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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隐轻轻地将沈蕴秋的双手挂到自己的脖子上,俯下头来。他薄而温暖的唇准确地落在她的唇上,它们立刻就像两块磁铁,紧紧的,互相吸吮在一起。
此刻的沈蕴秋,感觉自己像是落到了大海里,不知道要漂向何方。那种温暖与潮湿,铺天盖地地袭来,如同刮在海面上的季风,迫切而热烈。她想牢牢地抓住这阵熏人的暖风,在天旋地转的飘浮中,将自己的双臂攀向前方……
杨隐的舌已撬开了她的唇齿,滑进了那温润潮湿的小小空间,与她小小如丁香般的柔舌贴合在一起,游走卷绕,如龙蛇在天地间飞舞,卷起层层浪涛侵袭着他的每根神经。他的手臂越来越紧地箍着沈蕴秋的蛮腰,身体紧紧地贴上她,将她挤到了路边的水杉上,粗重的气息在浓郁的夜色中淹没、浮起,像他的心,冲破这十多年来的思念,第一次如此靠近她……
不知什么时候,有细密的雨丝落下来,透过高高在上的稀疏水杉叶子,滴落在他们的发梢、肩头,浑然忘我的两人只顺着自己的心与感官,缠绵不休,天地变化于他们已如无物。
“滴,滴,滴……”随着长长的喇叭声划破寂静,明亮的光束由远及近,在刺耳难听的刹车声里,一辆黄色车身的拖车停在他们跟前。
“等了很久吧?瞧你们衣服都湿了,为什么不在车上等呢?”一个中等个子的壮实男子从拖车的驾驶室里跳下来,大大咧咧地嚷着,爽朗的声音在宁静的乡村郊外,显得特别宏亮。
“车里坐久了,太累,下来活动活动筋骨。”杨隐一边回答男子的问话,一边朝沈蕴秋眨了眨眼睛,在明亮的车灯光里,他看到她的脸羞得通红,趁那男子在整理拖车工具的工夫,他飞快地在沈蕴秋脸上啄了一下,然后逃开去帮那个男子。
不过十分钟,车就挂好了。男子请他们到前面驾驶室坐,杨隐朝沈蕴秋笑笑后说:“我们坐自己车里吧,可以打个盹。到了麻烦你叫一声。”
“那行。”男子应了就顾自去开车,杨隐赶紧拉了沈蕴秋跳上拖车,然后进了越野车的后座。
越野车架在拖车上,后座向下倾斜着,沈蕴秋费了好大的劲都没能让自己坐舒服。杨隐看着她的样子笑,直到她在黑暗中,用明亮的眸子望着他,他才将自己整个身体横坐到座位上,然后将沈蕴秋抱到自己身上,让她的背靠着自己,轻声在她耳边说:“这样好不好?”
沈蕴秋的心狂跳着,她竭力让自己闭上眼睛,放松身体靠在杨隐温暖的胸膛上,感受他一样热烈起伏不定的心跳。
杨隐的下巴一直搁在沈蕴秋的颈窝处,脸贴着她滚烫的颈项,用沈蕴秋从未听到过的,来自胸腔底部的低沉喑哑嗓音诉说着:“蕴秋,这是真的吗?我真的抱着你?十二年了,整整十二年,我才将你抱在怀里!”他的声音里有微微的哽咽,分不清是喜悦,还是忧伤。“十二年的每个梦里,我都看到你穿着白色的长裙,浅笑着向我走来。但又仿佛很遥远,远到你永远也走不完。”
“隐。”
“再叫我一声,蕴秋!十二年没有听到你这样叫我了!”
“隐。”
“真好!”杨隐笑着,将自己的唇印上了沈蕴秋的耳珠,轻轻地含着,用舌尖不停地舔着,继而用牙齿咬了上去。沈蕴秋有些吃痛,轻轻哼了一声。这倒像是激起了杨隐的热情,他用手将她的头掰过来,将两片包含深情的唇封上她微张的红唇,热烈奔放的舌,如同激情饱满的战士,一路攻城掠地……
满室温香之时,开车男子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杨先生,到了,下车吧。”
杨隐极不情愿地放开沈蕴秋,不忘在她姣好的唇上又轻点了一下,才扶她坐好,自己先跳下车,然后伸手接她下来。
办理了拖车、修理手续,杨隐带着沈蕴秋离开急修中心,在路边打了车直奔美食街,打点他们饿了一晚上的肠胃。
所谓美食街,其实就是一条位于X城中心区的夜排档。每到夜晚,这里总是灯火通明,各种摊档都摆开来,有当地的传统小吃,也有来自各地风味小吃。来吃的,大多是从夜场里消遣回来的人,以及结束牌局准备回家的人。
杨隐挑了一张较为干净的桌子,让沈蕴秋坐下来,点了两碗抄手,又去隔壁的摊点买了几串烤串,才过来在沈蕴秋的边上坐下。
离了那可以将人吞噬的黑暗,重新回到灯光下,沈蕴秋忽然就感到了世界的真实。看着在身边坐下的杨隐,她下意识地将凳子往边上挪了挪。杨隐一下就发现了她的细微变化,脸上有不可见的阴影扫过,马上又恢复了镇静。他将烤串递到沈蕴秋跟前问:“吃吗?”
沈蕴秋拿了一串就送到嘴边吃起来,以掩饰自己此刻慌乱的心。两人吃得很沉默,先前的温情不复存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犹如一道高墙突然耸立在他们这间。恰在此时,杨隐接到了余竞冬的电话:“杨隐,蕴秋在吗?”
杨隐一愣,看了沈蕴秋一眼,对着话筒说:“在。要她听吗?”
余竞冬略微犹豫后说:“好吧,让她听。”
杨隐将手机递给沈蕴秋,自己低头继续吃东西。
“喂?”
“蕴秋,你的手机怎么关机了?”余竞冬的声音有点不满。
沈蕴秋赶紧摸出手机看了看,果然是关机了,便回说:“可能是没电了吧。”也不等余竞冬问,她就说起了白天的经历。
余竞冬听完她的述说,口气好了许多,关心地问:“你身体还行吧?早点回你妈家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你不用特意赶来接我的。杨隐的车子明天上午就能修好,我等他取了车一起回来就可以。”
沈蕴秋话音刚落,电话里的余竞冬和身边的杨隐都说“不行”。她奇怪地看杨隐一眼,只听余竞冬在电话里说:“杨隐明天一早要赶回R市,他下午有个会要开。我明天早上过来把车换给他,等他的车修好,我和你再一起回来。”
“好吧。”沈蕴秋一下子沉默了,将电话又递回给杨隐。
杨隐跟余竞冬聊了两句就挂了电话,对沈蕴秋道:“快吃吧,抄手都凉了!吃完我送你回去。”
沈蕴秋默不作声地点点头,杨隐关切地问:“你怎么了?”
“你一直没说马上要走。”沈蕴秋轻声道。
杨隐笑了笑说:“你也没问啊。我回来就是陪你见凌霜华的,具体的事情我都会安排好,你不用担心。凌霜华的妻子,我也会找人去打听,你忙你自己的事情就好。”
沈蕴秋抬起头来看杨隐,又看到了他眼里填满的宠溺,心里没来由地一酸,脱口道:“我们……”她又一下子哽在那里,不知道该怎样取舍。
杨隐摸了摸沈蕴秋的头,轻声说:“不要这样!一切顺其自然吧,不管你选择谁,我的心都在你那里。”
“隐……”沈蕴秋这一声里面包含了无数复杂的情绪,她想起自己对余竞冬的承诺,心又一次纠成一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