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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碎先是感觉到一阵强硬的风,然后才恢复了意识。
他已经不记得昨天喝了多少酒,反正就是喝到吐,吐了之后再喝然后继续喝到吐。说实话他对于自己能够恢复意识清醒这件事,似乎都有些不敢相信,毕竟昨天实在是太疯狂了,说不定已经把一辈子要喝的酒都喝完了。
宇文碎眨了眨眼,让视野里的东西从模糊变得清晰。
自己正趴在一个小山丘上,身上除了血羽的风衣之外,还有一条和石块颜色相近的毯子,不知道被谁盖在了自己的身上,自己的刀被解了下来放在一边。这个地方与其说是山丘,不如说是开采石料而形成的土堆——别说树了,连草都没有几颗。他的身前有一块能够遮挡住身体的石头,趴在石头上向下看去,下面就是威尔第与奥芬海默接壤的平原地带。
宇文碎的身边放着一把大得离谱的剑,大剑的旁边还躺着一个人,那个人脸孔向下趴在那里,有着一头金色的长发,绝对是伊莱娜。
但她为什么脸孔朝下呢?
宇文碎想起了自己在雅克的营帐里醒过来的时候,伊莱娜趴在桌子上睡觉的样子,心里面有点自责:最近总是让她搬来搬去的。
正当宇文碎想出声叫她一下的时候,伊莱娜突然提起头来,然后像一只小狗一样用手挖开自己身下的土地,变魔术似的从里面拿出两个热腾腾的土豆,也不顾自己手上的泥和土,剥开土豆的外皮,狼吞虎咽起来。
几口下肚,她才发现宇文碎已经醒了,而且一直都盯着他看。
“里呀辣姨锅?”
由于伊莱娜嘴里还有没咽下去的土豆,宇文碎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有些头疼,这就是宿醉的感觉吧。
宇文碎对伊莱娜说:“你先把嘴里的东西吞下去再跟我说话。”
伊莱娜也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没法说话了,直接行动起来,她把半颗土豆直接叼在嘴里,一只手继续在土里翻找着,又挖出了两颗,其中一颗向宇文碎递了过去。
宇文碎可算明白了她的意思,正好开始有了饥饿感,说了声“谢谢”就结果了那颗土豆。土豆的外皮很烫,宇文碎从趴着换成仰面躺着的姿势,把土豆在两只手之间扔来扔去,希望借此让它稍微凉一点,谁知道昨天晚上的酒劲还没完全散去,右手一下子没了力道,没抓住,土豆就直接砸在了他的脸上,又滚落到一旁。这一幕让伊莱娜直接笑了起来,结果就被土豆噎住了。
两个人因为不同的原因,在地上痛苦地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宇文碎等到眼前的金星全部散去之后,重新拿起了身边的土豆,剥去皮吃了起来。现在温度对他来说刚刚好,口感非常不错,土豆还带有淡淡的咸味。
伊莱娜在咽下了堵在嗓子眼的那一大口之后,迅速地吃完了剩下的的,然后一脸满足的瘫在了地上。
“烤土豆真是太棒了,人间极乐。”伊莱娜说。
“烤?怎么烤?”宇文碎不解地问。在这周围也没看到火堆,伊莱娜应该没有办法烤制食物才对。
伊莱娜指了指自己身下的土地,说:“现在下面掏出一个洞,放点草,点着火,等到有烟冒出来的时候在加草,让火着起来,顺便就能把泥烤干,正好可以形成一个小小的炉子,用来烤土豆刚刚好。”
“这办法也是你学的?”
“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啦,前几年当佣兵的时候我总是喜欢一个人吃饭,自然就得琢磨一下如何才不会亏待自己。”
“因为你的朋友很少?”
伊莱娜听到这个问题,把头侧过来看着宇文碎,脸上有些不高兴。
她说:“因为那里的厨子做饭非常难吃。”
那饭菜是有多难吃才会导致现在回忆起来还会生气啊。
宇文碎有一瞬间觉得这个姿势的伊莱娜非常可爱,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只好换一个话题。他问伊莱娜:“是你把我扛过来的吗?”
“当然,这几天我扛了你好多次呢,算下来你欠我好几顿饭了。”
“这里就是雅克说的那个什么……埋伏的地方?”
“是啊,反正事情也办完了,就过来待着喽。”
“扎尔巴怎么样了?”
“估计他睡得比你还死。”伊莱娜表情很夸张地说,“你昨天喝酒就像疯了一样,我都有点被吓到了是,你以后还是滴酒不沾为好,这是为了身边人的心脏着想。”
“我喝得很疯狂吗?”
“一进门就嚷着什么‘我先自罚三杯’然后捧起酒桶直接喝到晕倒。”
宇文碎用右手捂住自己的脸。这下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去了。
“那我们现在就只能在这里等着?”
“我觉得不用等太久了。”
宇文碎听出来伊莱娜这样的回答话里有话,回过头去,望向下面的平原,发现有一队人马从平原上冲了过来。他们大多数人身上都穿着血羽的制服,每人身后都有一面盾牌,或大或小。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身后被这一面巨大的盾牌,正是血羽骑士团第二军团长雅克·德·格里佩。
“他们这是要突入奥芬海默吗?”
“不见得,我觉得你会对他们的举动大吃一惊的。”
雅克的部队在赶到奥芬海默森林边上就停了下来,所有人下马,列成方队,顶起盾牌。问题在于对牌并不是面对着奥芬海默,而是对着他们来的方向。
“我们的第二军团是整个联邦最会防守的部队,在西海岸多次顶住林特帝国的地面登陆部队,战功赫赫,全团两千多人……”
伊莱娜正在滔滔不觉地讲着这支部队的战绩,如数家珍,可惜宇文碎关心的并不是这一点。
“伊莱娜,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怕被从后面偷袭吗?”
“……反正雅克说奥芬海默那边不用担心,他要对上的是另一拨人。”伊莱娜似乎因为说的话被打断而有些不爽,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了宇文碎的问题。
“反正到时候我们冲下去就好了吧。”宇文碎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拔出自己的刀,看了看刀锋。
伊莱娜点了点头,然后好像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说起来,我们到最后还是失败了啊,没能阻止战斗打响,希尔达最后还是跑去了奥芬海默。”
“人算不如天算,认命吧。”
虽然话是这么说没错,但宇文碎也是心有不甘的。
正因为无计可施,所以才心有不甘,只能等待下一个机会再去做些什么,或者投入到其他的事情里面去。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残酷得连反思的时间都不留给你。
“那我们忙活了这么久,就算白干了?”伊莱娜问。
“至少银行的建立已经有眉目了,不是吗?”宇文碎回答道。
“可是我们……”
“知足吧,你站在露西亚钢铁的角度想想看,他们应该更不甘心才对吧。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公司,转眼之间就被别人吞掉了。”
伊莱娜沉默了。
宇文碎为了缓解气氛,问了一个问题:
“你烤东西的手艺真好,刚才吃的那个土豆竟然还有些咸味,难道你随身携带调料吗?”
“是兔粪。”
“什么?”
“不是调味料,是兔子粪。”伊莱娜一脸平静地说出令人瞠目结舌的话来:“烤土豆之前,在外面裹上一层兔子粪,火候好的话就能去掉土腥味,顺便留下一点盐的味道而没有臭味儿。”
“你是认真的?”
“当然,兔子粪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因为它们自己也会吃。”
宇文碎感到一阵恶心,想把刚才吃下去的土豆吐出来,但是又觉得味道很好吐出来有点可惜。
估计有很长时间,宇文碎不会再吃土豆和兔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