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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仙欲死地蹲在地上,张知秋两眼发直地无焦对空,心中想着刚刚所遭受的这些噩梦般的际遇,却是连自己此刻是在无数人的目光所及处公然出恭也不管不顾了。第一时间看VIP,就来[]
说“出恭”是拽文,直白地说就是大便、拉粑粑!
在张知秋那个后知后觉地“对未来的记忆”中,明朝人的所谓厕所,根本就只是在一个大坑上边架一根或几根木梁,然后不分男女老少地便是都要蹲到这个大坑上去解决自己地生理问题的。
当然,对于有钱人家来说,还有另外一个较好的选择,那便是使用作为马桶的木桶,但无论是哪种选择,都是张知秋所难以接受的。
不过,相比于硬件地无奈,这软件地落后却是让张知秋恐惧了!
在整个大明朝,即便是皇帝,也没有用纸来擦屁股的,但是确实是有用布的,只不过不是一次性的,而是近乎无限循环使用的那种——擦完了洗过晾干再用。
在民间而言,一般城市中是使用竹制或木制的薄片去刮屁股,而且还是一直重复使用的那种——用完了往泥土地上一蹭,下一次接着再用。
除此之外,也有一次性使用的专用品,通常是在广大地农村中适用,这便是一些经过挑选地、干燥地细腻泥土块,擦完屁股后直接扔进粪坑,就此成为上佳地农家肥底料。
事实上,无论是在农村还是城市,粪便都已成为是普通家庭中的一项基本财产组成部分。
在农村来说,粪便是对农民最为重要的农家肥的最大、甚至是唯一来源,每家农户对此都是极为重视的,一般根本不会出现把粪便遗留到别人家地头的事情发生。
有一个关于古代人的笑话,便是说一个吝啬的农民,即便是在家里放屁也要拿手捂了、然后跑到自家地头去埋这“肥之气”的。
就是在城市之中,也早已有专业的人士上门收粪,以前是由住户出钱给收粪人,后来随着农家肥的普及以及由此而带来地农业对农家肥需求地不断加大,如今反倒是要由收粪人出一些钱给住户了。
不过,作为出门在外的古人们来说,这个问题便不再是什么问题了,人在江湖,大家并不介意在一些比较方便的地方解决一下自己地麻烦的。
以同时期的巴黎来说,这时也是满街地屎尿横流的——据说在英国的皇宫中也是如此,而且这时的欧洲甚至还有直接从自家楼上往大街上泼尿的习惯。
相比之下,辎重营的这些役夫们在这临时驻营地的田间地头随地大小便,也还真就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张知秋所承受到的最后一击,没什么意外地也还是来自于老孙头,当他一直都在咬牙切齿地奋力提气吸肛之际,却是终于被老孙头这有力地一挥手给神功破碎了。
“你所说的这些纸,不会是还在你忻州家里的吧?”看着一脸自惭之色的老孙头,张知秋心中却是骤然间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是啊,除了读书的相公,一般人谁还会出门带纸的呢?”老孙头全身地豪气一放即收,这时便讪讪然地抬头,然后非常卑躬屈膝地笑……
当然,老孙头地这个“卑躬屈膝”所朝拜的对象,其实并不是如今满头黑线、一脸潮红的麻袋男张知秋,而是老头儿心目中的那些“文曲星转世”地读书人们。
张知秋二话不说地抱头鼠窜而去,但仅仅奔出不到二十步远,便不得不屁滚尿流的就地一蹲了,随即便是一泄如注……
这是张知秋来到这大明的花花世界后,第一次地强烈动念想回现代,可惜的是四面八方众目睽睽,让他有心而无力。
让张知秋感到极其庆幸的是,对于他这种随地大小便的无耻行径,整个辎重营中却是根本连一个肯多看一眼的人都没有。
就连有意无意地晃荡过来的张小满,也不过是那么远远地淡定一瞟,随即便翩翩然然地随风而去鸟……
无师自通地用掉了五块半干不湿地大土块后,张知秋低头弯腰罗圈腿地一路奔往小河边,随即偷偷摸摸地象个娘们一样蹲在草丛里……
洗屁股。
在这一刻,张知秋简直是连要死的心都有了!
不等张知秋下定决心逃亡回现代,阴魂不散地老孙头和吴二楞便先后于河岸边现身,为了将来的大好日子着想,张知秋只能是强忍羞愤地套好麻袋,低眉顺眼地跟着众人启程了。
因为自己记忆中的“未来”已然被发生了改变,张知秋这时却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不想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给未来增加更多的变数。
既然遇到这种了这种人所未遇之事,那便也要有能忍这人所未能忍之事的觉悟了!
接下来地整个下午都乏善可陈,除了道路崎岖、坎坷难行之外,给张知秋感受最深的,便是他所拖拉地这辆双轮马车那份骇人听闻的“沉重”。
这辆车装载的是足额地六石(音蛋)小麦,张知秋自己估摸,重量当在一千斤以上,但再更具体的数据,他却也是没有这个经验和能力去揣度了。
古时候地粮食计量,通常都是采用十进制地“石、斗、升、合、勺、撮”体系来度量的,但各个朝代又各自有所不同。
因为石是体积单位,所以在换算成重量时,还需要考虑到由于粮食品种的不同而所带来地密度问题,所以根本就无法准确说出“一石粮食”到底是有多少斤的。
根据史载相关史实来推算,如果是以稻米来计量的话,秦朝时一石大约是一百零九公斤;到唐朝时一石就只有五十三公斤;宋朝一石又上升为九十七公斤,至清朝则只有二十八公斤了。
史载,明朝万历年间一两银子可以购买一般质量的大米二石,而当时的一石约为九十四点四公斤,一两银子就可以买一百八十八点八公斤大米,也就是三百七十七点六斤。
当然,这些“公斤”和“斤”,都是按现代计量标准来衡量的,如果再换算为历朝历代各个时期地相应重量体系的话,那就更为混乱了。
虽然没有过类似的经历,但在张知秋想来,以自己的体格,拉动一辆载重千斤的板车是没有任何问题的,最起码的是不应该如此费力才是。
对于这个原因,张知秋不用多想也能找到缘由:除因脚下这条纯粹地黄土路实在是坎坷难行之外,这辆车本身的问题,也是造成让他如此费力的根源所在。
和现代与之类似的平车(也叫做板车)不同,这个时代的所有车辆,几乎完全都是由木结构所组成的,即便是对于一辆车所最为重要的轴承和车轮,也是完全由木头所制作的。
更为要命的是,在这个时代的车上还没有滚珠轮轴、没有润滑剂,因而车轮以及车辆自身的摩擦力之大,已然到了让人忍无可忍地不可思议大!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只队伍的行进速度,实在是与龟速有的一比。
也正因为如此,虽然累得像个垂死的老狗,但在直到下午宿营之前,张知秋还是勉为其难地完成了自己的驮马使命,总算是没有给现代人抹黑丢脸。
“你真能确信这么做会有用吗?”
老孙头一边不停地碎碎念,一边手脚麻利地给手上一根熟铁打造地“轮轴”上涂抹着猪油,心里却是稀奇地要命。
这根模样有别于如今所有车辆所使用的木轴地熟铁轮轴,是眼前这个傻大个子自己在地上画了图后,由老孙头央求自己的亲家老张头花了小半个下午的时间亲自打造的。
作为辎重营中的随军铁匠,老张头有着其他人所没有的一些特权,比如说这根被用来作为车轴的熟铁棍,如果不是老张头被张知秋的这个新奇地主意以及精巧地设计所打动的话,只凭老孙头和张知秋自己,那也只能就只能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做做梦而已了。
除此之外,就连这给轮轴上抹猪油地主意,也是张知秋这个傻大个子出的,但最终出来抛头露面的,却还是有些神神叨叨的老孙头。
为了搞到这三两猪油,老孙头可是许下了营中掌厨地吴大胖子重愿,要在以后回去了后给他免费打一套衣箱——这可真是个招瘟挨雷劈的龌龊家伙。
当然,如果按吴大胖子所担的风险而言,其实他的付出却是绝对要远超老孙头地回报的。
这三两猪油,那可都是从辎重营中的军官们牙缝里掏出来的宝贝,根本是连普通地士卒都见不到的好东西,更不要说是这些平民役夫们了。
事实上,这三两猪油已然是吴大胖子在这几天掌勺下来地所有积存,为此他可是承担了有可能被杖毙的风险!
如今老孙头只是能看到吴大胖子神不知鬼不觉地便落得了这般好处,却不想他早些年可是给自家师傅足足地倒满了五年地夜壶!
所谓地“要想人前显贵,必先人后受罪”,古今如一,绝无幸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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