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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年底的时候,沈蕴秋的病终于有了起色,人比刚完成手术那会精神,身体也因为长时间的休养圆润了许多。医生同意她出院了。
余竞冬担心沈蕴秋一个人生活,无人照顾而病情反复。让李福贵在自己的别墅里清理一间房间给她住。
沈蕴秋听了余竞冬的安排,有一阵没说话。住院这么久,她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重视,但这种重视里面,总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她知道问题出在自己的身上,手术前与杨隐的见面,让她突然明白,自己心里多放不下杨隐。这种时候,再感受余竞冬的种种付出,她觉得有一种愧疚啮咬着她,令她常常不由自主地想要跟余竞冬发脾气,仿佛只有这样才可以让余竞冬离自己远一些,再远一些。
这种矛盾吞噬着沈蕴秋,也让她终于感受到当初杨隐面对袁沁蓝时的进退两难。没有人告诉过她,杨隐离婚的消息,余竞冬甚至没有告诉她,杨隐现在在竞豪工作。当然,更没人了解她内心的种种挣扎。此刻,余竞冬让她去他那儿住,她的直觉就是不能接受的:“我还是回自己家住吧。住你那儿终究不妥。”
余竞冬听到沈蕴秋的拒绝,心里升起一丝失落,想再劝她,沈妈妈已说:“是啊,未婚男女朋友住在一起会惹人闲话的。”
余竞冬嘴巴张了张,将本已想说的话咽回去,换成了:“是我考虑不周!”
“不要这么说!竞冬,伯母知道你是一片好意。你放心吧,我会陪蕴秋一段时间,不会没人照顾她的。”沈妈妈安慰余竞冬,也给了他一个台阶下。
“那可辛苦您了!”余竞冬也立刻顺势而下。
余竞冬是特意休息了一天,接沈蕴秋出院。史芳芳提前去沈蕴秋的家将屋子打扫干净,在两个房间里换上干净的被褥,又去买了鲜花来插上。雷庆华也去买了不少的菜,开车去了趟X城将沈爸爸接了来,再去接了家祥,都赶到沈蕴秋家,等着她出院庆祝。
……
近半年来,杨隐的工作上手很快,不光在于他多年打房地产官司的经验,也在于他对新事物的快速认知。加之一个人在G市,又脱离了袁沁蓝,生活开始变得上了轨道。大部分的时候,他都在宿舍里看与房地产有关的各类书籍。大到系统性的产业论述,小到房屋建造的某个细节,虽谈不上因此变得专业,至少也有了些皮毛。与初到竞豪时的两眼一抹黑相比,已不可同日而语。
各个部门的员工都很喜欢杨隐,觉得他没有什么架子,喜欢和员工们开开玩笑、聊聊天,一个月还总会抽那么一天请大家去Happy一回。
而杨隐在人际交往上,与余飞、余竞冬又各有不同。圈子里的人,早习惯了余飞一贯的出手大方,也习惯了他的有时有人、无时没人的势利态度,讲究人情交往的人大都不喜欢他,而愿意帮他的人都看在利益的份上,背信弃义也在所难免。余竞冬喜欢走高层路线,利用各种机会、创造各种机会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太求人,但凡求了,必达目的为止,最喜欢互惠互利的方式。
自从杨隐进了竞豪,G市与他打过交道的人都发现,这就是一个很会玩的一个人,很多部门的关键人物都有和他一同出游的经历,玩法各不相同,但几乎无人不喜欢。他从不送谁礼物甚至金钱,至少每个有灰色收入经历的人自己都清楚收不到杨隐的礼物,可他总有自己的方法叫你帮他办事。慢慢地,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圈子,各式人等都有。
只是,每每空下来的时候,杨隐会习惯性地去沈蕴秋的楼下。还是和过去一样,站在灯下,望着她的窗口抽烟,三根抽完,然后转身离去。这样的次数多了,原本会奇怪地不断回头看他的路人,也变得习以为常,甚至还有好事的老太会和他打招呼“你又来了啊”。每当这时,他会笑着点点头,提醒一句“您老小心走好”。
今晚,他和那些日子一样,站在灯下往楼上望。不同的是,已黑了很久的窗户亮起了久违的灯光,不时有人影印在窗上,似乎很热闹。余竞冬早上就告诉他,要休息一天,因为沈蕴秋出院。杨隐本来并不打算过来,但晚上从球馆打完球出来,不知不觉地又来了这里。看看时间还早,料想屋子里的人还不会下楼来,打算抽一支烟再走。
沈爸爸想和余竞冬喝两杯,史芳芳这才想起家里没有酒。沈蕴秋前些年珍藏的那些酒,都在史芳芳结婚时,被沈蕴秋当作礼物全送了他们夫妻俩。
“你们等着啊,我去买,马上就回来!”史芳芳对沈爸爸和余竞冬说。
“芳芳,还是我去吧。”沈蕴秋叫住史芳芳。
“不行。”屋子里的人都出声阻止。
“干吗?我就去买瓶酒,你们至于这样异口同声吗?”沈蕴秋问。
“你去还不如我去!”余竞冬已经站起来。
“都不要说了,我去走走。反正马上回来的,就当是运动了。今天还没做过康复运动呢。”沈蕴秋解释道。她的确是想出去走走,医院里住了那么久,一出院就直接被拉回了家,都没能看清楚今年G市的冬季是怎样一番景象。
“那我们俩一起去吧。”史芳芳道,“一起去,大家也放心点。”
其他人都点头,沈蕴秋只好放弃一个人走走的想法,由史芳芳陪着走下楼。
香烟的灰烬灼了杨隐的手,他才从怔神中醒来,沈蕴秋就这样明明白白地出现在单元门口,皮肤因长期缺少日照显得有些苍白,脸却比过去圆一些。
史芳芳和沈蕴秋都看见了杨隐。一种奇怪的眼神在史芳芳的眼里流露出来,她有些怀疑,沈蕴秋是不是知道杨隐在下面,才会如此坚持要一个人下来买酒。她催促呆在那里的沈蕴秋,“姐,快走吧,他们还等着我们把酒买回去呢!”
沈蕴秋对史芳芳的话恍若未闻,耳朵边有的只是杨隐在手术前说的那句:“等手术成功了,我再来看你。记住,一定要让我再看见你!”她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喊着:“他来了,他终于来了!”
“姐,你走不走啊?”史芳芳开始不耐烦地推沈蕴秋的胳膊,并朝杨隐狠狠地瞪了一眼。不知为什么,史芳芳一直都讨厌杨隐,她总觉得,杨隐总是让沈蕴秋变得糊涂而令人难以理解,而她是多么地讨厌沈蕴秋变得难以捉摸。
“要不你一个人去买吧?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再一起上去?”沈蕴秋似是在询问史芳芳,可那语气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眼见史芳芳气哼哼地去走开,杨隐走到沈蕴秋面前两步远的地方站定,低声问:“你还好吧?”
“很好。”沈蕴秋回答得好简略,唇边有一丝淡淡的笑。
静静站在灯光阴影里的两个人,默默对视,望着对方瞳孔里的自己,像镌刻在彼此记忆之上的碑像,有长久的风雨侵蚀,却依然线条分明。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谁也没有再往前走一步,那两步的距离形成一个微妙的空间,冬天的风从这里轻啸着跑过,也不忘回过头来再在他们的脸上扫一下,刮出一些生硬的疼,像尖刀刺过。
史芳芳回来的时候,杨隐已经走了,只有沈蕴秋一个人站在单元门口跺着脚、搓着手。
“干吗在这里吹冷风?就不能先上去啊!”史芳芳左右看了看,忍不住埋怨沈蕴秋,又数落杨隐:“这男人怎么这么没风度!把一个病人扔这里,管自个走掉了!”
沈蕴秋并不理会史芳芳的话,“走吧,快上楼,他们该等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