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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笑谈“生作帝都草,胜为边地花”。更有诗词云“乐游原上望,望尽帝都春。始觉繁华地,应无不醉人”,越是接近天朝的帝都,那份繁荣昌盛,热闹非凡的景致越浓。
时值各地官员回京述职,天朝帝都的码头上,大大小小的船只,紧罗密布的排序着,远处还有船只不断行驶过来,抛锚停船。
一艘官船的甲板上开始忙碌起来,船舱的门帘被掀起,一个未留头的一团和气的穿着嫩绿色坎肩的略显稚嫩的丫头打起门帘,只见从里面走出一位六七岁大小的女娃娃,虽是幼年,却有一段自然的风流态度,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闲静时如姣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被小丫头搀扶着走了出来,身后鱼贯而出三个年方十岁左右的小丫头,皆是嫩绿色坎肩,衣服齐整整的,身后并着几个老嬷嬷。
站在甲板上的林如海、贾敏见女娃娃走了出来后,贾敏蹲下身体,将女娃娃半拥入怀,拢了拢她身上的宝蓝色披风,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道“我的儿啊,还有一会儿才到京中,怎么这会子就出来了。”
小女娃娃不是别人,正是那绛珠仙子,于花朝节出生的林黛玉,林黛玉嘟着粉嫩的小嘴,有些不满的说道“一直呆在船舱里怪闷的,就出来走走。”
林如海低下身体将林黛玉抱了起来,站起身体,温润的声音溢出说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我们小玉儿就随爹爹欣赏下这乱石穿空,惊涛拍岸的长江也好。”
贾敏吩咐了下来搬来了美人榻,又备了姜茶搁置在茶几上。
林如海见林黛玉的小脸被风吹得通红,抱着林黛玉在美人榻上坐下,用手试了试姜茶的温度,见温度刚好,端了起来,说道“小玉儿,来喝点姜茶暖暖身子。”林黛玉就着林如海的姿势抿了几口。
坐在对过美人榻上手捧着姜茶的贾敏见林黛玉脸撇了小嘴,眼中泪光点点,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紧忙放下茶杯,关心的问道“怎么了小玉儿。”
林黛玉坐在林如海的腿上,整个人悬空着,小脚向前踢了几下,沮丧的说道“想哥哥了,想家了。”
贾敏失笑,用手点了点林黛玉的额头,看着林如海说道“你瞧瞧你宝贝女儿,才没多少日子没见着他哥哥,就这般想念,竟然连家都排在了她哥哥后面。”
贾敏心中黯然,这次老爷回京述职,也不知该喜还是该忧,心下有些忐忑不安,只能说些顽话打散这烦闷的情绪,贾敏沉默的看了看前方的官船,多日未见大玉儿,心中难免也想的慌。
林如海沉思了会,表情肃穆的说道“小玉儿你这就不对了,怎么说爹爹也应该排在你哥哥前面不是么?。”
低头瞧着欲掉金豆子的林黛玉,林如海也收起了玩笑话,揉了揉林黛玉的头发宽慰道“等爹爹在京中事情忙完了我们再回家好么?。”
林如海抱着林黛玉看着前方滚滚长江,敛下眸子中的神色,心神有些恍惚,心中知晓刚才宽慰黛玉的话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呢,这回来京述职,能不能回去还是个未知数,且莫说伴君如伴虎,眼下京中形势黯淡不明,派系争斗激烈,林如海心中不期翼升迁高位,光宗耀祖,只求家人别被这如履薄冰,纷扰繁杂的乱流牵累其中。
一时气氛有些压抑,寥落,透着股凄凉之感。
林黛玉眼眶微微红了起来,她自幼生活在林如海、贾敏以及家人的百般呵护下,虽然人小,却心思细腻,这一路上长途跋涉,虽然平日里父母也陪着自个儿说说笑笑,却不难看出他们心中有忧虑之色,本想说些顽话哄父母开心,却未曾料到起了反作用,反而令父母更加忧心忡忡,心中不禁责怪自己嘴拙,要是哥哥在的话,三言两语准能哄的父母喜笑颜开。
身后一名唤秋枫的小丫头,吐了吐舌,她自幼和身边几个小丫头被林玄玉带回府中抚养,深受林府照顾,一直将林黛玉当妹妹照顾,见林黛玉神色恹恹的,眼眶通红,眼中泪水直打着转,心中着急。
秋枫用胳膊悄悄推了推身边的,雨蕊措不及防的被秋枫一推,跌跌撞撞的向前踉跄的走了几步,霎时眼中泪珠子如断线的风筝不停的下落,呜呜咽咽,断断续续说道“老爷、夫人、玉姐儿,奴婢也想大爷了。”
林如海、贾敏、林黛玉一听雨蕊的话,心中诧异,吃惊的瞪着眼睛,转过头来目光怪异的盯着雨蕊。
贾敏心中洒笑,这十岁的小姑娘说着想大爷这叫什么事啊。
雨蕊被三人瞧得有些头皮发麻,用手揉着眼睛,啜泣道“大爷在来京中之前,答应给奴婢一个杯盖子,眼瞧着快到京了,大爷都没差人给奴婢兑现呢。”
原来雨蕊这丫头小名换小瓶盖子,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盖子,不论是瓶盖子,抑或是杯盖子,稀奇古怪的杯盖子都被她收集起来,也不知堆放哪里去了。
气氛被雨蕊这么一搅合,倒也是明快了几分,林黛玉本来心中难过,欲哭不哭的,见雨蕊库的梨花带雨,又听雨蕊说哥哥欠她一个杯盖子,立时被逗乐了,笑颜如花说道“你个小丫头,大爷难道还会欠你一个杯盖子,赖着不成,这么点小事就值得你哭哭啼啼的。”
雨蕊还在支支吾吾的争辩着,贾敏瞪了一眼林如海--瞧都是你太过忧心,搞的宝贝女儿心中不痛快。
林如海回视了贾敏一眼,心中苦笑,有些委屈---我这不是走神了么,两人不禁反省,因两人担忧来京事宜,竟将情绪外露,感染了宝贝女儿,令女儿为父母忧心不已。
贾敏露出淡淡的微笑看着雨蕊,说道“瞧这丫头怪可怜见的。”贾敏伸手招了雨蕊过来,心下对这丫头多了几分欣喜,拿起桌子上的白玉杯盖子,笑道“这个杯盖子就赏你了,等见着大爷,夫人定会为你做主,让大爷将欠你杯盖子还上。”
雨蕊哽咽着谢过贾敏,福了福身,手里捧着白玉杯盖子,心中却欢喜不已,想着等到了京中,将最近收集到的杯盖子,一并托人给扬州的哥哥带去。
天色渐暮,天际的晚霞将整个苍穹渲染的一片通红,凉风徐徐吹来,说话间官船就已经行停靠在了天朝的京都的码头边。
码头边灯火通明,映着暮色下的晚霞,更是绚烂多姿。
码头边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许多人在岸边等候着迎接亲朋好友,见船停靠了下来早已忙活开来。
搬东西、拉马车、运行礼,一时异常忙碌。
待一切收拾妥当后,林如海、贾敏牵着林黛玉的小手,身后并着眼神有些惺忪的林玄玉,还有眼睛四处转悠的刘墉,下了船。
林如海面色为难的看着面前的两拨人,原来一拨是得了家中老爷沈修杰吩咐前来迎接的沈子默总管带着一干下人,另外一拨则是得知消息,贾母早早打发了贾珠、贾琏前来码头等候迎接林如海一行人,两房争执不下,令林如海头痛不已。
贾琏刚想开口说出,却突然从后方斜插一个身影过来,贾琏回头,只见赖大家、周瑞家的踉跄着身体被下人堪堪的搀扶着,脸色黑的比锅底还要暗上几分,贾琏心中疑惑。
只见一个穿着体面,有些身份的老嬷嬷,却异常健壮,走到贾敏面前,福了福身体,行礼问好,微笑着快人快语说道“贾夫人一路辛苦了,老奴是沈府的内宅管事,我们家老爷、太太得知林老爷、贾夫人要进京时,早已是望眼欲穿,巴巴的一大早就吩咐老奴和沈总管在此等候,家中也备好了酒席,就等着林老爷、贾夫人过去呢,轿子早已安排好,别苑也已经收拾妥当。”
贾敏看着面前老嬷嬷,一番话说下来,脸上挂着笑,着实令人讨厌不起来。
因来来往往的人太多,贾敏早已牵着林黛玉手上了一旁的软轿中等候。
沈子默抚摸了额头,斜看了一眼身侧的徐嬷嬷,笑着向林如海问好,又将沈修杰交代的话说了一遍,一旁早有眼尖的轿夫将软轿抬了过来。
贾琏见状,急忙疾步上前,打恭笑道“侄儿见过姑父、表弟,老太太日夜思念姑母,记挂表弟,早早就打发侄儿在此迎接,侄儿今日临出门之时,老太太还口口声声念叨着一定要将姑父、姑母、表弟一家子接过去团聚呢,昨个儿更是急的一宿未合眼,家中姐妹也甚为惦记,轿子早已准备妥当了,姑父、表弟请。”又回头瞧了瞧那顶软轿,心下疑惑,姑妈手里牵的哪家的姑娘啊?
林玄玉睁开惺忪的双眼,从林如海身侧跨了过来,瞧了一眼贾琏,心中暗道“这表哥倒是越发的风流俊俏了,只是难以掩饰眼中那抹憔悴之色,怕是最近过的也不是很舒服吧。”又瞧了瞧贾琏身后的贾珠,一抹疑惑震惊化过林玄玉的心头,这原著中贾珠这个时候不是早亡了么?怎么眼下瞧着,他虽然仍然有些消瘦,却愈发的精神起来,与往日那精神不济,腼腆,怯弱之人相比之下,如今看来却仿佛换了个人似的。
林玄玉心神恍惚,是不是当年父亲、沈伯父劝慰过了贾珠放弃秋闱,将养身体,待身体大好后再参加也不迟,就算如此也应该是大病一场,为何眼下他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林玄玉抬头不着痕迹打量了贾珠一番,心中疑惑更加深了,而贾珠的一个下意识动作,令林玄玉犹如被定格般在原地不能动弹,贾珠见那长的精致犹如精灵般的儿童斜地里打量过来,下意识的推了推鼻梁,眼中神色快速闪过,淡然无波的放下纤长的手指,嘴角微微一挑,弯腰笑道“贾珠见过姑父。”又转头看着林玄玉,就着弯腰的姿势,伸手捏了捏林玄玉脸颊,心中赞叹“这手感果然犹如看上去那般柔滑啊。”笑道“表弟可是越长越有型了呢。”
贾琏耳听两人对话,压下心头疑惑。贾琏横地里斜了一眼贾珠,眼中明显闪过不悦之色,夹着一丝复杂说不明的味道,扭过头盯着林玄玉瞧,微微一笑,张口夸赞道“表弟真是漂亮啊,就连那些女娃娃都没表弟精致呢。”说完,神采飞扬的对上贾珠。
贾珠摸了摸高挺的鼻梁,抿唇微笑着,不语。
回神过来的林玄玉陡然发现自己被那大表哥调戏,还被二表哥奚落,压下心底震惊和疑惑,嘴角弯起个漂亮的弧度,狭长的凤眸微微弯成迷人的月牙弧度,悠然笑道“表弟见过猪大表哥、琏二表哥,珠大表哥愈加精神,表弟在这里恭喜珠大表哥。”微微停顿了下,抬头对着贾琏笑道“表弟在家听闻琏二表哥娶了如花美眷,想必日子自然是过的非常多姿多味,令人回味吧。”
贾珠一手放在鼻梁上,久久没有动作,一手半托着下颌,心中腹诽“这小子八成是故意的,一口一口的珠大表哥叫着,不知道还以为两人多么亲热呢,那珠大表哥发音也未免咬的太重了,仿佛在叫猪大表哥似的,这小子也太不可爱了。”又斜瞥了一眼贾琏,心中暗道“这小子还真是记吃不记打的主,没个记性,记不住教训,当年扬州也是一句漂亮顽话,搞的这臭小子当场就翻脸,哭了起来,这回还敢在老虎头上搔痒欠骂呢,看不清这小鬼头的本质。”
而贾琏的脸顿时跨了下来,如花美眷,的确是如花美眷,家中侍妾又长的妖娆,左拥右抱享受齐人之福,可个中滋味,只有如牛饮水冷暖自知,贾琏心中不禁长叹一声,面子上却佯装出几丝笑容“多谢表弟。”
林如海见天色已晚,唯恐一路舟车劳顿,长途跋涉,林玄玉和林黛玉的身体吃不消,微笑着说道“两位侄子,姑父在此谢过老太太好意,因你们姑母身体违和,一路奔波劳累颇有不适,再加上这次前来京中的人口甚多,不方便去府上叨唠,待明日再上门亲自给老太太请安谢罪。”
林玄玉打了小呵欠,林如海揉了揉林玄玉的小脸,紧忙叫人将林玄玉带入轿子中,别过贾珠、贾琏,随着沈子默向沈府行去。
那一边堪堪被扶住的赖大家的、周瑞家的稳住心神后赶了过来,只见一顶顶软轿从身边走过,而其中一顶软轿身侧跟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赖大家、周瑞家的双目圆瞪狠狠的盯着那身影猛瞧,恨不得盯几个窟窿出来,徐嬷嬷对着两人微微一笑,随着软轿走了过去。
贾珠推了推鼻梁,觉得有些落空,双手一摊,对着贾琏--我也没辙。
贾琏冷着一张俊脸,怒视贾珠,对上贾珠那深邃的眼神,又慌忙将视线移向别处,拳头捏的紧紧的,心中琢磨着回去如何向老太太的交代。
贾珠看着苦眉不展,垂头丧气不贾琏,云淡风轻的笑了笑,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