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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所有看望的人都走了,花溪月还是一如往常的躺在床上,病房里的温度总是很适宜,花溪月感觉也非常舒服,但是今天的程一鸣感觉有些不一样,他好像有些心急,有好几次都故意望着她,但是没有说话,以前读书的时间,他也没读书了。
花溪月有些忍不住,喊了一声程医生,程一鸣看着她,花溪月这才问他是不是有什么想对自己说,程一鸣不说话。
花溪月想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听护士姐姐说,按理说,你早就可以走了,但是你一直都没有走,还每天这样陪着我,所以,我想是因为我的身体看起来并没有像表面恢复的那样好,我自己的身体,我有权知道自己的情况,你讲吧,我能接受得了。”
程一鸣看着花溪月,这个女孩心思真的比较细腻,在别人看来,只以为他这个医生特别为病人负责而已,没想到她这个小家伙竟然能猜得到这么多。
就算现在不说,总有一天她也会知道的,还不如提前告诉她,让她也好提前有个提防。
“在你的脑部,有两处淤血淤积在里面,压迫着你的神经,一处正在慢慢恢复,但是更深的一出,恢复起来非常慢,开颅的风险很大,你可以自己决定要不要做手术,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你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连头痛都没有,基本上没有受到什么影响,我还是有点担心,这么多天,也在为这个事情犹豫不决。”
花溪月感受了一下,头部的确是感觉没有什么异常,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既然现在没有什么影响,就先这样好了。
“我明早就要回去了,有几个学术会议必须要去参加,我会将私人电话号码给你,不管你出现了什么情况,都可以打电话和我说明,如果你想动手术,我也会为你制定全部的治疗计划,但是我不能保证手术的成功率,手术中如果出现了别的意外,我也不能保障你的生命。”
花溪月点点头,同意程一鸣的安排。
这天晚上,花溪月竟然睡得格外安稳,一觉到天亮,醒来的时候,护士告诉她,程一鸣已经搭飞机回去了。
她摸了摸枕头下面,果然有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他的私人电话号码,她笑了笑。
等中午的时候,她给程一鸣打了个电话,调笑的问如果自己脑袋里的淤血一直都不好,是不是他就要对自己这个病人负责一辈子。
花溪月打电话的时候,程一鸣正在和国内国外的教授一起吃饭,当时,正有人在和他谈话,他看着私人电话号码响了,就马上滑向了接听,手机都还没拿起来,就听到花溪月说了这么一句话,因此,手机传出来的声音就变成了外音。
很多人都因为这句话盯着他望,就好像看到一个从不恋爱的人突然有一天说要结婚了一样,让他们一时完全反应不过来。
特别是花溪月的那句负责,怎么听都让人容易多想,好在程一鸣并没有往这方面想,他淡定的扫视了一圈桌边的人,然后若无其事的说:“放心,不会一辈子不好,如果有这种可能,我会负责到底!”
有些教授忍不住笑了,有些教授交头接耳,称赞程一鸣的人品,但更多的人想知道程一鸣的这个特殊病人是谁。
花溪月听到这句话之后笑了笑,不过听着那边传过来别人的声音,花溪月也有点不好意思再打扰了,忙说了句谢谢就挂掉了电话。
程一鸣盯着手机望了一下,嘴角不经意的勾起了一个弧度,意识到自己的动作之后,马上又收了回来,但是很多人都看到了,于是,看他的目光就多了一层深意。
他毫不在乎,继续接着刚才的话题聊,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今天本来是关于心脏的专题,但是不知道怎么的,最后所有人都聊到了大脑神经这块区域。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程一鸣尽最大的力吸收着别的教授所传授的知识,更是将可能会涉及到花溪月的一些病理,突发状况,各种适合的救治方法全都记了下来,。
虽然他已经是内外科的教授了,但是对于急救医生来说,知道的当然是越多越好,特别是关于花溪月这种情况的,他一丁点的知识都不想放过。
花溪月吃完了饭就睡着听歌,脑袋里一直回想着程一鸣刚才说的那句负责,听着这句负责,她总会想起江墨时曾经和他说的负责,那种负责总觉得好像在说我想和你天长地久一般,让她真的有点不知所措,所以难以接受,很多次,她都选择逃避,但是又不知不觉中接受他在自己身边出现。
人真的很能适应环境,她适应了方睿鹏的离开,适应了李煜泽的陪伴和离别,适应了将自己近在眼前的希望慢慢压抑,适应了江墨时从一开始的敌对到现在成为若即若离的朋友,适应了一个好的有点怪的帅医生,适应了自己差不多一个月没有起床了。
那些来到你身边的人,然后又从你身边突然离去的人,那些你针锋相对的人,最后又变成了朋友的人,他们都会在你的生命中荡开涟漪,泛着一圈一圈的波纹,一次一次的敲在你的心上,不管你接不接受,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必须接受他们曾经的到来。
所以,人生那么长,会遇到那么多的人,总有些会被我们是时间忘掉的,即使花费的事件再长,她也会尝试着将李煜泽曾经给过的温暖忘掉。
离开,是另一种生活,他不是不喜欢她,只是想要的生活和前路里,从来就没有算过她。
她微眯着眼睛,假装没看到李煜泽,他将奶茶放在桌上,望了她好久,才转身离开,没有说一句话,没有一句问候,这样挺好,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就这样走吧,不是说了吗,从比两清,各不相欠,不再留恋,有些选择只能做一次,离开,将会是永远。
花溪月盯着那杯奶茶,猜它一定是原位,一切都将回到起点,原位,也挺好。
她让东源叔叔帮她将奶茶带回了家,放在冰箱里,只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放就是十多年,事过境迁的时候,她把奶茶又送还给了他,她只记得他当时泪流满面的望着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时间回到这里,这些天花溪月感觉自己好了很多,天气渐渐地好了起来,她也能坐起来了,有时候,她会被肖迟剑抱出去晒一下太阳。
天气暖和,她的心也特别暖和,那天的事情,她也全部听说了,是肖迟剑把她送到医院的,她跟肖迟剑说了很多感谢的话,肖迟剑每次只回答一句:你死得太早,我心里会感觉不舒服。
她每次都只是笑,笑得肖迟剑特别不好意思。
肖迟剑总是说她大难不死之后,整个人都开始犯傻了,她还是笑,眯着眼看着太阳,笑得春光明媚,犯傻就犯傻吧,只要能享受活着的快乐就好。
她问肖迟剑什么时候把女朋友带来给她看一下,让她这个做妹妹的替哥哥把把关,肖迟剑说他的事,她少操心。
对于他自己的私事,从来不多提,所以他的很多事,花溪月都是不知道的,比如,他和那位比较有身份的女孩分了手,就是因为上次他为了花溪月没有接她的电话,她气得到处找他,找到他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分手,态度果断坚决。
花溪月当时还没有度过危险期,他的心里又烦又乱,说了一句好之后,头也没回的就离开了。
之后,那女孩来找他,说她当时说的是气话,不知道他当时去找的是他妹妹,希望他们能复合,并且能结婚,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有的选择一生只能做一次,既然你当时真的容易选择放弃,以后,你还是会选择放弃的,既然你做了选择,那么你就应该承担你选择之后的后果。
他记得他当时是这么和那个女孩说的,女孩在街上哭得撕心裂肺,希望他能施舍那么一点怜悯,他还是毅然的转了身。
之后,女孩大概是太气了,拿他爸的权威打压他的公司,天天举报他的公司,由于上面管制着,他公司的客户全部都跑了,差点成了空壳。
那个时候,他整日整夜的想去挽回损失,好几天不睡觉,只是去看花溪月的时间,才算作休息,一回去他又拼命的去拜访每个客户,以求把损失将到最低。
那时候,他记得方天硕当时问他后不后悔,后不后悔为了花溪月而放弃了这么一座大靠山,他当时头也没抬就说:“有些东西无所谓值不值得,有些事情无所谓对和错,跟着心走,如果心过不去,就让老天安排。”
花溪月于她,是快乐,也是痛苦,当这些情感一起承受的时候,对或者错,爱或者恨,有时候自己也开始分不清了,不过,那又怎么样,老天会给出一个答案的,即使你什么都不做,老天也会给出一条路让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