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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手机事件,贺雅言转述给牧可的内容自然不是全部。正所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她油炸了赫参谋长的爱心礼物,还强行把人家押走,难道还不允许人家闹闹情绪了?总结下来,在这件事情上,两人的态度都不能恭维。
不过,不情不愿被绑架过去的赫义城倒是真不含糊。心知肚明贺雅言有意给老哥制造机会,免得被他剥夺与牧可独处的时间,硬是连拖带拽地把他扯到了通讯城。说实话,尽管认同了贺泓勋和牧可的关系,他始终有点看不惯两人腻歪,毕竟那是他从小搁手心里疼着的女孩儿,比起情人要重要百倍,忽然就不“属于”自己了,放谁身上一时间都很难接受。尽管他也多次提醒自己要摆正心态,可无微不至的守护了将近二十年,哪里是一天两天就能调节过来的?所以,对于贺雅言的举动赫义城很不爽,非常不爽。于是就怀着很不光明的心态,报复似地选了一款价格不菲的手机,让贺医生大出血了一把。看着贺雅言没好气地剜他的眼神,还有咬牙切齿般刷卡付账的表情,赫义城的心情忽然多云转晴了。
到了停车场,赫义城低头看了下腕上的手表,漫不经心地说:“估计这个时间你哥已经回去了,你的任务圆满完成了,是不是可以放我这个俘虏搬师回朝了?”
俘虏?明明是强盗!怪不得如此不客气地敲她竹杠,原来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心怀不满,贺雅言很不客气地狠狠踢了一脚他的军用越野车,在警报声中趾高气扬地要求:“可你的任务还没完成,送我回去!”然后抱着手女王般直视赫义城的眼晴,仿佛在说:“有本事你就再没风度一点把我扔这!你敢吗你敢吗?”
赫义城深呼吸,在心里一遍遍对自己说:“她就一女人,我不和她一般见识。”强压下窜升而起的火气,他跳上车,甩上车门的时候用了点力度,见贺雅言隔着玻璃挑衅般望着他站在原地不动,他咬着牙攀身过去,推开副驾驶座那边的车门,很凶地吼道:“上车!”
一路无语,到达目的地,贺雅言甩下句:“赫参谋长,识相的人是不该当灯泡的,你的,明白?”留下一抹天真无辜的微笑,她施施然下车,在赫义城的瞪视中款款走向小区。
盯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赫义城没好气地嘀咕了句:“我的,不明白!”启动车子,方向盘一打,扬尘而去。
没有了贺泓勋和牧可两个病号的牵引,赫义城和贺雅言两人失去了见面的机会,各归各位地顺着原本的生活轨迹运行。日子,依然是悄如流水的。
对于他们两人的交集牧可并没有多想。在她心里,就算贺泓勋和赫义城同岁,小舅舅的身份也是雷打不动的,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实打实的长辈,“顽固不化”的观念令她傻傻地没有发现赫义城和贺雅言之间不断产生的小暧昧,甚至还在为小舅舅的终身大事操心,结果被贺泓勋批评了,他说:“你个小人儿懂什么,操好你自己的心就成了。他赫义城本事大着呢,没准能抢我前头把老婆娶了。”
牧可握着手机抱怨:“你最没大没小了,又直呼小舅舅名字。”
“胳膊肘不许往外拐。”未经首长批准,贺泓勋自觉地把自己和牧可晋升为一家人,他在电话里提醒她:“你得坚定立场,要是你妥胁了,赫义城就得意了,非得让我叫他舅舅才会罢休。”
牧可嘿嘿笑:“那你就叫呗。”
“也不是不能叫。”贺泓勋斟酌了下,坏笑着说:“你嫁给我我就认了,你觉得怎么样?”
“还讨价还价,不理你了。”牧可嗔他。
“我说真的。”去尽了玩世不恭,贺泓勋神情严肃地说:“元旦和我回家吧,爷爷想见见他的小孙媳妇。”
每次通电话都免不了聊起结婚的话题,牧可很紧张,不是不想和贺泓勋在一起,可是总觉得步伐太快了,深怕彼此还不够了解,万一到时候过不到一起又要分开,那样就太伤人了,她受不了。
像是牧可肚里的蛔虫,贺泓勋在她的沉默中说:“别胡思乱想,每段感情都有问题,也都有答案,两个人的感情好不好,其实与处的时间长短没有直接关系。你看,我们不是挺好嘛,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样已经达到结婚的标准了。”
牧可不好意思地小声嘟囔:“谁喜欢你啊。”
“敢说你不喜欢我?”
“我……”
“憋回去!”贺泓勋生气了:“要是敢胡说看我不修理你!想好了再回答。”
居然威胁她。牧可怒了:“怎么修理啊,我又没坏。”
被她陡然拔高的音量震了下,贺泓勋宠爱地说:“等我打你屁股,让你顶嘴!”
才不怕他呢。牧可调皮地笑了:“那我就挠你痒,看你还有没有力气打我。”
贺泓勋弯唇,轻责了声:“小鬼!”
他的宠溺令牧可放松下来,她坦白地说:“我害怕,万一他们不喜欢我怎么办?”
贺泓勋给她吃定心丸:“我要求这么高都喜欢了,他们怎么可能不喜欢!”
“我是说万一,他们要是真不喜欢我怎么办啊?”
“不喜欢啊,”想着她皱眉的小可爱样,贺泓勋故意逗她:“那就退货,打包回家。”
牧可竖眉毛:“打光棍去吧你!”
感情在吵吵闹闹中稳步升温,分别的日子里忙碌的两人靠电话传情,为中国电信事业做出了具大的贡献。像贺泓勋这种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居然也学会了煲电话粥,足见爱情的力量有多大。
十二月初,c大的周末培训计划终于完成了。解放了的牧可得以正常休周末,她推掉了蜜友向薇逛街的邀约,拒绝了牧宸要到宿舍看她的申请,顶着重色轻友的帽子,打算搞突然袭击悄悄潜去五三二团给贺泓勋个惊喜。然而,就在她收拾好背包打算出发的时候,赫义城曾经骨折过的小腿居然再次出了状况。他,入院了。
不要以为身为师部参谋长赫义城就不用训练了,他和贺泓勋属于同一类人,坚信榜样的力量远比一沓纲领更有感召力,所以在师属装甲侦察营搞为期一个月的集训时,他跟去了野外。连续多日的高强度训练令他的小腿不堪重负,出现了骨折的情况。
身为骨伤科优秀的医生,贺雅言自然是当仁不让的主治医生,知道病患竟然是赫义城,她急急赶去了急症室。仔细查看了被军医现场固定了的骨折部位,又做了x线检查,确定为重度骨折,需要马上进行手术治疗。
看了眼躺在病房上的赫义城,贺雅言生气地说:“医院是什么好地方吗?你们一个个都喜欢往这跑。”
受伤了也不示弱,赫义城说:“你当我乐意在这见着你啊。”
贺雅言瞪他:“不乐意你还来!我请的你啊?”
麻醉发挥效力,受伤的腿已没有知觉,赫义城疲惫地闭上了眼,没再反驳。
手术之后赫义城被推进军人病房,跟过去的贺雅言恶意地敲敲他健康的右腿,以专业医生的口吻批评神智清醒的参谋长同志,“上次是轻微骨折,复位固定后可外敷接骨药,静养就能自行愈合,这回好了,整成重度的了,最起码要躺上八周,也就是说在这八周里,你完全由我支配。哦,对了,别说我没提醒你,在骨折完全修复以前不能训练,否则很可能发生骨坏死,后果多严重不用我说,你清楚的。”意思是他们虽然有“仇”,但他必须配合治疗,这是病人的职责,医生的权力。
对于一个军人来说,受伤再平常不过,但是让他们停止训练住院最是折磨了,心情沉郁的赫义城不冷不热地说:“有劳贺医生了,希望我不会受到非人的虐待。”
说出的话还是那么欠揍。不过见他虚弱的样子,贺雅言倒很大度地没再打击他,缓和了语气说:“我这个人虽然不怎么温柔,不过职业操守绝对过关。放心吧,等骨折愈合后进行一些肌肉的力量训练,很快就能恢复肢体的功能,不会有后遗症的,不过前提是……”
“我不想成为残废!”赫义城打断她,意思是说他会配合。
从医几年,对于病人的心情贺雅言自然了解,难得温柔地为赫义城掖了掖被角,她说:“你先休息下,保存体力,等会麻醉过了会有些疼。”
赫义城说了声“谢谢!”听话地闭上了眼晴,忽然想到什么,他叫住要离开的贺雅言,得寸进尺地说:“能不能辛苦贺医生在治疗的同时顺便解决下我的伙食问题。”她的厨艺真是不错,他开始想念了。
再次为他的厚脸皮倾倒,贺雅言转过头说:“你倒是一点不客气。凭什么啊?”
赫义城弯了下唇,英俊的面孔配以耍赖的笑容,让他的脸色显得不那么苍白,他有气无力地说:“你看我现在这么惨,同情下呗。”
居然和她装可怜?贺雅言愤愤地瞪了他一眼,气的暴走。
接到贺雅言电话的牧可很快来了,看到躺在床上虚弱的小舅舅,她差点哭了,摸索着握上赫义城的手,她轻轻叫他:“小舅舅。”
明明是冬天,气温很低,她却跑得满头是汗,赫义城看了不免有些心疼,回握了她纤小的手,他说:“没事,正好趁机休息一段时间。”目光触及她拧紧的眉心,他半玩笑半认真地说:“你看,贺泓勋那小子受个伤把你心疼得够呛,为了证明我的地位,也只好使上一把苦肉计了。”
一直以来,牧可都没有发现自从和贺泓勋恋爱后对赫义城有所忽略了,尽管在她心里小舅舅占着无人可取代的重要位置,可心里多了一个人,情感的分割是必然的,而这种分割会令那个自她五岁起就与她“相依为命”的男人失落。意识到这一点,牧可很自责,她耷拉着脑袋说:“对不起。”
赫义城抽出手敲了下她的脑门,笑骂道:“傻丫头,说什么对不起。”叹了口气,他悠悠地说:“早晚都会有这么一天的,不是他也会是别人。挺好,他比别人强,无论是哪方面。小舅舅放心。”
赫义城的语气透着些许伤感,与其说是舅舅,倒像是个失恋的人。不得不说,与贺雅言针锋相对的过程确实让他想通了很多,比如对贺泓勋军人身份存在的偏见,比如对外甥女“过份”的重视使得亲情有所扭曲。他明白了,再爱牧可,终究只是身为长辈的疼爱,是与丈夫给予的爱不同的。他呵护的外甥女,需要一个好男人来照顾。
见牧可久久不语,赫义城转移话题:“那小子没欺负你吧?要是受了委屈可得告诉小舅舅,副团长我一样不惯着他,说操练就操练。”
牧可体贴地用纸巾给他擦额头因疼痛而沁出的汗:“他才不敢呢,有小舅舅撑腰,都是我欺负他。”凑到赫义城耳边,她孩子气地说:“告诉你哦,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痒。”
原来还有这弱点,挺好!摸了摸牧可的头发,赫义城坏坏地给她支招:“以后他敢不老实你就使劲挠他,挠到服为止。”
牧可煞有介事地点头,与敲门进来的贺雅言对视一眼后,三个人都乐了。
赫义城住院的消息很快就被贺泓勋知道了。无论是身为未来的外甥女婿,还是战友同志关系,他必然都是要来看望的。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原本其乐融融的探病却变了味,不单令他喝了回醋,还得罪了小女友,造就恋爱以来第一次的,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