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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良宵苦短
平心而论,香盈也算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就算放到京城闻名的青楼内也丝毫不会逊色多少,可温知如面对她却有一种没来由的厌恶。
一想到不久之前,她也是穿得这么风骚的坐在锦翌珲身边敬酒,便越发觉得看她不顺眼。
香盈只是觉得对方还在闹少爷脾气,乖乖的退后一点在圆桌的另一端坐好,“公子不想喝酒,不如让香盈给您唱个曲儿解闷?”
到底是伺候男人惯了的,香盈的声音本就好听,如今又加了些酥入骨的妩媚劲儿,冷云站在那儿都有些不自然的红了脸。
温知如有些气愤,果然是个男人都经不住女人这般的挑逗么?不知道方才锦翌珲是不是也曾被她撩拨得情难自禁。
“不急,你刚才不是说要喝酒赔罪么?”温知如将桌上一整壶酒都推到了香盈面前,“干了它!”
“……”
在青楼想要给姑娘灌酒的恩客当然是不少的,可如眼前这位少爷这般直截了当的,也是不多。
香盈的酒量也是这么多年来在这送往迎来的生意中练出来的,可刚才她陪着锦翌珲已经喝了不少,这会儿猛地喝上一整壶,怕是也扛不住。
“怎么?”温知如看香盈迟迟未动,语气更加严厉,“本少使唤不动你?”他甩出张银票拍在桌上,“喝了它,这就是你的。不喝,以后你这头牌也不用干了!”
香盈做了头牌这两年也是被人捧惯了的,城中哪个男人为了见她不是一掷千金,遇到心情不好的时候,指不定还端端架子,哪还有人这样不给她面子的。
“公子……香盈身份微**不得公子您出身高贵,我本就是是伺候人的命,您让我喝酒我不敢不喝,可您何必这般故意刁难?”
“故意……刁难?”温知如冷笑,“你也说你是伺候人的,我不过是花钱让你陪我喝酒,这何时也算是刁难了?我倒要找老板来问问,这就是你们天香楼的待客之道?”
“……”温知如出手豪爽,随手就是千两的银票,何况又带着一个武艺高强的随从,老鸨自然是不敢得罪他的。又何况他是客人,自己说是头牌也不过是个挣钱的工具,真把老鸨叫来最后吃不了兜着走的只能是自己。
权衡利弊,香盈一咬牙端起酒壶……
一壶饮尽,辛辣的液体刺激得香盈咳嗽连连,不过她还是扯出了一个笑脸,将酒壶翻转展示给温知如,“公子,方才是香盈不懂事,如今这壶酒香盈已经喝了,还望公子海涵。”
温知如压根不理会她的讨好示弱,“刚才上楼时听这儿的老鸨说你精通舞技,那就为本少舞一曲吧!”
刚喝了酒,香盈这时候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能坐稳都不容易,还要跳舞?
只是刚吃过亏香盈自然明白继续与他争辩捞不着好处,起身行了个礼,“仅有舞无曲岂不单调?公子还请稍坐片刻,让香盈去叫一名琴师进来与我共同为公子献艺。”
“既然只是叫人又何必劳烦姑娘亲自去,随便使唤一个小丫头喊人进来就可以了。”
是去叫人还是缓兵之计?温知如哪里猜不到香盈此刻所想。
香盈随机应变的能力也不错,转而又解释道:“公子眼界如此高,香盈又怎么敢随意糊弄,今日香盈的衣裳并不适合舞蹈,还请给些时间去换一身舞衣,况且公子不是觉得香盈身上的脂粉味太浓?换了衣裳公子也能舒心些。”
这一句确实说到温知如心上,她这身衣裳和香味自己实在消受不起,“好,那本少就给你一刻钟的时间。”
香盈出了房间重新整了整衣衫,一转身又进了锦翌珲那间厢房。
她脸上带着酒醉后的潮红,步伐都有些不稳,三两步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姑娘!你还好吧?”锦翌珲到底是个温柔体贴的,先一步扶住她,坐了下来。
香盈借势往锦翌珲身上一靠,一手抚着额头,“多谢公子,只是喝了点酒不碍事,歇会儿就好了。”
“外面有人灌你酒么?今晚我已经给了银票怎么老鸨还让你去陪别的客人?”
“我们这些人还不都是看别人的眼色过活,哪有能随了自己心意的?就是今晚恐怕要怠慢了公子。”说着香盈又举起了酒杯,“我给公子赔罪。”
“别喝了。”锦翌珲将她的酒杯拿开,嘴上虽然关心,可到底也不习惯被一个女子这样依靠着,“我去喊丫鬟给你倒杯醒酒茶。”说着,他已经转身到了门口。
说好的一刻钟,温知如当然是没等到香盈再回来。
不用想也知道那女子这会儿在何处。
尤其夜深后,厢房外的客人渐渐散去,隔壁屋内两人的对话声也慢慢清晰起来。
香盈喝了几倍热茶下肚,自然是感觉好多了,心里对锦翌珲这位知书达理的公子哥越发有了好感。
接近四更天,锦翌珲也有了要回去的念头,可香盈又怎么会轻易放他走。
“今晚原本是该香盈伺候公子的,不料却要受公子的照顾,香盈真的无以为报。”此刻,她就站在了锦翌珲身后,纤纤玉指正恰到好处的按压着对方的肩颈处。
锦翌珲站起身,不露痕迹的避开了,“时辰不早,姑娘喝了这么多酒,该早些歇息。”
香盈不死心,整个人都几乎贴了过去:“公子,让香盈伺候您——”
“砰——”还不等锦翌珲有所反应,屋门被人狠狠一脚踹开。
在一个黑色身影后,温知如手摇折扇,跨步而入。
他扫了眼前这个几乎就要挂在锦翌珲身上的女子,冷冷道:“真是抱歉,打扰了你俩的雅兴!”
香盈一看到温知如,心下一惊,下意识的想要往锦翌珲怀里躲。锦翌珲这会儿哪还顾得上她,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知……如?!你……怎么……在这儿?”
温知如从未笑得如此温柔:“怎么?这地方锦公子来得,我就来不得了么?”
“当然……当然……不是……”锦翌珲自问活了这么多年却从未如此刻这般的狼狈,他甚至连句完整的话都无法在温知如面前说出来,“我是……说,你怎么……怎么知道……我在……这……呃……”
香盈这时候自然也察觉到了空气中异样的氛围,终于后退两步不再挨着锦翌珲身边。
原来还想着锦翌珲会不会怜香惜玉英雄救美,她也就可以顺水推舟成就好事,现在看来,情况好似不妙。
“锦公子多虑了,我此番来只是来问问香盈姑娘,你收了我的银票,准备何时过来伺候我?”
“公子……这……”如此尴尬的气氛,她说啥好像都不合适吧!
锦翌珲总算是见过大世面的,没一会也镇定了下来,走上前拉过温知如,“知如,时辰不早了。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回去再说!”
温知如甩开了他的手,“锦公子找错人了吧?正所谓良宵苦短,都这个时辰,我要找的自然是香盈姑娘。我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的么?”
锦翌珲眉头紧锁,这个情形下,本就是自己理亏,如今温知如又在气头上,自然是说什么都错,可就这样也不是办法。
锦翌珲朝着香盈暗暗摆手,后者也是个通透的,趁着两人僵持的空隙溜出了屋外,冷云也识趣的退出房去,为他俩关上了门。
“知如……”终于没了外人,锦翌珲将温知如一把搂住,低声哄着,“别生气。”
温知如推开他,“怎么?世子爷觉得有什么事值得我生气的?”
“知如,我也是为了查案,我和那姑娘并没有……”
“世子爷是私事,我可不敢过问。”
“我错了,知如,以后去任何地方我一定先知会你。”这个时候除了低头道歉,任何的解释都只能被看成是狡辩,先平息了眼前人的怒气才是重点。
“世子太抬举了,知如我何德何能,敢过问世子爷的去处?”
“……”这是油盐不进死磕到底的节奏?
锦翌珲有些词穷了,平日里他自然口才也算不错,可遇到这样的事上却完全排不上用场。
“知如,今日是我的错,只要你不生气,我什么都依你!”
“是么?”其实他两的对话自己在隔壁也听到了,无非是香盈一厢情愿的事。可刚开门那一瞬,他看到锦翌珲和香盈贴的那么近的身子,确实是气不打一处来。如今看到他这般诚惶诚恐的道歉,心里的火也消了大半。
只是,什么都依么?
那他可要好好想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