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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大家都以为贾赦这次回京之后, 从此就会在京师上层中活跃起来!毕竟, 贾赦如此年纪,所取得的成绩虽然不能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却也是古往今来的少有的!
可惜, 事实并非如此!
贾赦在回京的第二天就把兵权上交皇帝,表示自己虽然得了上天的厚爱和皇帝的信任, 侥幸破敌,立下大功, 却也因此得了满身伤病, 亟需休养!如此残躯,恐怕暂时无法为君主分忧,希望皇帝体恤, 收回他手中的兵权, 让有能之士接了他的位置,继续为国效命!
此言一出, 便是早就心中有数却仍然让贾赦配合着做戏的皇帝都表示极大的惊讶, 其他满朝文武就更是吃惊不已。
皇帝再三挽留,以表示自己对于有功之臣的重视和爱护,绝对不是卸磨杀驴的昏君。深知内情,且已经身负重责的贾赦当然不敢借机怎么样,反而是声泪俱下地配合着皇帝, 大力赞颂皇帝的仁慈德行,乃是明主降世,只是他实在是伤势过于棘手, 若是不及时修养,恐怕还会影响寿数,所以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所以说这当官的演技也是很必要的!】
皇帝在占尽了便宜又得了名声之后,终于仁慈地接过了贾赦手中的兵权,放了他回去‘静养’,还派了一位太医到荣国府去,专门给贾赦这位为国尽忠的英雄调养身子。就等他好了之后,能进快回来继续为皇帝效命!
同时,为了表示自己对贾赦的恩宠,皇帝还专门拨了个前朝的侯爵留下来的府邸,作为贾赦封侯的奖赏,让他可以自己开府独居!
但是,贾赦却陈情:他是由祖母抚养长大的,如今祖母年迈,理应是他这个孙子尽点心力的时候了!他往日到外面去保家卫国,现在有机会了,想留在祖母身边尽孝,希望皇帝能体谅一二!
毕竟生父尚在,总不能把老祖母接到自己家的吧!
皇帝不但没有恼怒自己的好意被拒,反而大赞贾赦是个至孝之人,一边的文武大臣也跟着皇帝大赞贾赦的孝顺!
当然,保龄侯府史家的几个虽然面上笑意盈盈,心里面的憋屈和郁闷就别说了!
往日里,因着史氏的两个儿子还小,起不来什么作用,作为娘舅的史家就没怎么想起他们。
后来,贾政开始有出息了,考了秀才,他们才想起那是保龄侯府的外甥,也是想过要好好拉拢拉拢的!
□□国府的大门不好进,而且贾政也已经不是当日那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了,没有那么好骗!而且,已经看清楚他们真面目的贾代善也不想让这些跟着太子殿下奔往阴曹地府的人沾染了自己的宝贝儿子。
当贾赦取得的功绩传回京师之后,在众人莫名其妙的恭贺声中,保龄侯府的人才知道自己的一直没注意的大外甥竟然突然雄起了!太子殿下更是亲切接见了史家几兄弟,希望他们能争取把贾赦给拉进自己的阵营。当时,史家的人可是拍了胸口下保证书的。
为此,他们甚至在早些时候,‘放下’脸面,派人到荣国府‘好声好气’地表示要和解!当然,既然贾赦如此成就,他生母就不好留在佛堂了,这多不好看啊!而且,参佛多年,史氏的罪孽也足以抵消了,是该出来给贾赦撑撑脸面云云!
可惜,贾老太太对此嗤之以鼻,把人带礼都请出了荣国府,还让人专门过府提醒了老侯爷夫妇一番,甚至把他们家大小女儿联合摆弄荣宁两府权柄一事的证据也提了出来,让老侯爷勃然大怒,马上就把自己那几个不知所以然的熊儿子们叫了回来。
本着家丑不外扬,当年的丑事,老侯爷也是不好意思跟自己的儿子们明说的,只是笼统地说了是他们的妹妹犯了大错,事关家中乃至史氏一族的女子的声誉,万不可闹大云云。
因此,史家那些不明真相的人,总是替史氏叫屈,总觉得荣国府的老太太是个恶婆婆,薄待了他们的妹妹,才一有机会就想替自己史氏出头。
倒是史家几个受过史氏(未出嫁前)这个厉害姑奶奶苦头的儿媳妇们,从那些蛛丝马迹里面猜到了几分真相!不过,除了心照不宣地在心里面暗自放了一大把庆贺的烟火之外,她们几个平日不和的妯娌倒是不约而同地使了手段,常常不着痕迹地转移丈夫的注意力,倒是风平浪静地过了十多年。
可惜,这回贾赦弄出的动静委实是大了些,他手中的兵权更是让很多人眼睛都发红了!即便是陆喜云特意警告一番,给自己主子打了包票的保龄侯府几个兄弟们都没想过放弃!
只是,还没等他们想出什么法子把贾赦给拉过来,贾赦却突然间把手中的兵权还给了皇帝!
这下子大家都被贾赦这一手给打蒙了!特别是已经决定死懒着也要拉上贾赦的史氏兄弟们!
要说太子殿下有多喜爱贾赦的才华是不可能的!毕竟贾赦可不是他的心腹,怎么有才华,不是自己能信任的人,人家也不见得是会有多喜欢。说到底,太子殿下最爱的不过就是贾赦手中的兵权!
但是,如今贾赦手中没有了这东西,太子殿下难道还会让他们不惜一切代价去招揽贾赦吗?当然不会!
这力都还没有使出来,就集体撞到了棉花团上!这憋屈的感觉,史家兄弟们能开心吗?特别是眼前这和谐到不得了的君臣相得的样子,还真是该死的和谐啊!
从那天起,贾赦就正式开始留在家里‘养伤’了,顺带着他身后的荣国府也会随之而再次回到往日的平静。
你说怎么就没人怀疑他的伤是假的吗?
当然不会!别说这战场可不是菜市场,便是再武艺超群、英勇善战的人物在那个地方都不能说自己不会受伤。
更何况,贾赦每次受伤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受伤的次数也是有目共睹的,虽然贾赦每每受伤,回去休整过后,又很快就重整旗鼓,继续跟个没事人似的回到战场上杀敌,但是跟他一般,带着重伤却硬撑着假装无事,然后继续在战场拼杀的人可不在小数!大家都是这样子过来的,却更知道这其中的不容易,以及后果之严重。但是,战场上就是这样子的,要是能拼杀,谁还能安心养伤啊,那可不是你家后花园啊!一个不小心,极可能就伤也不用养了,直接见阎王吧!
因此,贾赦跟皇帝说他身上带了严重的旧伤,需要长时间的休养,这点倒是没人怀疑的。虽然贾赦并没有表现出一副随时会倒下去的样子,但是哪个身经百战的武将不是看起来很健壮,实际上浑身伤痛的!
而且,贾赦如今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他年纪又轻,正是对名利富贵最是迷恋的时候,如果不是真的伤病折损身子过于严重,甚至影响寿数,哪里有可能对垂手可得的权势放手啊?那可是人家自己用性命亲自拼杀出来的东西,可不是靠父荫什么的得来的,怎么可能不珍惜呢?
于是,大家都信了贾赦需要休养的理由,也对他投以极同情的眼光,仿佛贾赦就是真是个重病得快没救的人似的!
当然,原本想要拉拢贾赦的几方人马也基本消失了,毕竟没了兵权,贾赦本身的吸引力就已经下降了不少,如今还成了个没用的‘废人’,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好起来,拉过来的价值也不大了。
不过,人类以讹传讹的本事倒是很让人吃惊的。
张大学士晚上回到家里的时候,发现妻子和女儿的眼睛红红的,还以为家中发生了什么大事。忙焦急一问,才哭笑不得地发现是这两母女竟然误信了外面的传言,以为贾赦真的命不久矣了,慌得原本以为得了乘龙快婿的张太太一时间竟然因为落差过大而急得留下了眼泪,而张姑娘就更是茫然无措了。
把女儿给送回去之后,张大人就跟老妻谈了起来!
“荒谬!人家贾赦好着呢!你昨天不是才见过人吗?怎么今天那些流言一传,就慌了神了呢?”看着平日总是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老妻,今日难得摆了如此大的乌龙,张大人也不禁感叹她的一片慈母心,这都是为了孩子急的!
“我这不是为了女儿急的吗?我昨天就匆匆见了贾赦一面,也没看得多清楚!而且,那时候,他的精神头时候就不怎么好!今天有说他因为伤病过重,跟今上请辞了!接着又说他其实病入膏肓,否则又怎么会如此轻易就···咱们的女儿才多大啊!要是那贾赦真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咱们女儿不就···”
张太太也不怕自己的丈夫笑话自己,她年纪都如此大了,祖母都当上了,还怕什么的。但是自己女儿如今才十六岁呢,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出了问题,以后一辈子就难熬了,她能不急吗?
“别慌了,贾赦没事的!我今天看他精神头就不错了!就是真的有什么难治的旧伤,慢慢调养起来就好了,以他们家如今的地位,难道还养不好吗?别忘了,贾赦才二十出头,年轻人的身子骨就是好,肯定会没事的!”
虽然张大学士也觉得贾赦的病怕是不轻,但是却不好在如此紧张的妻子跟前漏了口风,免得让她更为不安。
“听了老爷的话,我就安心点了!不过,贾赦现在如此情况,那婚期的事情该怎么弄啊?咱们女儿也十六了,怕是不能再等了。”
张太太自然是不舍得女儿的。
但是这个时代就是如此,要是真心疼女儿,是万万不能让她在娘家久待的。否则,世人的口水就足以毁掉自己的女儿了。
“这事你就放心吧!刚刚下朝的时候,陆大人就已经露了口风,今日荣国府就会让人上门商谈婚期,定不会让咱们女儿受委屈的!”
张大人跟张太太是一样的心思,却也不好多言,只是握紧老妻的手,感叹着世事不易而已。
“如此便好!那我也得加紧给女儿多准备些东西才行。如今贾赦如此情形,日后怕是要养上一段时间,我得多备上些好东西才行!”
张太太想着如果日后女儿能在贾赦难熬的时候,多多陪着他同甘共苦,培养出点与别不同的感情,日后地位定然能稳固些。而且贾赦要是感念自己女儿的好,夫妻感情和睦的话,女儿的日子就更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