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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叶知秋回到阳光福利院时,已经是晚上的十一点多,因为明天还要早起上学的缘故,家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都已经在李太子的敦促下早早上床睡觉了,不过客厅的灯还亮着,叶知秋那个名叫韦右的便宜徒弟,正惨兮兮地给自己处理着浑身伤口。
对付外人,哪怕是跟叶知秋有师徒之名,李太子和小寒那些兔崽子们,也根本没有留情的打算。
并美其名曰,只有棍棒底下才能教出得意门生。
所以当叶知秋进门的时候,已经忙碌好几个小时的韦右,才刚把身上的伤口全部处理完毕,到处都是涂抹碘伏的痕迹,脑袋、胸膛、手臂、腰杆等等地方,也都缠满了绷带。
“师父!”
见到叶知秋回来,韦右立刻起身叫了一声,还傻呵呵地咧嘴一笑。
牙都已经缺了好几颗。
“坐吧,今天怎么样?”
叶知秋在他旁边的位置上坐下,顺便随口问了一声。
韦右连忙端茶倒水。
“还行,比刚来的时候强多了,以前挨了一天打后,我都站不起来的。”
说着,这家伙又傻呵呵地咧嘴一笑。
叶知秋很敷衍地嗯了一声,伸手拿来旁边已经盖上的碘伏,开始涂抹自己手腕上面的伤口——这是为了给老常放血才留下的。
韦右的眼神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叶知秋不想在这件事上多做解释,那很麻烦,而且复杂,更没必要,便在简单涂抹一番之后就算已经将这伤口处理完毕,随即半躺在沙发上面,冲着旁边地空地抬了抬下巴。
“去那儿,把李太子他们之前教你的东西再练一遍给我看看。”
“是!”
韦右立刻端正站姿答应一声,随即走到空地上摆了一个拳架子出来。
这还不算正式开始,叶知秋就已经皱起眉头。
“还是老问题,膝盖和肩膀都太松了,这会让你在之后递拳发力的时候出现很大的问题。”
“是!”
韦右立刻开始按照训话调整。
但这依然没能达到叶知秋想要的标准。
亦或是说没有达到韦右现在所能做到的最高标准。
于是单单一个起手式的拳架子,两人就来来回回浪费了不下一刻钟时间——但比之前要好一些,两天前叶知秋刚开始亲自指点韦右的时候,在起手式上浪费的时间甚至能够达到一个小时,所以很显然的是,韦右并不能说是个悟性很强的人,而他之所以能够拥有这种程度的进步,除了白天叶知秋不在时的努力之外,应该就没有别的理由了。
之后韦右便将整套拳法练了一遍。
这是李太子专门挑选出来比较适合韦右的拳法,前后统共五十一式,路数刚猛,招式遒劲,拳法当中较多使用膝肘两处,所以威力极大,擅于杀人。
但这套拳法并不是谁独有,家里的孩子们包括叶知秋与顾绯衣,以及早早就已经另外成家的王明,都很精通,随便拎出一个人来,都能当得起韦右的师父。
只不过大多数人无意于此,只有李太子和小寒那两个家伙,尤其好为人师,并且相对来说还算负责,并不只是单纯为了揍人而已。
这也是韦右在施展这套拳法的时候,就连眼神都已经开始出现凌厉狠辣的缘由所在。
前后大抵用了一个小时,等到韦右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叶知秋才结束了这次的授业。
福利院里房间很多,大抵也能算得上是一栋豪宅,这是张妈妈那个亡夫留下的产业。
所以不得不说的是,许正阳那个混蛋在被永恒之主蛊惑成为邪教分子之前,也能算得上是个挺不错的人,并且很是慷慨大方。
毕竟按照王明的说法,阳光福利院之所以会有这么大面积,这么多房间,就是许正阳考虑到了即便只是小孩子,也肯定会有自己的隐私,才会拿出大量家底将原本的房子彻底推翻重建,不仅留出了很多单人单间,并且还有很多类似宿舍一样的四人八人间,任由孩子们可以自己选择。
只不过对于阳光福利院现在的情况而言,房间就显得有些太多了。
等韦右离开之后,叶知秋对着黑黢黢的走廊一阵出神。
好半晌才叹了口气,转身上楼。
这些天以来,几乎一直藏在屋里没有离开过的鹿鸣,突然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忙地第一时间藏了起来,见到是叶知秋回来之后,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欢呼一声飞扑到他怀里面。
叶知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憋坏了吧,带你出去走走?”
“出去?”
鹿鸣从他怀里抬起头来,眨眨眼睛有些好奇。
“去哪儿?”
“扫墓。”
...
夜深人静,星灰月暗。
在王八山东边山脚下某个人迹罕至的密林里面,有着一座已经很长时间无人问津的荒坟,就连墓碑都是一块儿非常简陋的木板,长年以来经受风吹雨打,早已腐朽得不成样子,甚至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上面究竟写了什么。
孤零零的墓碑跟前,还有一座红砖堆成的简陋供桌,旁边落着一只瓷碗,已经足有大半都被掩盖在泥土当中。
叶知秋带着鹿鸣一起简单清理了一下附近的野草,在墓碑跟前清出一片空地之后,又将倒塌的简陋供桌重新摆好,这才拿出他在家里翻了很多地方才终于找到的线香,取出三支,拇指食指轻轻一撮,指尖顿时窜起一簇小小的火苗,将香点燃。
鹿鸣已经很乖巧地将那被土掩埋的瓷碗翻了出来,并且依着叶知秋的意思装满了土。
这就已经算是给许正阳的香炉了。
叶知秋把香插进碗里,摆在供桌上面。
鹿鸣迟疑了许久,才好奇问道:
“没了?”
“没了。”
叶知秋目光看向那座腐朽破烂的墓碑,知道鹿鸣问的是什么。
扫墓这事儿,其实就是打扫坟墓、奉上贡品、再给死人烧些纸钱元宝香烛之类的东西,要做的事情并不很多,也不复杂。
但叶知秋这就显得尤为简陋。
而且那只瓷碗甚至还缺了个口子,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撞翻在地的时候,碗口磕到了用以堆砌供桌的石头,才会使它变成现在这样。
用缺了口子的碗当香炉使用,是挺晦气的一件事。
不过叶知秋明显没打算多费心思,甚至就连烧些白纸卫生纸什么的都不愿意,就更不要说奉上贡品、置办元宝香烛之类的。
鹿鸣抓了抓头发,有些莫名其妙。
但到底是没多问什么,就只安安静静地陪着叶知秋一起坐在墓碑跟前的地上。
这里的环境倒是让她觉得很舒服,阴冷森然。
只不过空气里还弥漫着某种淡淡的腐臭味儿,这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也让鹿鸣很不喜欢。
叶知秋就好像是没闻到一样。
寒风阵阵袭来,林子里面要比别处都更冷些,所以雾气也比别处更浓更重,可见度只在方圆十米之内,再往远处,就是一片白蒙蒙、阴沉沉的景象,什么都没办法看清楚。
旁边的草丛里面突然响起一阵沙沙声。
鹿鸣猛地转头看去,眼睛里面泛起幽幽的绿色,并不明显,但周围的温度明显随之变得更低了几分,却又莫名使人觉得有些灼烫,以至于原本正在走神的叶知秋都被惊醒回来,身体开始出现明显的不适感,外冷内热,开始不受控制地冒出阵阵冷汗。
源自于灵魂的悸动,让叶知秋不得不开始正视鹿鸣体内那所谓的幽冥鬼火。
但与此相应的,他体内的能量也开始躁动起来,不断与他传递出某种迫切渴望的情绪,甚至要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更为猛烈。
草丛忽然安静下来。
叶知秋好不容易才终于压制住了心底的冲动,语气平静地开口说道:
“不用管它。”
“哦...”
鹿鸣乖乖应了一声,眼睛里的异样逐渐收敛起来。
可草丛里的那家伙却根本没有退去的意思,反而是继续向着这边蜿蜒前行,并没有根本没有隐藏自己的打算,任凭草丛沙沙得晃动发出响声。
一条只有拇指粗细的荆棘,从草丛里面钻了出来,也不知道尾部究竟在哪儿,只是裂成五瓣的头颅拖拽着细长的身躯,像蛇一样靠近过来,然后攀上许正阳那早已腐朽不堪的墓碑,在上面缠了一圈又一圈,头颅最终翻过墓碑的顶部,蜿蜒而下再微微抬起。
尽管这东西的脑袋上面除了嘴巴之外就再也没有任何东西,但叶知秋却明显感觉到了目光的存在。
它正在用某种戏谑的眼神看着自己。
然后。
咔嚓!
一声十分沉闷的响声过后,墓碑陡然被那荆棘缠绕崩碎,溅开大量腐烂的木屑木灰,向着四面八方激射出去。
鹿鸣脸色陡然一沉,双瞳再度浮上幽暗的绿色,一簇鬼火,陡然在他二人跟前呼的一声膨胀开来,将那激射而至的木屑木灰一瞬间就焚烧殆尽。
鬼火转瞬即逝。
而鹿鸣本就要比常人更白的小脸,也明显变得更白了一些。
似乎是这种手段对她而言损耗极大。
叶知秋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以示安慰,随即目光看向那条似乎是在耀武扬威的荆棘,冷笑一声。
“干得不错,赏你个吃的。”
说着,叶知秋便从兜里摸出一颗小如砂砾的阴丹,屈指弹出——这是之前在医院时,那只蛆虫死后留下来的,被负责收尸的护士发现之后捡了起来,连同尸体一起送到陈凯杰的办公室里,最终被那主任医师以谁出手的就归谁为由,给了叶知秋。
砂砾大小的阴丹,在半空中划过一条笔直的黑线,一头撞进荆棘的嘴里。
然后就听噗的一声闷响,阴丹直接就从荆棘的脑袋后面贯穿而出,最终砰然射进后方一棵大树的树干里面,留下一个像是针刺的孔洞。
荆棘呜咽一声,软趴趴地摔在地上,但这明显只是其中一根,所以并没有当场化为灰烬,而是被不知藏在何处的根部拉了回去。
“废物!”
叶知秋嗤笑一声,站起身来。
林子里面重新恢复原本的安静。
鹿鸣喘了几口粗气,慢慢恢复一些,随即抬手拽住叶知秋的衣袖,另一只手指向墓碑原本所在的地方,仰头问道:
“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的。”
叶知秋依然表现得非常平淡。
“这是一个早就该被遗忘的人,更何况...里面已经没东西了。”
尽管语气始终没变,可叶知秋的眼神却明显要比之前阴沉了些。
鹿鸣有些不明就里,但到底还是没问什么,就只身形缓缓升高,搂住了叶知秋的脖颈,将脸埋在他的颈窝当中。
虽然叶知秋自认为他并不需要这个。
但感觉还挺不错的。
许久之后,他才强迫自己从这温柔乡里清醒过来,抬手拍了拍鹿鸣的后背,然后顺势圈住她的双腿,像抱小孩子一样将她抱在怀里。
但就体型来看,确实是个小孩子。
虽然不太清楚这座坟包究竟意味着什么,但鹿鸣仍旧有些担心叶知秋的心理状况。
“真没关系吗,如果觉得不舒服的话,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叶知秋无奈苦笑。
“真没关系,而且我也确定我的情绪没什么问题。”
“那刚才那个是什么?”
“某个自以为是的家伙而已。”
叶知秋抱着鹿鸣转身离开这片阴冷森然的树林。
...
待其走后,不久,坟包跟前又来一人,个子并不算高,而且身上那件黑色连帽衫显得非常宽大,让人很难看出他的具体体型,但想来应该是个比较精悍强壮的模样,至少手臂很粗。
这人带着帽子,帽檐很低,看不清模样,只能勉强瞧见一个满是胡渣的下半张脸,左侧脸颊,还有一条很明显从上面贯穿下来的刀疤。
皮肤白得就像死人一样。
红砖垒砌而成的简陋供桌上,那只缺了个口子的瓷碗里面,三根香的火光忽然变得明亮起来。
然后毫无征兆地发出噗的一声,炸成粉雾飘散开来。
男人一声不吭,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