兔马驰向队伍前端。

    “你再睡会儿。”吕布漠然道。

    天地间茫茫细雨,水汽清新,麒麟看了一会,索性稍微后仰,枕在吕布锁骨上,迷迷糊糊地睡了。

    水声渐息,雨季过去,函谷关以西的天空阴云消散,黄昏的阳光铺天盖地洒了下来。

    吕布笑道:“出太阳了。”

    他抬手,摸了摸怀抱里麒麟的头,麒麟睁开眼,任他抱着自己,静静看着。

    景色瑰丽无比,火似的红云在和风下缓慢消散,地平线上一轮金光万道的夕阳,石碑两座,分立左右,官道的尽头,通往凉州。

    “你这辈子的愿望是什么?”麒麟略抬起头,看了一眼吕布,鼻子蹭了蹭他的下巴。

    吕布英俊的侧脸上染着落日的余晖。

    “小时候是保护我娘,不让她被欺负。”吕布道:“长大后,是让父老乡亲吃饱饭,别饿着。”

    麒麟道:“他们还在九原?”

    吕布悠然道:“不,都在这,大军中,并州军嫡系两万人,不少就是从九原跟着我,投奔丁刺史的乡亲。”

    麒麟道:“除此之外呢?”

    吕布漠然道:“让他们吃好、喝好,有钱,有女人。每个月有军饷,托人带回乡里去,给父老,妻儿花用。”

    麒麟笑了起来:“等我们安稳了,可以把他们接过来。”

    吕布道:“正是这么想。”

    “这天下还有很多人颠沛流离,朝不保夕。”麒麟饶有趣味道:“你不想当皇帝么?”

    吕布不以为然道:“与我何干?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自己人还吃不饱。如何兼顾天下人?”

    “你还知道这句……”麒麟莞尔,调整了姿势,吕布以为他怕冷,扯过背后披风,盖着他,让他蜷在自己怀里。

    吕布漠然道:“我真的能当皇帝?要怎么当?”

    麒麟道:“能,至于怎么当,你慢慢就会了。赵匡胤也是黄袍加身,不就当得挺好。”

    吕布:“赵甚么框框是谁。”

    麒麟:“……”

    吕布道:“当皇帝好是好,就是太不着调,以后若能把他们接到洛阳去住,都封成大官儿,钱花不完,甚好。”

    麒麟悠然道:“我会帮你的。”

    吕布沉默,许久后道:“成,说好了,以后都听你的。”

    亲爱的太师父:

    离开函谷关的那一天,雨停了,我和奉先进入西凉。

    吕布告诉我,金珠以后是我的,以后可以直接叫他奉先,不用再称“主公”,那天晚上他喝醉酒,当着陈宫、高顺等人的面,醉醺醺告诉他们:“麒麟说,我是皇帝命,以后能当皇帝”。

    大家一头黑线的时候,他又补充了一句:“当了皇帝,你们就都是开国功臣了,好好干”。

    接着,奉先挨个给他们封赏,承诺每个人多少钱,多少地,多少女人。

    轮到我的时候,奉先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地看着我,他的目光很复杂。

    但我懂了,他想说“这其实是我们的天下”。

    那一瞬间,我明白了诸葛亮,周瑜,荀的心情。明白他们为什么会为自己的主公献出一生,殚精竭虑,无时无刻不为主公考虑。

    一效其主,矢志不渝的感情在半年前对我来说还十分不可思议,人就是这么奇怪,他一句话也没说,我却有种强烈的付出渴望。

    从那天起,我决定不再放弃他,不管他是否还像现在一样相信我,也不管在他征战中原的过程中受到了多少阻力,我都会尽我最大的努力,让他过得高兴,幸福。

    请祝福我,太师父,要用这手烂牌打赢三国时代的五场大战役,以及无数层出不穷的小战役,需要相当的运气。

    我决定先在陇西设立一个据点,然后向汉阳,金城,武威等地不断深入。北面是是马腾的地盘,再往北走一点,则是韩遂,这两家似乎貌合神离,有待观察。

    西边则是羌王彻里吉,据说智商不比奉先高多少,但马腾的嫂子是羌女,我猜测,或许这其中有微妙的外交联系。

    远交近攻是目前的首要策略,所以彻里吉先放着,可能与彻里吉有联姻的马腾叔侄也暂不惊动,来年开春,想办法先解决韩遂,并耗费一点珠宝与黄金,汉人的丝绸,前去稳住羌王。

    当然,实际操作起来估计还有点难度,但我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从西凉进军益州,再经荆州,汉中等地缓慢吞并中原,这或许是一个比较另类的尝试,但至少可以避开前期三分天下阶段无谓的消耗。

    游击战、歼灭战、趁火打劫,平原会战,我认为这比较符合奉先的带兵习惯。

    如果没有估计错,曹操即将迎来他挟天子以令诸侯政权的第一次反抗,同时,不少士大夫会愤然离开袁绍的辖地邺城。

    我派出并州军探子散往各个大城,埋下信报。

    同时让贾诩前往幽州散播消息,准备把对袁绍不满的士人们带到凉州来,毕竟吕布的政治班底还是太弱。

    我们目前在陇西落脚,新家很糟糕,你绝对无法想象这是一块怎样的贫瘠之地。

    夏末秋初的风沙,破破烂烂的平顶土房,只有一个围栏的猪圈马厩,小孩子什么也不穿,光屁\股到处跑,百姓生活贫穷,窗子上用木板来遮挡风沙。

    幸好我们有足够的粮草,也有足够的人。

    陈宫建议把城墙全拆了,重新建造,奉先则坚决要求先修房子,容纳城里居民,以及我们带来的难民。

    张辽在带人挖水渠,高大哥在修房子,甘宁在练兵,奉先在背孙子兵法,貂蝉在玩自闭,这里什么都好,比较缺水。

    太师父,师父,浩然师叔,子辛师哥、欢迎你们随时前来视察指导,油茶与奶酒,烤肉味道都很不错!我去挑吕布给我从寿春抢回来的东西了!盼回信!

    心情很好,永远爱你们的:小黑。

    麒麟接过物资单子,只看了一眼便眼前发黑。

    “去……去把主公叫来……”麒麟扶着墙,喘息道。

    吕布戴着雉鸡尾冠,骑着匹小马犊儿,长脚拖在地上,半走半骑,况且况且地来了。

    “何事?”吕布问。

    “吕奉先!”麒麟大怒。

    吕布:“放肆,什么口气!”

    麒麟:“我不是让你们抢粮草的么?怎么抢了一堆书?!陈宫呢?!”

    吕布:“?”

    麒麟:“……”

    吕布脑袋上灯泡一亮:“伯符说皇宫里的玩意更值钱,抢粮草有什么好的?”

    麒麟几乎要晕过去:“我们缺粮草你不知道?!巴巴地从寿春抢这一大堆前朝孤本回来做什么?喂马吗?!”

    麒麟随手翻检,仓库里尽是不久前被雨淋得发霉的书、画册、字帖、古玩。

    吕布道:“这些玩意儿不值钱?”

    麒麟拿着个双龙卷云纹玉环咻一声甩出去,砸在吕布身上:“近六万人!老大!就快过冬了,你拿这堆玉佩古画陶瓷喂他们吗?!六万军民!”

    吕布道:“别……别激动!有话好说!”

    麒麟抡起一个彩绘双鸟怪兽陶璧壶,抓狂道:“这满屋子乱七八糟的玩意,能顶什么用?出行前我特地说过,要抢粮草!你们被周瑜和孙策忽悠了!一群笨蛋!叫陈公台过来!我要治他军棍,靠!”

    吕布:“还不是你……那俩义兄说的!镇定!别发火啊!卖卖卖、卖掉可以,卖,过几日主公……亲自率军!带着货物,入关去卖!”

    麒麟想死的心都有了:“兵荒马乱的,你要去卖给谁?入关卖给袁绍曹操吗?诸侯们个个看粮草看得比命还紧,只有你这愣子才抢一堆不能吃不能用的东西。”

    吕布道:“还有黄金!带黄金去买就是了,不气不气。”

    麒麟无奈道:“不到八千两黄金,格老子滴,买得到个锤子唷!我真服了你们了,出去出去。”

    吕布道:“这些不能用么?好歹也是摆设……”

    话没说完,麒麟左手提着块白玉方砖,右手抡着乐师陶俑,不住敲打吕布脑袋:“去摆去摆……去……拿去给你媳妇……”

    吕布汪地怒吠一声,转身走了,刚到院里,陶俑紧跟着飞出来,砸在吕布头上。

    吕布叫嚣道:“你太放肆了!”

    麒麟抓狂道:“这些破烂!谁拿回来的谁负责解决!”说毕忽然察觉不对,道:“等等,回来,这个也是你们抢的?”

    吕布与麒麟的目光一齐驻留于那块厚厚的白玉砖上。

    麒麟深吸了口气,倒转白玉厚方砖,与吕布凑在一处,对着阳光仔细端详,都看不出是什么字。

    吕布道:“谁的印鉴?”

    麒麟扯了张纸,将那玉板砖沾了红泥,朝纸上一盖,端端正正的八个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卷二·惊帆快航·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