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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的气氛很紧张。
西奥多罗、宇文碎、伊莱娜三个人谁都不说话,静静地看着对方,谁都不肯做出让步。
恐怕谁先做出让步,另一方就会顺势而上提出更过分的要求,之前所有的努力,势必都要付诸流水。
宇文碎对现在的情形有一点很清醒的判断,不是悲观地认为“万事皆休,听天由命”,也不是乐观地认为“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而是觉得,现在的气氛有点可疑。可疑之处在于,西奥多罗·威尔第没有和他们僵持下去的必要,如果他真的不想合作的话,随时可以在大声喝斥之后直接请宇文碎和伊莱娜离开,何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呢?宇文碎只能认为他还有其他目的,而这个目的,或许就是实现他们两个计划的转机。
良久,西奥多罗说了一句话:
“巴别托,你觉得这个结果该怎么算啊,算是我赢?还是你输?”
这句话声音洪亮,显然不是说出来给宇文碎和伊莱娜听的,而且巴别托这个名字,让他们两个不得不打起精神,情况可能变得更加严峻,这或许是一个圈套:在私人性质的会面时,竟然有其他人在场,而且这个人还和他们所谈的话题关系匪浅。
随着“咿呀”一声,西奥多罗背后那个书架从中间打开,一分为二,变成了一扇门,从门里面走出来的是一位穿着灰色长袍的男性精灵,正是群山交通股份公司人事部部长——巴别托。
他走到西奥多罗身边,说:“我觉得应该算平手,你猜中了一半,我猜中了另一半。”
“你那个不能叫做‘猜’,那叫推测。我这种从来没见过本人,不知道事情起因结果却对事情发展作出判断,才叫做‘猜’,游戏条件本来就不公平,你应该谦让一点,认输吧。”
“为什么要我认输?我猜中了啊,所有的事情就是他们搞的鬼啊。”
“首先,你那个算不上猜,还有我可是猜中了‘他不会跳槽到我们这边’,这种猜测的成功率比你那种不知道要低上多少,这应该算我赢,就这样定了吧,明天把说好的一公斤烟丝送过来。”
这一段对话听的宇文碎云里雾里,大概意思是这两个老头儿打了一个关于宇文碎的赌,赌注是一公斤烟丝。
“呃,二位,能给我们说明一下情况吗?我想这个知情权我还是有的吧。”宇文碎说。
西奥多罗拍了下巴别托的肩膀,说了句“你先来”,然后就走向了桌子,又一屁股坐在了上面,拿起桌子上的文件看了起来。果然,这种雷厉风行的作风才是西奥多罗的真面目吧。
巴别托清了清嗓,说:“虽然你们已经听过了我的声音,知道了我是谁,我还是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群山交通股份公司人事部部长,巴别托·达·穆吉奥尼,希望我们以后合作愉快。”
宇文碎和伊莱娜都站起来,准备介绍一下自己,谁料巴别托挥了挥手,又说:“我已经知道你们二位是谁了,自我介绍就免了吧。这位是血羽骑士团的剑术指导宇文碎先生,这位是血羽骑士团的近卫队队长伊莱娜·普莉希拉小姐,我说的没错吧。”
“是的。”
“上次没有请你们在办公室里好好喝一杯真是抱歉啊,难为你们了,那么小的地方也躲得进去。”
听到这里,宇文碎和伊莱娜都有些不好意思,宇文碎都觉得要是再用笑容来化解尴尬,自己的脸部肌肉就会抽搐起来,伊莱娜则是直接脸红起来,低下头不再说话。
“巴别托,我们就加入他们的计划吧。”西奥多罗突然冒出一句话,让宇文碎感到有些惊喜,“听起来很有趣,也和我们原来的目标一样。”
“那好吧,我没意见。”
宇文碎想插嘴问一下,他们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两个老头儿旁若无人地说起了话,根本不在意宇文碎的动作与态度。
“我们这边施压的话,露西亚钢铁能撑几天?”西奥多罗问。
“我估计,四天吧。”巴别托这样回答。
“那就加大力度,三天之内让他们走投无路。”
“进展太快的话会被对方看出来的,容易引起露西亚钢铁的反击。”
“怕什么?又不是十几年前,我们还穷得叮当响的时候,那时候低声下气也就算了,现在要是有人反击就彻底击溃他。”
西奥多罗的这句话并不符合宇文碎脑海中的商人的印象。在他的印象中,商人因该想自己的父亲那样,温文尔雅,即使在商场上尔虞我诈,也时刻保持着笑容,从不轻易表露自己真实的想法。西奥多罗的作风与其说是个商人,不如说是个纵横沙场的将军。
“我们要用多少钱入股他们的银行?”巴别托提出一个关键性的问题,“要求控股吗?”
“这个之后再谈,先把银行建起来再说。”西奥多罗却另有考虑,“再说了,托尼不是也在这里面掺了一脚吗。”
“露西亚钢铁要交给他吗?”
“当然,还有人比他更懂得经营铁匠铺吗?”
“比如……他儿子?”巴别托似乎是在脑海中了好久,也没能翻找出最合适的人选,就搬出了托尼的儿子。
“巴克那小子就是个淘气包,现在还靠不住呢。”西奥多罗很不耐烦地说。
“他已经是个中年人了,西罗。”巴别托说,“西罗”应该是他对西奥多罗的称呼。
“那更信不过了,都四十多岁了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巴别托没再继续说下去,他也不太看好巴克·康星这个人。
西奥多罗继续问:“伊库那边怎么样了?”
“已经联系上了露西亚钢铁,正在施压。”
“加快速度,两天之后我要见到露西亚钢铁鸡飞狗跳的消息。那家公司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渠道可以拿到矿石吗?”
“有,不过价格不会很优惠。”
“哪家矿业公司?”
“蒂亚戈兰索女勋爵名下的双子矿业。”
“那也算家公司?小姑娘的玩具而已,我去跟她谈谈让她放弃算了。通知阿方斯,明天中午出发去新迭戈。”
“知道了。”
西奥多罗一口气安排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然后对宇文碎说:“你们银行的名字定下来了吗?血羽骑士团要经营这家银行吗?”
宇文碎老老实实地回答:“两个问题的答案都是‘是的’。”
“那我就不和你们争经营权了,但是要三成五的股份,就拿托尼出的资金当作一成来计算,怎么样?你听懂我说的话了吗,珑国人?”
不愧是股份公司这一制度的开创者,一定听说过珑国对他的制度进行的模仿和学习,才故意问出这样的问题。
“感谢您的支持,我们完全同意您的意见。”
“你能做主吗?不用向你们团长报告?”
“没问题,请不必担心。”
西奥多罗笑了起来:“不愧是希尔达那小姑娘挑出来的部下啊,连个新来的剑术指导都能独当一面。”
“您过奖了。”
成功就在眼前了。宇文碎心想
明明是在山中,他却觉得感受到了曙光的温暖,心中仿佛拨云见日,十分痛快。
“对了,你们银行的名字叫什么?一个好听的名字很重要哦。”
“……布拉迪威德银行。”
宇文碎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他似乎能够预见到接下来的发展。
“这名字这难听。”西奥多罗就好像被这个名字刺伤了耳朵一样,脸上的表情一瞬间扭曲了,“要是好的名字真的是成功的一半,那么现在你们就丢掉这一半了。”
听到西奥多罗这么说,宇文碎还觉得挺开心的。至少证明了他的审美站在大多数人的角度上,而希尔达和伊莱娜则是有些另类。
对了,还有露。
想起了从爱德华嘴里听到的,三个女人心血来潮立下的规矩,宇文碎在心中把路德维希、希尔达和伊莱娜三个人的审美放在了同样的水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