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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南征孙恩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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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然如将军所言,那我等该当如何?”帐中其它的参军、将领听了,也觉得这事比较棘手。

    刘牢之望望我。

    在这些天里,我似乎找到了令自己的才能得以尽情施展的感觉。尽管谋事不多,但所谋之事大多能言中。

    刘牢之、刘敬宣父子虽然善战,但是却长于正战,而不善奇战;长于勇战,而不善巧战。因而,熟知古代兵法的我对于战争、战法的分析,尤其是奇战的战术,都令他们深为赞同。这些天下来,作为主将的刘牢之对我的出谋划策言听计从。

    对于如何解吴郡被围的困境,我之前熟虑过。见刘牢之想听我的意见,于是说:“贼兵人数越来越多,而吴郡城外清野一片……”

    “劫粮草?!”没等我说完,何无忌又插话。他用力拍打着大腿笑道:“妙计妙计!既然谢将军率大军前来城外扎营,我和万寿兄就不必再在城外当游军了。不如去劫敌人粮草。粮草一断,贼兵们岂不作鸟兽散?好!好!”

    帐中众人都点头赞同。

    我的一声“不过”又将众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不过,敌人若是断粮,恐怕难免会孤注一掷,攻城也罢,攻营也罢。我等都无法与之消耗兵力。”

    刘牢之一摆手说:“那些暂不必考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刘牢之虽然不建议考虑敌兵断粮后强攻之事,但是对我的另一个建议却极为重视。那就是在敌人得知粮草被劫时进行突袭。这样可以在趁敌军士气低落时有效歼敌,以达到事半功倍之效。

    主意是我出的,我也自然成了出城面见谢琰的信使。除此之外,我也可以借机见见另一位淝水之战的宿将。

    于是刘牢之等人在中军府里继续商议劫粮草的细节。我带了几个亲兵出城去会谢琰。

    谢琰虽然出自北府军,但这些年一直在建康统率首都的卫戍军。

    这是我和他头一次见面。彼此寒暄之后,我向谢琰表达了景仰之情:“谢将军当年大显神威于淝水之时,刘裕只是一介村夫,尚未入伍。”

    “谬赞了。什么大显神威?当年与叔父、堂兄一同击败苻坚,只是险胜而已,至今心有余悸啊。哈哈。我听无终提过你多次,早就想找机会一见他的高参。只是没想到竟会在这里。”

    “末将多蒙刘、孙两位将军提携而已,至今寸功未建,高参之誉实不敢当。”

    “不急,不急。只要德舆你协助刘牢之击败孙恩,便是大功一件啊。哈哈。”

    这谢琰是名臣谢安之子,也是淝水之战的征讨大都督谢石的侄子、先锋军元帅谢玄的堂弟。谢玄去世后,谢琰便成为北府军首屈一指的人物,刘牢之、孙无终等北府将领对他也颇为尊敬。

    以谢琰在军中的份量,朝廷一般不会轻易派遣出征。之前跟孙无终谈话时,我们也对朝廷派两员大将征讨孙恩不甚理解。但在吴郡打过几仗后,才发现这孙恩的确并非普通草寇。

    虽然孙恩的兵不精、将不广,但是人数却众多。这孙恩似乎就是刻意与战争的规律背道而驰:他打的败仗越多、败得越惨,兵力反倒越强。在这样的形势下,如果不以良将精兵镇压,一旦呈风起云涌之势,将悔之晚矣。

    刘、谢虽然各领一军,但有谢琰在,刘牢之凡事不得不和谢琰商榷。我明白刘牢之的意思,所以尽管是已经商量妥的事情,在跟谢琰说时,也带着讨教、请示的语气。

    我把劫粮草的事跟谢琰及中军帐中的参军、将领一说,大家也认为这个方法可行。

    谢琰等人对吴郡战局的判断,与我们不谋而合:孙恩之所以从各地调了那么多兵到吴郡来,也许并不是想在吴郡与我们决战,也不完全是为了重新攻陷吴郡,而是想把我们的兵力牵制在这里。

    孙恩用拖延战术将我们困在这里时间越久,孙恩的那些徒众在南方就有更多时间游说、募集更多百姓起来造反。如果吴郡攻守战久耗下去,那么浙江以南便会全数落入贼人之手。所以,我军必须要速战速决,一战而击溃贼兵。

    尽管击败孙恩有许多难点,但是速战速决是必须的。劫粮草的计策,显然可以一战而平定所有的难处。

    “既然刘牢之派人劫粮草,那么我等该如何?”谢琰向我发话。我很奇怪谢琰怎么一直呼刘牢之的名,而不称他的字“道坚”。但我没有细想。

    “依末将的设想,不管是城内还是城外依旧像平日那样与贼兵们周旋。不论他们想夺回吴郡也罢,想把我军困在此处也罢,且让贼人们误以为自己的战略得逞而放松警惕。一旦刘将军劫粮得手,城内城外两军以精锐攻击。那时贼兵困于粮草不继,方寸已乱,不敢恋战,必然会逃散。”

    “嗯。”

    “最后以整军击溃卒,岂有不胜之道理?”我观察了一下谢琰的表情说,“诚然,这只是末将的浅知陋见,恐怕疏于慎重考虑,让谢将军见笑了。”

    “我就知道这都是你这个参军的主意。哈哈。”谢琰说,“牢之在战场上确实乃一员虎将,不过他的短处在于不善谋略。有你这位参军相助,如虎添翼啊。”

    “过奖过奖。筹划不周之处,还望将军指教。”

    谢琰把桌子猛地一拍,站起来对众人说:“我看这不失为一条良计。这个战术看似寻常,但除此之外难解当前之困境。”

    谢琰请我与众参军、将领一起商讨具体的进攻策略,并在中军帐中摆了饭菜,留我用餐。我只好派了两个人回城向刘牢之复命。自己和几个亲兵留下了。

    想不到谢营的午餐并不是行军时常用的军餐,而是正餐。用过餐前的第一遍茶后,谢琰问我:“孙无终还好吧?”

    “尚好。孙将军他......”我的话还没完,谢琰就打断了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他的脾气一贯那样。在他手下不会有所作为的,还是跟随刘牢之较好。哈哈。”

    “是。谢将军教诲。”听别人评论我的两位上司,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想岔开话题聊别的。

    谢琰却就着评论孙无终的话题,把各军的主将挨个儿品头论足一番,之后还把朝中的几位大臣也附带了进去。在座众人碰到这样的话题,也只能听着,不敢搭腔。看着谢琰这样旁若无人地指点江山,让我感觉到这个人既豪爽,也颇有些自负清高。

    这顿午餐足足用去了一个时辰才结束。我想今天既然已经在这里耽搁住了,索性再耽搁些时间。于是向谢琰请求要看他的军营。谢琰知道我是想看看他是如何治军,很爽快地答应了,派了他的司马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