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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桐面色煞白,村里的老人最擅讲那些神鬼的故事,她听过不少,此时又见那女子那般骇然的手腕流血,登时就被吓得魂不附体。
牙婆走在前面,故而没有看见,她回头恶狠狠的看着秋桐:“你鬼叫什么,这可是镇国公府,若是惹恼了什么贵人,你的命留不留得住还要再说,”她可不想因着秋桐受罚。
好在这段路偏僻,往来没什么人,若不然可就惹了事了。
秋桐浑身颤抖,她还要说什么,桑桑忽然拽了下秋桐的袖角,她暗暗示意了下秋桐,在这样的地方,千万不能行差踏错,一点错儿兴许就能要了命。
秋桐此时缓过劲儿来了,她咽了咽口水,握紧了双手:“是秋桐不庄重,还望婆婆不要见怪,”声音磕磕绊绊的。
那牙婆也不想惹事,毕竟这是国公府,因而吐了口恶气道:“给我老老实实的,”说罢就甩头走了。
桑桑和秋桐连忙跟了上去。
像是镇国公府这样的地方,只比皇室差一截儿,任是什么人进来都要老老实实的,牙婆更是要谨小慎微了,她面对着国公府里的嬷嬷,面上攒出了笑:“安嬷嬷,这便是这回来的丫鬟了,”恭敬的不得了。
安嬷嬷差不多四十多岁的样子,头发梳成了一个整整齐齐的发髻,身上穿了一件藏青色的袍子,看着就很是严肃。
可那安嬷嬷却没有怎么仔细打量桑桑和秋桐,只是对牙婆道:“还是按先前的规矩吧?”
牙婆的背脊又弯下去几分,恭谨道:“嬷嬷放心,老奴办事自然是妥当的,都是按照您的吩咐买来的丫鬟,一点差错都没有。”
安嬷嬷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小丫鬟:“莺儿,领着这俩个走。”
唤做莺儿的小丫鬟过来领着桑桑和秋桐走,牙婆看着两个小姑娘的背影,心里还是不可抑制的打了个突儿。
这样的差事不是头一回了,她一向和镇国公府交好,许多采买丫鬟的事都是经由她手,可自打一年前,安嬷嬷却忽然提出了要求,她要固定生辰的小姑娘!
出生的年份和生辰要一模一样的,还要女子,这可当真是怪异至极,这桩生意难做,她隔了许久才又寻到桑桑和秋桐。
一波又一波的人送进去,牙婆忽然觉得有些冷,这到底是个什么由头?她不敢往深里想。
安嬷嬷见牙婆没动,就道:“怎么,可是还有什么事没办妥?”银钱也是给了的。
牙婆连忙笑道:“老奴忽然想起家里的孙儿来了,这才有些走神。”
安嬷嬷没多想,她知道牙婆的儿媳妇刚刚给牙婆生了个大胖孙子,牙婆向安嬷嬷告辞:“此间差事已了,老奴就先走了,”她暗暗祈祷桑桑秋桐俩个好运。
桑桑跟在莺儿的身后,走过了一道道的角门和抄手游廊,终于到了桃香居。
镇国公府雕梁画栋,即使是丫鬟住的地方也很是不错,比村子里好上不少,莺儿将桑桑和秋桐引进屋里:“这便是你们俩的住所了,你们先安心住着,待有事了就会有管事嬷嬷过来的。”
桑桑忽然笑了起来,像是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姑娘,她的笑中带着怯怯不安:“莺儿姐姐,我们什么时候上值啊?”
莺儿的笑就带了几分僵硬,胡乱道:“约莫着得俩三天的光景,你们俩安心住着,这里什么都有,”她说完便合上了门走了。
一旁的秋桐终于松了口气:“可算是安顿下来了。”
桑桑却觉得这其中太怪异了,不只是莺儿,还有安嬷嬷,她秀美的眉毛微蹙。
秋桐连忙给自己倒了碗茶水,咕嘟咕嘟的喝了下去,然后支支吾吾道:“桑桑,你说刚刚咱们看见的……是什么啊?”她的神情中全然是害怕。
桑桑知道秋桐的性子简单,一点小事都会害怕,就安慰她:“兴许是那姑娘受了伤,这才被搀扶着过去呢。”
秋桐一想还真像,她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方才是我想歪了,我还以为是这府里的阴私事呢。”
秋桐的脸默默红了,她打小听多了神鬼狐仙的故事,可现在却觉得桑桑说的颇对,果然是她想多了。
秋桐性子简单,这事在她那儿就翻篇了,可桑桑却知道这内里确实有古怪,可这古怪在哪儿,一时半会儿还想不通。
建康城很大,从保定府到建康虽然离的较近,但也要不少脚程,坐马车过来的时候又挤了那么多人,没一刻能安心合眼的时候,秋桐早已经困极了,她将包裹放在桌子上:“桑桑,咱们先睡会儿吧,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她说完就合衣躺在床上。
桑桑的身子也很是疲惫,她把外裳脱下来,躺进了温暖的棉絮里,她闭上眼睛,可怎么也睡不着。
她不由得想起了前世的日子,她怎么就穿越了,还进了这么个怪异的镇国公府!
没错,这府里处处透露着怪异,且不说先前秋桐看见的流血的女子,就说安嬷嬷,安嬷嬷竟连看她和秋桐一眼都没有……
这时代虽说丫鬟不值钱,可好歹也是买来伺候主子的,怎能连相看都未曾,再说莺儿,莺儿面色僵硬,当她问及上值时,竟支支吾吾,按说这时候都会给她们讲些需要注意的事,到底是来服侍主子的。
最后一点,她和秋桐过了年就要十五了,哪有大户人家买这么大的丫鬟的,除非是买来做通房丫鬟。
桑桑又摇了摇头,不对,都不对。
这般胡思乱想,桑桑终于睡着了,这一觉睡得很沉,还是秋桐将她唤醒的,秋桐坐在床边笑:“没看出来你是个能睡的,竟睡到了晚膳时候。”
桑桑蝶翼一般的眼睫微眨,全然是醒来的迷茫,秋桐却看红了脸,明明她和桑桑待在一处好几天了,怎么还没习惯桑桑惊人的美貌。
桑桑笑了笑,然后起身下地,她披上了袄子,桌上是热腾腾的饭菜,应当是秋桐在等她一起,就道:“快来一起吃吧,等会儿凉了。”
桑桑和秋桐安安静静的用完了一顿放,两个人都吃的肚皮圆圆,毕竟这儿的菜色可比村子里的好多了。
吃完饭,就有一个小丫鬟过来取碗筷,没吭声就走了。
桑桑面色越发不好,这里头到底有什么古怪,这一点也不像是来做丫鬟的,她不想吓秋桐,就不经意问道:“下午是我贪睡了,那些过来的姐姐可有说什么话?”
秋桐一点没觉出不对,她给桑桑和自己各倒了一碗热热的茶:“确实是有些话,姐姐们说叫咱们俩在院子里住上几天,说是要看看咱们的性情,然后才好当值。”
桑桑心里咯噔一声,她可从没听说过这样的选丫鬟的方式,自古选丫鬟都是要服侍人的,哪里能白白叫丫鬟休息,不过她转念一想,秋桐是土生土长的女子,大字不识一个,再加上镇国公府森严的模样,怕是发现不了这其间的奇怪之处。
秋桐果然什么都不知道,还傻愣愣的笑:“桑桑,咱们这是过好日子来了,在这样的主家还能凭白待几天,真是不苛待下人的。”
秋桐想起那姐姐的说辞,说是要看看性情,她想了想,丫鬟还是要勤快为主,她表现的越勤快就越能得主子的青眼。
再加上桑桑生的纤细娇弱,秋桐就一力承担了洒扫屋子的活计,将里里外外洒扫的十分干净,又将袄子挂好。
桑桑心知她们不会在这里住长久,可她没有出声阻止秋桐,就让秋桐这般快活吧。
镇国公府,大房。
弦丝雕花的架子床上躺着一个男子,他眉眼闭阖,安静极了。
那男子身上覆着一条绣着修竹的锦被,一旁的小厮十安过去帮忙掖了掖被角,若是外人见了,不得不惊呼一声,这男子生的委实俊秀。
床上的男子眉眼俊秀,眉毛漆黑,鼻梁挺拔,皮肤白皙的竟有一种病弱的透明感,当真是如玉一般的少年郎,清隽矜秀。
可惜他竟然闭着眼睛,也不知睁开眼睛会是什么情景。
床榻一旁坐了个银发的老夫人,她面容慈祥,戴了个檀色的眉勒,身上的衣裳也是顶好的料子,她正是镇国公府的老夫人,而床上的人则是镇国公府世子陆珩。
范老夫人开了嗓:“十安,去给世子喂药,”她苍老的手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她的孙儿已经躺了一年多了,却还没有醒转过来。
唤做十安的小厮应了声,然后端过一碗黑黑的药汁,一点点喂进了陆珩的口中。
喂完药又过了好半晌,床上人依旧没有动弹,范老夫人叹了口气,看来这药又无效了,可她还是固执的看向一旁的人:“这药可是无用了?”
那人点了点头,这次的药引还是不管用,还要再试。
范老夫人闭上了眼睛,良久都没有说话,然后才开口道:“十安,新来的小丫鬟到了吗?”
十安低下头:“回老夫人,这回来了两个新的,已经在桃香居住下了,还是安嬷嬷办的,您且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