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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同舟?异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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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文碎尝试挣脱莫丰北的束缚,但是对方手抓得很紧,他挣脱不开。想想看,宇文碎还真的有些大意——一个从奴隶变成军师的人,怎么可能手无缚鸡之力呢?实际上莫丰北的拳脚功夫是远不如宇文碎的,唯独力气不输于他,又胜在出其不意。

    “所以说,你们交流的结果就是我们不得不打一架?”爱德华说。

    阿尔辛虽然只当了数月的统领,军事方面的才能却很优异,弥补了他在经验上的不足。爱德华的话一出口,他就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一声令下:“放!”所有端着火铳的人,都扣动了扳机,而在一轮齐射之后,这些人就扔掉了火铳,有人迅速扔了两颗烟雾弹下去,剩下的人举起了手中的弩箭,对着烟雾之中爱德华的身影,射出了大量箭矢。所有人的行动整齐划一,井然有序,显然经过特殊训练。

    宇文碎知道爱德华身负绝技,但在这种阵势之下,还是为他捏了一把汗。樱庭步并不知道爱德华的真本事,再加上自己挣脱无望,所以格外焦急。

    可是还不等烟散去,就从里间传出了爱德华慵懒的声音:“你们要不要再来一轮?趁我现在懒得动手收拾你们?”

    听到这句话,阿尔辛的表情变得非常难看,再度下令:“上!”听到命令,所有的人抽出匕首,冲进烟雾之中与爱德华贴身格斗。而莫丰北似乎并不认同他的做法,脸上一瞬间闪过不悦的神情。这一瞬间的动摇,给了宇文碎和樱庭步机会。宇文碎左手竖起两根手指,猛地向着莫丰北的手腕内侧用力一戳,令他手腕吃痛,力道稍微松一些。随后宇文碎挣脱束缚,转身一脚揣在莫丰北胸口,借力向后跳去,拉进与樱庭步之间的距离。与此同时,樱庭步通过就地滚开的方式,从阿尔辛手中挣脱出来,顺便在阿尔辛的小腿上踢了一脚,令他站立不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宇文碎趁机抽出刀来,架在阿尔辛的颈后,而樱庭步起身之后,便跑到阿尔辛身体的另一侧,将手中的刀放在阿尔辛的喉头,和宇文碎两人挟持住他。

    “都别动,要不然你们的统领就没命了!”宇文碎发出威吓。不过话刚出口,他就觉得自己很蠢。那些人之所以冲上去,是因为爱德华在枪林箭雨之后泰然自若的态度,那么,需要被担心的反而是那些服从阿尔辛的士兵。

    果不其然,一阵急促而繁乱的钢铁交击之声过去之后,烟雾也渐渐散开,爱德华毫发无伤地站着,那些扑上去的人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身下压着他们射出来的弩箭,还有从火铳里打出来的铅弹。那些人身上没有明显的伤口,似乎还有呼吸,应该只是被爱德华打昏而已。爱德华拍了拍身上的灰,说:“如果是一个月前的我,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看来那老混蛋教我的东西还有点用啊。”

    宇文碎和樱庭步眼神一对,各自点头,同时撤下自己的刀,手一用力,把阿尔辛推了出去。阿尔辛脚下一个踉跄,几欲摔倒,莫丰北连忙上前搀扶。这时,爱德华走上前来,说:“其实我们本不用闹成这个样子,你们为什么不等一等呢?下面的东西,可不只是烟土作坊这么简单。”

    爱德华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好像在地下室遇到了什么好事似的。而且之前语气中隐含的怒气也已经消失不见,也没有对莫丰北和阿尔辛展露敌意。爱德华继续说:“其实我们的目的差不多,为什么不合作呢?”

    “真的吗?”宇文碎冷笑一声,“总觉得他们要做的事情太过暴力,没法达成我们想要的结果啊。”

    “在下认为宇君言之有理是也。”樱庭步附和道。

    此时心情最烦乱的,应该就是莫丰北——被人看穿的感觉并不好。他张口说:“不好意思,我们没什么可……”

    “那我们做个交易吧。”还没等莫丰北说出那个“谈”字,爱德华就打断了他的话,“只要你们帮助我们,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钱,而且卢文特此后既不会从事烟土贩运,也不会从事奴隶贸易,如何?”

    莫丰北不禁咽了口唾沫,爱德华开出的两个条件,正是他和阿尔辛的目标。当然,同样惊讶的还有宇文碎和樱庭步,而爱德华的眼神很坚定,似乎不容许任何人怀疑。他一挥手,说:“先别急着回答,大家跟我到地下室里面看点儿东西吧。”说完,就迈开脚步,宇文碎和莫丰北一头雾水地跟在后面,最后是莫丰北和阿尔辛,他们两个更是忐忑不安。

    地下室内的景象惨不忍睹,可以用“尸山血海”来形容,不仅是因为爱德华在这里大开杀戒,更因为这里本来就有很多死尸——估计是用来做药品实验的。死去的人服装各异,既有林特的奴隶,也有卢文特的市民,更有穿着军服的人,看来无论如何,卢文特的市长和这里脱不了干系。

    穿过长长的甬道和刑讯室一样的房间,他们五个人来到了一个相对空旷的大厅,中间是一张巨大的方桌,上面摆满了瓶瓶罐罐,还有一些枯枝烂叶,宇文碎一眼就看出,里面有公爵夫人花和大量的烟叶。地面上有很多巨大的木头箱子,上面还带着锁。在火光的照耀之下,可以看见瓶子里面的液体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爱德华走到桌边,拿起两样东西:一纸文件和一个信封,他把文件交给宇文碎,把信封交给阿尔辛,然后双手环抱在胸前,观察他们的反应。宇文碎、莫丰北和阿尔辛三个人的表情一样,都很震惊,只有樱庭步一脸茫然——因为他还不认识那一纸文书。

    同样的文书,宇文碎都不记得自己签过多少张了,上面还盖着一个他无比熟悉的印记:一根染血的羽毛笔,曾经那个徽记属于血羽骑士团,现在属于布拉迪威德银行——这是一份从布拉迪威德银行贷款的审批文件,金额非常之大,足有十万枚金币,一共分五期。按照截止日期来看,应该已经全部发放完毕。宇文碎数了数地上的箱子,正好五个。而莫丰北和阿尔辛看着信封上的火漆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是一个咆哮着的狮头,周围是小麦编成的圆环,它表明这个信封,是坦奎科领世袭罔替的最高执政官,坦奎科大公的私人物品。而信里面的内容则是订购烟土,并提高奴隶的收购价格作为交换。

    “我就说吧,别着急动手。”爱德华笑得有些幸灾乐祸,“我们其实是同一条船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