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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这次韩遂突然派人来议和，你们说，若是我将这个消息偷偷泄露给边章等人，能不能达到离间他们的效果？”段增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向荀攸等人问道。
阎忠沉声道：“效果应该不大，以韩遂此人的谨慎小心，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所以他派来的这个使者身份隐秘，除了他自称代表韩遂外，根本就没有任何的信物。咱们即便将消息透露给边章他们，也难以让他们相信，说不定还会起到相反的效果。”
“不错，这一次韩遂派来的人应该只是个小角色，他唯一的作用就是与咱们接上头，初步打探一下咱们的想法。拿此人做文章，的确没什么大用。”贾诩也难得开口。
段增听了也没感到失望，他笑着问道：“那不知诸位觉得，韩遂派此人来的目的到底为何，难道说他真要议和不成？”
荀攸沉吟道：“议和的想法可能也有一些，若是能通过议和的办法解救城中守军，韩遂肯定会很乐意。不过以他的智谋，肯定不会将所有希望都放在议和上，所以他必定另有打算。”
“若是某没有猜错的话，他的想法肯定是以议和为名，来诱使我军放松警惕，暗地里肯定会有行动。”
段增点了点头，他也觉得韩遂在此时议和肯定有诈，当下问道：“不知公达以为，韩遂暗地里的行动会是什么？”
“这个就难说了。”荀攸沉吟道：“这些天韩遂大军正面强攻我军营地，付出了惨重代价，却看不到取胜的机会。所以接下来他们肯定不会再强攻。至于他的打算，要么是派兵夜袭，要么是派兵绕道我军后方，从南营方向发起进攻。”
贾诩则道：“夜袭的可能性更大一些，若是绕道的话风险太大，一旦没有成功，那么他们派出的军队反而会陷入重围之中。当然，必要的提防也是要有的。”
段增点了点头，平襄城地处山区，除了一条通往金城郡的道路较为平坦外，其他地方都是山，而且汉军已经在平襄城外的山地里择险要之地下寨。
叛军若是要绕道偷袭的话，就必须翻越重重山岭，深入汉军腹地，这完全是赌博的行为，一旦偷袭没能成功，他们就很难逃回去。
与荀攸等人商议了许久后，最终段增下令各部，不得放松警惕，尤其是每日晚上，各部将士更是要高度戒备，不能有丝毫松懈。
与此同时，段增又亲自接见了韩遂派来的使者，与其进行初步接触。
就如荀攸他们预料的那样，此次韩遂派来的使者的确只是个试探口风的小角色，并不能完全代表韩遂。
按照此人所说，韩遂希望与汉军议和，他们愿意退出汉阳郡，将被叛军占领的平襄、勇士两城都让给汉军，以换取平襄城中守军安然撤出，同时保证金城郡由他来执掌。
这样的和谈条件段增自然不可能同意，而且他也没有与韩遂进行议和的打算，更没有与韩遂进行和谈的权利，毕竟韩遂乃是叛军，而他却代表朝廷，双方地位根本不对等，如何能进行议和？若是招安的话还有一点可能。
不过段增还是做出一副对和谈很感兴趣的样子，与那人交谈了许久才将其打发回去。
两天后，那人再次前来，这一次他带来了韩遂的信件，不过经过阎忠的鉴定，这封信上的字迹并非出自韩遂之手，应该是由韩遂口述，而让其他人代笔写的，如此也可看出他的谨慎。
而这一次，在韩遂的信中，他提出愿意接受招安，招安的条件与上次差不多，也是希望能得到金城郡。
段增写了一封书信作为回复，但在暗中，他却更加警惕起来，各部将士更是整戈待旦，随时准备应对叛军的突袭。
果然，当天夜里，城中守军全部冲出来，突袭汉军在平襄城北面的军营，与此同时，六千叛军从正面发起猛攻，试图冲破汉军的防线，接应城中守军突围。
而这一次，也不知韩遂许下了什么好处，边章、李文侯、北宫伯玉三人的军队也没有再敷衍了事，而是出动了最精锐的士卒来拦截汉军的援兵，阻止汉军增援城北的营垒。
更重要的是，在平襄城的南面，同样有不少叛军突然杀出来，突袭汉军的营地。
显然，这支叛军是这两天翻越山岭绕道汉军后方的，他们一面金鼓齐鸣，旌旗招展，大声呐喊，制造声势，一面向南营射入火箭，制造混乱。
面对叛军从各个方向一起发难，即便是段增已经提前警示过众将，要求各部将领都不得松懈，但到了此时，他们依旧被叛军搞得有些手忙脚乱。
尤其是南营方向，张璋毕竟是新接替冯芳，对于麾下将士的掌控力还不够，再加上夜色之中，根本不知道叛军到底有多少人前来突袭，所以难免有些慌乱，战事进行了一段时间后，便不断派人来向段增求援。
好在，各部将领有些慌乱，但作为主将的段增却丝毫没有慌乱。
他策马立在中军大帐前，成排的火把将周围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印照出他镇定自若的表情，让周围众将也跟着冷静下来。
“告诉张璋，南面敌军兵力必然不多，他们的目的不过是乘着夜色制造混乱罢了。只要我军不乱，沉着应战，敌军必然奈何不了他。卫觊，你亲自去南营传达本将的命令，有胆敢乱动者，立斩不饶！”
“告诉顾景、夏河二人，让他务必坚守营垒，等候援兵。若是营垒有失，本将拿他们是问。”
“传令给典韦和庞德二人，本将要他们以最快速度冲破敌军封锁，增援北营。”
“传令给刘靖、赵融二人，让他们全力拦截城中守军，不得放守军突围出去。若是守军有一兵一卒突出重围，本将就罢了他们的职！”
……
短短时间，段增接连发出军令，将军队调拨出去。
没过多久，卫觊派人回信说，南营中果然有士卒在夜色中慌乱奔跑，结果被卫觊亲自带人连续斩了几十个后，南营顿时安稳下来。
而突袭他们的叛军，正如段增所料，兵力并不算多，不过是仗着夜色掩护大造声势，想要引起汉军混乱罢了，等到汉军安稳下来后，他们也就难以占到便宜了。
又过了不久，刘靖、赵融也先后派人来禀报说，城中守军已经完全被他们阻截住，如今刘靖正在试图将守军彻底包围起来。
这两位将领，在经过上次段增罢免冯芳一事后，如今也老实了许多，不敢再搞阳奉阴违之事。
尤其是，这一次段增还明确说了，若是让守军突围出去，就罢他们的职，他二人哪里敢怠慢？一个个都拼死作战，阻挡守军突围。
激烈的战事不断持续着，整个平襄城外到处都是喊杀声，宁静的夜色完全被打破，冲天的火光更是直冲云霄。
过了半个多时辰后，战场上的喊杀声才逐渐减弱。
荀攸笑着说道：“从目前的状况来看，南面那边的局势应该不必担忧，而庞德、典韦二位将军也进展顺利，想来要不了多久便能突破敌军的封锁。”
段增也笑着点了点头，像这种夜袭的战斗，除非一开始就被打得措手不及，陷入混乱之中，否则叛军是很难占到便宜的。
又过了小半个时辰后，庞德派人回来禀报说，他已经成功突破封锁，与北面两处遭到夜袭的营地取得联系。
那两处营地正是由顾景和夏河二人亲自领兵防守，如今那边的战事还很激烈，不过营地还牢牢的把控在汉军手中。
相信在援兵抵达后，很快就能击退叛军的进攻。
果然，没过多久，典韦也派人来报说，叛军正在退兵；与此同时，刘靖、赵融也派人来报，城中守军有一千余人被汉军包围，余众正撤回城中。
得到消息后，段增彻底放心下来，他知道今晚这一战基本上拿下了，韩遂的打算已经彻底失败，他们已经无力回天了。
当下段增命刘靖、赵融二人小心防备，不必急着消灭被包围的那一千人，可以先彻底围困起来，等到天亮后再将其消灭。
……
时间流逝，喧嚣的战场逐渐宁静下来，夜色也逐渐淡去。
夜袭汉军营地的敌军已经全部撤退，汉军的营地依旧坚不可摧。
到天亮时，刘靖派人来禀报说，被他们围困起来的一千多守军已经完全被击溃，八百多人做了俘虏，其余全部被斩杀。
至此，韩遂的夜袭计划完全失败，城中守军非但没能顺利突围，反而有一千多士卒被消灭，如今退回城中的守军只有不到一千五百人。
不过战事到此时尚未完全结束，那支绕道平襄城南面的叛军，如今退入山林之中负隅顽抗，若是不将其彻底消灭，他们肯定还会出来兴风作浪。
所以在天亮之后，段增就派出徐荣率领两千士卒前去清缴这些叛军。
……
此时，因为战事失利的缘故，叛军营地里一片愁云，众将望着上首处正抚额沉声的韩遂，一个个都不敢言语。
过了许久之后，阎行才开口询问道：“将军，如今夜袭的计划也失败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韩遂睁开眼睛，向众将看了一眼，缓缓询问道：“将士们伤亡如何？士气如何？”
“将士们伤亡比较大，今晚一战至少有六百人战死，另有近两千人受伤，其中小半为重伤。至于士气……”阎行迟疑了一下，沉声道：“将军，末将以为将士们接下来必须要好好休整一下才行。”
“伤亡这么大？”韩遂沉默了。
今晚的战事乃是他精心策划的一次突袭，原本想着以和谈来麻痹汉军，然后以少量军队绕道南面夜袭汉军营地制造混乱，吸引汉军注意，同时以主力在北面夜袭，以接应城中守军突围。
计划做得很好，最终结果却是一场惨败。
六百多人战死，而且还有近两千受伤的，其中小半为重伤；以这个时代落后的医疗条件，这些重伤之人，只怕大部分最后都会因重伤而死，甚至那些轻伤的士卒，最后也会有部分人因为各种原因而死。
可以预料，这一战韩遂至少折损了一千五百士卒，而这还仅仅只是进攻北面营地造成的伤亡，而那只绕道平襄城南面的叛军也是他的麾下，这支军队人数只有五百人，最终能有多少人活着回来也很难说。
更重要的是，这一战对叛军士气的打击很重，他们在经过之前几天的强攻后，原本就士气低落，再加上今晚夜袭遭到惨败，使得士气进一步低落。
一想到战局的严峻性，以及战事发展到如今他所承受的伤亡，韩遂就觉得有些头痛。
一旁成宜道：“将军，今晚的战事失利，都是因为边章他们不愿下死力所致。若是他们能将汉军援军完全挡住，咱们未必就没有机会攻破敌营。”
其他将领也都纷纷附和道：“不错，若不是汉军援军每次都及时赶到，咱们早就将敌营拿下了。”
阎行皱了皱眉，开口道：“前些日子战事失利，这的确与边将军他们没有尽力有关。但今晚的战事，末将亲自去那么观战，发现他们的确是尽了全力，只不过汉军的攻势太猛了，他们的确挡不住。”
今晚的战事，韩遂许下了重利，这才换得边章他们全力出手。
为了防止边章他们再次玩手段，韩遂特意让阎行去边章身边，名义上是在观战，实际上却是在督战。
而根据他亲眼所见来看，今晚一战边章等人的确是尽力了。
可惜，负责增援北营的两支汉军攻击力都太强了，不管是典韦率领的陷阵营，还是庞德率领的骑兵，他们冲杀起来势不可挡，边章等人完全招架不住，付出了惨重代价才勉强拖住汉军援兵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让他们突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