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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陈玄烙被雷声吵醒。
天空乌云密布,似乎有一场大雨要来。
陈玄烙急忙起身,匆匆踢醒了师父,叫醒了树上的猴子。
司徒悠悠醒来,打着大哈欠,迷糊眼看着昏暗天空嘀咕道:“这天还没亮呢怎么就叫人起来了。”
猴子从树上下来,蹲在地上看着阴沉天空。
陈玄烙催促道:“臭道士,快点,要下雨了。”
司徒站起来叉腰看天道:“怕什么,雨水又近不了身,你师父是仙人。”
陈玄烙翻了翻白眼,没理会师父的自恋,而是对猴子说道:“猴子,你有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吗?”
未等猴子回答,司徒转过头来道:“不要猴子去。”
猴子眼中刚刚亮起的灵光一下子熄灭下去。
陈玄烙激动道:“为什么啊?”
司徒放下叉腰的双手,回过头道:“猴子怎么说也是妖族,又如此不凡,过早进入人族社会对他并不好。”
陈玄烙急道:“又不去几天,过几天咱们再回来不就行了。”
司徒背对着他们,没有说话。
陈玄烙意识到什么,上前一步道:“我们不回来了吗?”
司徒背对着他点点头。
陈玄烙心中一痛,像被捶打了一下。一个月相处,已经和猴子有了感情。之前还以为是一起去灵云洞天做客,然后再回来继续修炼,没想到,现在才知道这一去不回这儿了。
猴子听到这种结果,双眼先是一愣,然后上前牢牢抱住了陈玄烙大腿。
其中不舍,已经尽在不言中。
陈玄烙一阵心软,放缓声音问道:“真的不能带去吗?”
司徒再摇头,认真道:“猴子天分很不错,有很大的成长空间。但人族社会太复杂,以他现在的心智和修为,一旦见识那个艳丽世界反而对他不好。”
陈玄烙一阵失落。这样巨大的落差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师父说的在理,臭道士总有很多道理。
猴子天分很好,但这天分又怎么能说不是建立在荒林纯粹的规则之上?一旦进入人族世界,一切截然不同。正如自己刚上岳华宗之时,见到二猪才明白修仙者世界也不是那般光鲜亮丽。
猴子灵智很好,但心智也是小孩模样,要适应那个世界需要花费他太多精力,甚至迷失也说不定。
想明白这点,陈玄烙心中叹息,蹲下神来摸着猴子的头道:“猴子,你就别去了,好好在这里修炼,以后有空我再回来找你,好吗?”
猴子摇头,眼中有了湿润。
陈玄烙耐心劝解道:“你好好修炼,大荒土这么宽广,说不定有一天你离开这里去游历,我们会在某处相遇呢。如果实在见不着,等我会御剑飞行了,一定回来这里找你。”
猴子抱得更紧了,舍不得让陈玄烙离去。
陈玄烙心中一阵无奈,从小听过一些妖邪传言,总以为妖族是邪祟的东西。后来,又听师父说不做那斩妖诛邪的道貌岸然之人,一开始不理解,现在才明白为何。
眼前的这个猴子,跟人族又有什么区别呢?甚至于,他比人族还要重纯粹,更会袒露内心的情感,显得更为真实。一个多月相处,早已把陈玄烙当作至亲好友,此时要分别,怎能舍得?
莽莽荒林,弱肉强食,独自生活在其中,也是天大的孤独,还要时刻提防其他妖族的侵袭,生存不易。
心中哀叹一声,陈玄烙继续耐心劝道:“猴子听话,放手。余生那么长,咱们肯定有机会再见的。”
猴子放松了一丝抱紧的手,低着头噙着眼泪,像个委屈的小孩。
背对着他们的司徒眼中多了一味苦涩,活了这么久,依然最见不得分别。
他转身怒吼一声道:“抱什么抱!滚回山上去!”
猴子触电般一下子跳开一丈,着实被吓到了。
天上打起了雷,开始飘起细雨,陈玄烙站起来,怒道:“你凶他干什么!”
司徒哼了一声,转身喝起了酒。
陈玄烙朝着他背影扬了扬手要打,却还是放下了蹲下身去,伸出手道:“猴子,过来,不怕。”
猴子畏惧的看了一眼司徒,小心翼翼的慢慢走到了陈玄烙身躯,蹲坐着。
陈玄烙揉了揉他的头,想了想轻声道:“一直叫你猴子猴子的,不如现在给你取个名字吧。”
“好!”猴子连连点头。
陈玄烙道:“我在家排行第一,我肚子也没什么墨水,什么清风优雅的名字的取不出来,就给你叫猴小二吧。二猪也叫二,你叫小二,你们都是我的好朋友。”
猴子脸上登时大笑,不舍的情绪隐去了一半。
陈玄烙又揉了揉他的头,也笑起来道:“那就说好了,你在这里好好修炼,一定要好好修炼。你也算臭道士小半个徒弟了,可不能丢了他的老脸。”
司徒喝酒的动作一僵,这句话,正好戳中了他的心窝,不免想起来那算半个弟子的异族女子。
猴子叽喳叫着道:“我一定会变强,然后闯出个名堂!”
司徒嘴角笑了笑,这句话倒是和她说的很像。喝下一口酒,他干咳一声板起脸沉声道:“该走了。”
陈玄烙站起来,沉重笑道:“我走了。”
猴子又扯了扯衣裳,但瞄了一眼司徒背影,还是不舍的放开了。
陈玄烙走到司徒身旁,司徒塞好酒葫芦,剑指在身后黄铜老剑一引,老剑呼应而出,如同活了过来,在空中盘旋飞舞。
而后随着司徒剑指引回,落到了脚边悬浮着离地十寸。小小黄铜老剑,也成了一丈大的黄铜大剑。
司徒率先站了上去,示意陈玄烙上去。
陈玄烙有些不解,跨上去站在了后面。
司徒沉声道:“猴小二,我们走了,好生修炼,往后可别丢了我脸面。”
说完,大剑缓缓升空。猴小二在地面挥手,目送他们离开。
大剑越升越高,雾气般的水幕开始遮挡视线。猴小二的身影逐渐变成模糊黑影,隐约能见。
直到彻底看不见,陈玄烙才回头看前方。这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
司徒驾驭着飞剑加速,直冲云霄。飞入天际,穿入了黑云之中。
在黑云之中御剑飞行,四周漆黑一片。片刻后,飞剑穿破黑云,来到了黑云上层!
这里阳光普照,天地一片光明。四周被照耀成金色的云海美轮美奂,陈玄烙瞬间被吸引,看得一阵痴迷,仿佛来到了新世界。
茫茫云海,飞剑如一叶轻舟,缓缓游行。
何等诗情画意的画面!
司徒再次拿起了酒,狂饮一口朗声道:“御剑乘风去,逍遥天地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