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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吉尼亚和嘉儿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几乎所有人都在梦的国度徜徉,除了宇文碎心神不定,一个人坐在门口,擦拭自己的佩刀。听到门响的声音,他迅速还刀入鞘,扭头看去,发现维吉尼亚走在前面,牵着嘉儿的小手儿,嘉儿低着头,跟在她身边——那正是符合她年纪的模样。
看到维吉尼亚脸上的微笑,宇文碎便不再担心嘉儿的情况了。
因为还有另一件事需要他担心。
“你们怎么动作这么慢啊?再这样磨蹭下去,我可没办法救你们。”宇文碎的背后响起一个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圣堂内,吵醒了每一个人,“你不会是没和这些人说明情况吧?还有,翼人那边怎么样了,说句话啊?”
发出这些质问的,不是别人,而是瓦尔特。在后半夜,宇文碎刚刚新过来的时候,他就站在大圣堂前,看着宇文碎,一言不发,而宇文碎也没想到什么好话题,干脆就不说话。两人之间的沉默一直持续到一分钟前,才被那一连串的质问打破。而对着声音反应最大的,却是嘉儿,她并不知道宇文碎和路德维希答应她那无礼请求的理由,而现在,知道了以后,她意识到自己又一次被利用了,握住维吉尼亚的手加上了几分力道,在另一个人的体温中寻求一些慰藉。
“事情的发展出乎我的意料,瓦尔特先生。”宇文碎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能多给我们一些时间。”
“这不可能,没得商量。”
“为什么?”
瓦尔特笑出了声,说:“你觉得拉吉奥会因为别人的请求是,改变自己的想法吗?说白了,你们所面临的危机,都是他的任性造成的,而偏偏你们没有本事制止他的任性,还不快想办法逃走吗?难道你们没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吗?我们的要求,可是让你们尽快带着翼人飞到下面去,是‘所有的翼人’,不仅仅是阿伊尔啊。”
“从刚才开始你就在说什么废话,你这……”被吵醒的侏儒心情不好,出口成脏。
宇文碎只听了开头几个字,注意力就被瓦尔特微微皱起的眉头吸引过去了,可即使他现在让侏儒闭嘴,想必也来不及了。瓦尔特伸出右手,向着侏儒的方向打了个响指,一块冰凌就凭空出现,塞住了他的嘴巴,而且力道不小,震得这侏儒一个踉跄差点没坐在地上,嘴角裂开流下一丝鲜血。
见瓦尔特消了气,宇文碎抓住他的手,凑近他的脸,说:“瓦尔特先生,你不会只是上来催促我们的吧。如果你有什么办法,请务必告诉我们,我们需要你的大力协助。”
“刚才怎么没见你这么机灵。”瓦尔特笑容不改,“既然如此,就没你什么事儿了,抓紧时间赶回地面上去,做好迎接大部队的准备工作吧。”说完,他轻轻挣脱宇文碎的手,走进大圣堂,来到维吉尼亚和嘉儿身边。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易罗恩手持剑盾,护卫在两人身前,而瓦尔特也没有进一步逼近,开口说道:“这个小姑娘,就是阿伊尔仅存的牧师了吧。”
“不,还有……”维吉尼亚否定了对方的推测,这是对嘉儿本能地一种保护。
“其他地方的牧师已经不用找了,来之前我去确认了一下。”瓦尔特说到这里,环视了一圈大圣堂里的所有人,看到所有人的注意里都集中在自己身上,然后才说出后面的话来,“除了这个小姑娘之外,所有的牧师都处于崩溃的边缘啊。别说主持大局了,连好好沟通都做不到啊。”
那些崩溃的牧师,其中说不定,就有眼前这些异种族的子女。宇文碎莫名想到这件事,心头一阵怅然。
嘉儿悄悄松开了维吉尼亚的手,绕过易罗恩,来到瓦尔特面前,说:“你想让我做什么?”
瓦尔特俯身下去,视线与嘉儿保持水平,说:“我要你同时说服七座悬浮岛上的所有翼人,到地面上去生活。至于如何联络其他悬浮岛的事你不用管,只要说出能让他们信服的话就好,你办得到吗?”
“……我试试看。”嘉儿在短暂的沉默后,承受着众人惊讶的目光,答应了瓦尔特的要求。她的眼神中,蕴含着令人钦佩的勇气与坚强。
在这之后,年仅十四岁的嘉儿,以“嘉儿·露西温格”的名义进行了一场约十分钟的演讲。两位不知名的人士,使用了某种被他们称作“电视”的魔法,令七座悬浮岛上的翼人,都见证了这一历史性的时刻——这是宗教统一与消弭种族歧视的滥觞之地。这一神迹广为流传,被后世的史书称作“最后的翼人魔法”,以至于在教历1846年,能够重现这一现象的机器被发明出来以后,人们也将其命名为“电视”。
而这场演说的内容,被人记录下来,流传千古,数百年后,依旧是学习演讲的人们,必须学习的例子。其中有这样一段话,更是被镌刻在联邦公学神学院的大门上,后来陈列在大陆联邦共和国的国家博物馆内,供万人瞻仰,内容如下:
“我曾诘问导师,为何吾等翼人要受此苦厄,但没有回答;我曾诘问教皇,为何吾等翼人要受同胞蒙蔽,但没有回答;我曾诘问自己,为何吾等翼人要活得心惊胆战,但没有回答。即便如此,我,依旧对教义深信不疑。圣导师曾说过:‘所有有翼之人皆为天选之民。’这句话是在说翼人的高贵吗?不是!是在说异种族的低贱吗?不是!所谓的‘有翼之人’,是指不被任何东西束缚,自由地生存,自由地活着,自由地死去,能享有这一切荣誉的,每一条生命!今天的阿伊尔,已经流了太多的血,多到我们难以承受。但请相信,在圣导师的指引下,我们将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切忌执着于仇恨,但可以不原谅罪人;切忌痴迷于传统,但可以不擅长新东西;切忌沉溺于疯狂,但可以不甘于平庸。让我们携手共进吧,此刻,悬浮岛上的所有种族,都是‘有翼之人’!”
而记录内容的人,署名是杜乔·达·瓦尔蒂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