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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敌人的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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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德维希在一进入这间教堂的时候,就觉得气氛很怪异。

    迎接他们的修女,眼神在拉吉奥身上停留了很长一段时间,无论如何,那都不像是打量旅客的眼神。难道是伪装被发现了吗?路德维希曾在一瞬间怀疑到这件事,可那名修女没有表示胡更多的敌意,路德维希就只能暗暗希望,一切都是自己多心。宇文碎似乎心事重重,所以无暇顾及这些“小事情”。

    路德维希和嘉儿住同一个房间,在宇文碎的隔壁。两人走进房间之后,各自躺下休息,没有交谈。嘉儿很快就进入睡眠,传出轻微的鼾声。路德维希却突然注意到宇文碎所担心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能让拉吉奥伤成那个样子?

    就在她的思考逐渐被睡意侵蚀,一步步走向梦的国度之时,一声巨响将她的意识拉了回来,训练有素的身体在头脑下达命令之前就做出反应,翻身滚下床铺,单膝跪地端起在睡前保养得当的红莲铳,视野中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高举左臂,而在他面前的人似乎都全副武装,路德维希当即瞄准那个高举右臂的身影,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

    之后响起的枪声,被嘉儿的尖叫盖过。路德维希目光一移,发现一个翼人挥下的刀刃,划伤了嘉儿的左臂,而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帮手。在余光瞄到目标的额头出现血光之后,路德维希猛地一窜,将嘉儿从床上扑下来,在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了翼人们的攻击。而这时候,她才意识到,最开始的那一声巨响,是这些翼人强行砸掉教堂墙壁的声音。

    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路德维希将嘉儿抱在怀中,背对声音传来的方向。这一次,被破坏的是左手边的墙壁,而从墙壁中走出来的人,可不是翼人的援军,而是拉吉奥和宇文碎。路德维希只觉得背上一轻,原本用来组成翅膀的粉尘恢复原状,在空气中飘散,并开始聚集在拉吉奥手中,形成一个小小的圆球。拉吉奥闲庭信步一般走出来,相比之下,宇文碎要慌乱许多,他咬着牙,用肩膀硬生生将路德维希身前的三个翼人顶翻在地,顺势抹了脖子。

    “你们没事吧?”宇文碎翻身站起来之后说。

    路德维希看了一眼怀中不知所措的嘉儿,她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涌出鲜血,所幸并不深,便摇摇头,抱起嘉儿躲在拉吉奥和宇文碎的身后。

    “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找上来了啊。”拉吉奥的出现,令所有翼人愣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看来他们之前有些过节,“怎么?不动手吗?说不定我现在伤还没好,非常虚弱,你们所有人一拥而上,就能抓我回去邀功请赏了。”

    面前的敌人只有十几个翼人,但他们没有被挑衅激怒,说明一定有备而来,就是不知道后续还要来多少人马。如果拉吉奥愿意的话,想必这样一路杀到安全地带也没有问题,不过拉吉奥下手要是没个分寸,搞不好宇文碎他们会被波及到,那就得不偿失了。宇文碎当即低声对拉吉奥说:“别恋战,走吧。”拉吉奥轻轻点头回应,抬手扔出手中的圆球,在半空中炸裂开来。宇文碎和路德维希抬手护在身前,却发现所有的气浪都朝着翼人的方向吹了过去,宇文碎他们毫发无伤,那些翼人则被掀翻在地,昏迷不醒。

    “愣着干吗?跑!”拉吉奥一马当先,从墙壁上的大洞冲了出去,宇文碎背起嘉儿紧随其后,路德维希从倒地的翼人身上摸来一把匕首,一张手弩和一个满满的弩箭袋,匕首别在腰间,箭袋绑在大腿上,双手持弩,殿后。夜空中到处都是举着火把的翼人,如同整座城市都在搜捕他们一般。嘉儿的双手用力抓着宇文碎的肩膀,关节泛白,全身微微颤抖。在那个小村子里的时候,嘉儿能感觉到,自己是次要目标,可这次,所有翼人的敌意几乎都对她倾泻出来,再一次唤醒了藏在她心底的恐惧。

    因为有拉吉奥在场,一行人的行动安全了不少。他一边奔跑一边挥手,而每次挥手都扬起一大片粉尘,所有飞扑下来的翼人都会被爆炸逼退,否则非死即残。即使偶有漏网之鱼,路德维希的箭矢也会夺走他的性命。此刻,宇文碎最在意的,是他们的目的地,究竟在何处?

    “我们去哪儿?”宇文碎问拉吉奥。

    “跟我来,上山。”拉吉奥说。

    阿伊尔城是座山城,山脚下的面积并不大,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已经开始爬山了。说来也奇怪,一上山,那些翼人就不再飞行,而是规规矩矩地沿着山路爬上来,这下可方便了路德维希,要是敢有翼人不顾死活冲上来,一定会被弩箭贯穿身体。不一会儿,拉吉奥带领他们走到一间房舍前,敲了三下门,第一下和第二下之间间隔了几秒,后两下连在一起。门应声而开,开门的竟然是一个长耳族男人。在众人进屋之后,这位长耳族男子将大门重重关上,放下门闩。

    可刚刚一放下,门外就传来了翼人的叫骂声。

    “尖耳朵的,快把那几个杂碎放出来,要不然,谁也保不了你!”

    “有本事你们就试试啊!”他这句话说得中气十足,“这里是教皇圣下所祝福过的铁匠铺,我,易罗恩·拉文·凡·史密斯,是翼人教会御用的铁匠,在阿伊尔城之中,只有教皇圣下,有资格走进我的屋子!你们胆敢擅闯,就是对教皇圣下的亵渎!是对圣导师的不敬!因为追捕杂碎的命令,就可以无视圣典的教诲吗?”

    霎时间,寂静无声。

    “那你明天,就亲自和教皇圣下解释吧。”门外的翼人说了这样一句话,然后轻声咒骂了一句,转身离去。

    等到脚步声远去,宇文碎才发现,背上的嘉儿竟然再次陷入昏迷。

    “快把她放下来,这孩子和别的翼人不一样,身子弱得很。”长耳族男子的声音温和了许多,“就放那边床上,我去拿点儿肉汤。”说完,就进了内堂。

    “悬浮岛上竟然有长耳族?你们俩怎么认识的?”宇文碎向拉吉奥问道。

    “改天再说吧,总之,他还是可信的。”拉吉奥向墙上一指,“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句话你们人类应该常说才对。”

    宇文碎和路德维希顺着拉吉奥的手指看去,发现墙上挂着一面盾牌,盾牌之下是一柄无鞘的长剑。盾牌光洁如新,长剑寒气逼人,仿佛时刻准备着的骑士,等待与主人一同上阵杀敌,扬眉吐气的时机一般。

    丙申四月十七

    与三五知己暂别,相约一日名动九洲,春风桃李,携老酒一聚。喜奶昔甚于酒者有之,喜食串甚于酒者亦有之。豪兴不浅,大笑而罢,他日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