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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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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禧沿袭以往的穿衣风格,亮橘红色的双排扣大翻领风衣,里面是掺着金丝的咖啡色毛T,肥腿上套着黑色的皮裤和网眼丝袜,脚下一双金色的高跟鞋。

    “阿姨好,我叫桑柔。”我的名字这么不好记吗?

    慈禧摘掉斗大的墨镜,看看我,又看看你,冷笑道:“我的眼力果然没错,那天看见你们一起出现在宴会上,我就知道你俩肯定有一腿!”

    我听见慈禧用这样粗鄙的话来形容,不禁也笑道:“是哪条腿啊?”

    “你自己心里清楚!还有脸问我?!还好我告诉了谭睿,不然早被你戴上绿帽子!”

    我心一沉,果然是她说的。谭睿不愿我同他一起去美国的原因,怕是和这有关。

    我没有必要在这里听她教训,无奈收了钱去买单的服务员迟迟不来,我看着一脸不耐烦的你,不理睬她。

    “我警告你,等谭睿从美国回来,少给我缠着他!一分钱的便宜你也捞不到!”慈禧被我的冷漠激到口不择言,一不小心道出自己最在乎的。

    我突然想起,谭睿说他出国以后,要架空慈禧的权力,想来现在的慈禧在谭家也没有什么地位了,所以一肚子气今天撒在我头上。

    忍不住逗逗她:“谭睿走后,你过的怎么样啊?那群仰仗你庇护的亲戚们,在你身上得不到好处,对你还好吧?”想她从前前呼后拥的威风模样,和现在形单影只相比,也能猜到那群势利眼现在应该会疏远她。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挑唆谭睿这样对待我们!”慈禧闻言大怒,指着我口沫横飞。

    你接过服务员找来的零钞,一手拿着外套,一手拉着我从这个女人眼前消失。

    “你给我站住!我话还没说完!你有没有礼貌!”慈禧一把拉住我的衣角,冲到我面前大骂:“不要脸的女人,光天化日之下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在一起!还好谭睿甩掉你走了,我看谭睿根本不是害怕得罪你这个有权势的情夫,而是早就不爱你才走的!你等着吧,有那份遗嘱在,谭家的财产早晚是我们的——”

    “这位女士。”你低沉的声音打断慈禧滔滔不绝的演讲:“刑法第二百九十三条规定,追逐、拦截,辱骂他人,情节严重的,判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管制。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将您的好口才分享给您的狱友欣赏?”

    慈禧闻言顿时消声。

    “如果您喜欢牢狱生活,我不介意在法庭上向法官申请让您多住几年。”尽管你的言语温和,但你的表情严肃得可怕,张牙舞爪的慈禧都被你吓住了。

    看着她踩着高跟鞋扭走的身影,我低声问你:“她说了些什么,你听懂了吗?”

    “一个字都不懂,疯子的话,你也要研究吗?”你不在乎地摊摊手。

    “她说,谭睿不是惧怕你的权势才离开我,是什么意思?”走进电梯,我转身直视你的双眼。

    “我记得她刚才说的是‘你的情夫’,并没有指名道姓说是我啊,你是在对号入座吗?”你嬉皮笑脸地搂着我的腰蹭过来:“我非常乐意当你的‘情夫’。”

    “把手拿开。”我冷冷地说:“不要岔开话题,我再问你一遍:谭睿去美国的事情,你有没有参与其中?”

    你站直了身子,平静地与我对望:“你说的参与,是什么意思?”

    “你有没有用你的权力威胁谭睿,让他离开我。”我好不容易说完这句话,用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觉得身体轻得都快飘了起来。

    “你这样想我?”你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哀伤和绝望,是你真实的感情还是你的表演?你太高深,我看不透。

    “我只问你是不是。”这实在很像你的作风。“以谭睿的性格,他绝对不会一连2个月没有只字片语,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原因让他这样做!”

    “随便你怎么想好了。”电梯门一开,你便大步走出去。

    不知道是我太没有分寸,还是你太没有风度抑或是做贼心虚,竟然造成现在的局面。

    也好,就这样不欢而散吧。他已经离开,此刻的追究没有任何意义。

    我才走几步,你又开车追上来。“这么晚你不是想一个人回吧?我送你。”

    我停下来看着车窗里的你。

    “对不起,刚才是我不冷静。”你见我不动,放下姿态来向我道歉。

    知道你是一贯心高气傲的,尤其是看你对小美的态度就知道,你一定极少向女人道歉,所以不由得一心软,上了车。

    “不是我。”你边开车边说,双眼看着前方。“我甚至都没有见过谭睿,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威胁他。”

    “对不起,那是我多心了。”心里竟然有些失落,我甚至希望真的是你这样做,才导致谭睿的销声匿迹。

    一路无语地回到家,以为你会继续想什么借口上楼。

    “不送你上去了,进屋以后打开灯,在窗户上给我招个手就好。”你为我打开车门。你今天即使有缠我的兴致,也已经被我破坏殆尽。

    而我亦是浑身疲惫,仿佛和你见面费了很多体力和脑力一般。

    我想以后,都没有借口再和你见面了吧?

    我仰头对你说:“如果觉得一个人寂寞,如果觉得等待很辛苦,就试着主动联系她,让她回来陪你吧,毕竟,她是你妻子。”

    你双唇微抿,半晌才回到我:“好。”然后目送我上楼。

    …… …… …… ……

    两个人相识的时候,会觉得世界很小,天南水北也能相会;而一旦分开,哪怕同在一个城市,也难再相遇。

    还好这个世界发明了诸多通讯工具,所以如果我和你想要再见对方,都不会难。我们彼此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联系。

    听同学说你辞去了在学校的一切工作,只保留法学院的名义副院长一职。

    如此,我们的偶遇,也变得更加不可能。

    这样一连过了2个月。

    其中,苏盈盈从隔壁搬走了,理由让我很惊讶,因为她新任男朋友说盈盈不可以再和宿舍的姐妹孤立,要学会和同性相处。

    换做是我认识的盈盈,一定会听完这番话就将白眼珠丢给他,还会把鼻孔抬到他头顶上喷一道不屑的气。

    然而,这个披着和盈盈一样面孔的画皮女妖,居然乖乖顺从回到宿舍居住。

    我不禁好奇是什么样的道长收了盈盈这只狐狸精。

    见面之后,我才恍然大悟,盈盈为何强烈要求我和谭睿在一起,原来任性小公主喜欢的是模范乖乖男。这个莫言,比谭睿还要呆,是个十足的书呆子。

    只是,看着莫言把盈盈捧在手心里当宝贝呵护的样子,心里有些酸酸的。很久没有人,这样宠溺我了。

    更可怜的是,连一个可以让我宠的男人都没有。

    5月的运动会上,我被拉去颁奖。

    真正颁奖的当然是校领导,我负责托呈着鲜花和奖牌的盘子。

    想到过,你会在其中。只是,我们不是一组出场。

    原来如果没有念着你的那颗心在,所谓的巧遇并没有那么容易发生。

    远远看着你给别人带上奖牌的情景,你还是风度翩翩,气质不凡。

    恍然想到去年秋天的那个下午,第一见你时候,与现在相比,我们的距离,近了又远,仍是这么遥遥相望。

    你走下台,在人群里搜索了几圈,最终将目光锁定在我的脸上。

    你微微地笑,我也还你一个笑。

    然后就此转身。

    运动会结束后,换下旗袍准备回家。

    遇见很倒霉很可笑的事情——仿佛我的人生中这类囧事层出不穷——因为要颁奖,我配合大红色旗袍穿了一双黑色的细高跟皮鞋,在走出校门口的时候,尖细的鞋跟卡在自动伸缩门的地缝里出不来。

    一开始我还假装镇静地暗暗运功努力将脚抽出来,但是几次尝试之后丝毫没有松动的迹象,于是蹲下身子双手抱着鞋跟向外拉。

    此时恰逢一辆轿车要驶入学校,而我堵在门口动弹不得,连保安都有些好奇地走出来,看我在这里挖金子还是捡钱。

    心想大不了鞋子我不要了,让他开着车从这里压过去吧——但是我要光着一只脚跳回家吗?

    这一折腾,不禁满头大汗,进退两难的时候,你突然蹲在我身边,用力将鞋子一拔——终于出来了,但是鞋跟明显断了,我尴尬万分。

    “上我的车。”你说完一手拎着我的鞋,一手扶我跳到你的车边。

    你刚好要出学校,而那辆要驶入学校的车在和你交汇的时候,特意停下来,摇下车窗看了我们一眼。

    是校长,你哥哥。

    审视的目光,看着我们。你毫不避讳地迎上他的眼神。

    然后一言不发地开走。

    我们两就像罪人——一个是和男老师暧昧不清的学生,一个是载女人回家的有妇之夫。

    “要不要我赔你一双鞋?这双应该穿不了了。”

    “不要!”我急忙否定,好不容易才和你撇清关系,如果不是方才情况特殊,我也绝对不会让你载我回家。

    你笑:“警惕心很强哦。”

    听你这么说,我又很心虚地解释:“你又不是故意弄坏的,还帮我解围呢。”

    你只是笑,不再说话。

    车停在楼下,你像上次一样,嘱咐我到了房间从窗户上给你招手。

    我微笑同你告别。

    开门的时候,钥匙意外地只转了90度,门却打开了。我明明记得走之前上了两圈的保险。

    心里一惊,正在猜测,手已经推开房门。

    一双不熟悉的男鞋整齐地摆在玄关,鞋面上的鞋带没有散落在地上,而是被塞在鞋里。连我出门时随地换下的拖鞋,都被摆好放在鞋架上。

    “谭睿!”我大叫,有我家钥匙,会这样循规蹈矩做事的人,除了他还有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