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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东域神武局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但这仍是算快的,毕竟路上鲜少见人,便也没有了以往还会堵车的情况,若在平时,这一趟早早出门,怎么也得三四点钟才能到,若是再晚一点儿,便是六七点钟都有可能,毕竟北城也算人族目前仅有的两个大的绿洲之一,虽然占地面积比较广阔,可终究是捱不住宜居地少,而人数众多。
抵达之后,吴茂源又在车上休息片刻,这才一路带着本是队长的叶知秋与赵大娘往局长办公室走去。
路上时常会有一个个的陌生面孔与他打招呼。
很显然,吴茂源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这儿支援了,所以也算已经混了个脸熟,并且还对一切流程都很熟悉,只不多时,就已经带着两人来到办公室门前,至此,他才稍后一些,和赵大娘一样站在叶知秋身后半步左右的位置,以此来表面三人各自的身份。
叶知秋抬手敲响房门。
但屋里却并未传出任何回应。
吴茂源叹了口气,开口说道:
“可能是在睡觉,用力点儿再敲几下。”
“所以端木那小子才不愿来,还说什么羞与匪类为伍。”
赵大娘开着玩笑接了一句,随即一只手搭到叶知秋的肩膀上,用很有蛊惑性的语气笑嘻嘻道:
“要不咱们直接踹门进去好了,你觉得呢,队~长~?呼——!”
末了,她还往那只近在咫尺的耳朵里吹了口气。
叶知秋偏了下头。
“你看起来好像还挺精神?”
“对不起,我错了。”
赵大娘举手投降,但道歉明显没有任何诚意。
叶知秋也懒得理她,开始抬手拍门。
用力极大,砰砰作响。
好半晌后,屋里这才终于传来一声嗓音粗犷的长叹,伴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即语气不满地嚷嚷着问道:
“哪个不开眼的,不知道老子正睡觉呢吗?!”
“南域神武局第九小队分队,前来支援!”
按照吴茂源小声与他说的,叶知秋给出答复。
屋里传来那个粗犷嗓音的嘟囔声。
“什么狗屁分队,姓姜的那货搞什么飞机!”
话虽如此,但到底还是过来开门了。
就像顾绯衣给叶知秋的那份文件里面介绍的那样,东域神武局局长刘广,是个相当凶神恶煞的家伙,并且还是能止小儿夜啼的那种,脸上横二竖三有着统共五条刀疤,露出的手臂上面疤痕更多,肤色黝黑,身材粗壮,但个头却是他的短板。
按照文件上面的说法,早在诡异复苏之前,刘广家里就有传承某种古代拳法,这才因为从小练拳,导致肌肉早早出现过分壮实又没有灵气可以帮忙舒展的情况,便拽着骨头难以伸长,最终落到这么一个身高才刚一米七的模样。
但文件里面仍有提到,在那个时代从小练习古代拳法的一群人中,这个身高依然算是非常出类拔萃的。
只不过放到现在,就显得有些矮小了。
即便只是面对赵大娘,他都需要仰头看人。
这也让刘广相当不爽。
他眼神阴冷地瞥了门口三人一眼,除了感觉有些不爽之外,还意外于三人所站位置的前后,但也没说什么,打个哈欠便转身回去。
“进来吧。”
叶知秋皱着眉头,眼神显得有些沉重。
只不过某些事情并不适合在这里说,便也没吭声,带着吴茂源与赵大娘跟进屋里。
大抵是之前就在这样,刘广回到办公桌后,便躺在老板椅上,将双脚敲在桌子一脚,一副还没睡醒的模样——比起南域的情况要好很多,至少这方面时,所以刘广脸上虽然能够看出一些倦意,但还不到睁不开眼的情况。
最起码比吴茂源和赵大娘强出很多。
他瞥了一眼叶知秋身后的两人,目光最终落在吴茂源身上,嗤笑一声。
“看样子南域的情况要比我想象中的更严重些,就连你这蠢货都已经变成这么一副鬼样子,甚至还沦落到需要一个年轻人来帮你带队做决策的地步。嘿,我要是你的话,早就他娘的拿刀抹了脖子,一了百了,好过受这冤枉气!”
“你要是想抹脖子的话,队长手里就有刀,我觉得他应该不会吝啬于借你一用。”
吴茂源耷拉着眼皮,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但仍是与他针锋相对。
可刘广闻言,非但不恼,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他娘的还是这个臭脾气,老子喜欢!说吧,那啥啥的狗屁分队,到底怎么回事儿,姓姜的到底在搞什么飞机,一个小队就只你们三个?”
“准确来说是两个。”
吴茂源指了指叶知秋。
“队长是临时工。”
刘广顿时脸色一沉。
但不等他怒气发作,吴茂源就已经补充道:
“但他也是京都总局那边认证过的除灵师,可以堵上你的嘴了吧。”
刘广愣了一下,目光惊异地打量着叶知秋,好半天才嘿的一声咧嘴一笑。
“这就难怪了,我还以为姜夔那小子真的已经昏了脑袋,才让这么一个年轻人负责带队过来支援,没曾想,竟然是我小瞧你了!”
“不敢当。”
叶知秋的态度相当敷衍。
不过刘广倒也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他转了转屁股底下的椅子,让自己能够伸手够着办公桌一侧的抽屉,随即从里面拿了份文件出来丢在桌面上。
“这里面是东域最新的情况,以及针对鱼红鲤麾下百鬼已经调查到的全部信息,有些可能不太准确,但那些不太确定的地方也都已经标出来了,你们有不到一天的时间可以熟悉一下,至于其他事情,规矩还有流程什么的,吴茂源全都清楚,我就不再跟你多说了。另外,”
说到这里,刘广话音稍稍一顿,大抵是临时思考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
“看在你们人少而且情况不佳的份儿上,我可以给你们安排白天的工作,早八点到晚八点,至于负责的区域问题...稍后我会找人研究一下,然后发到吴茂源的手机上,然后明天开始正式工作,还有问题吗?”
叶知秋简单翻看了一下文件内容。
恶灵肆虐与百鬼夜行两个词汇,立刻就从纸上密密麻麻的许多蝇头小字当中突显出来,跃然眼中。
叶知秋有些烦躁地推了一下习惯性滑落的眼镜,皱眉问道:
“百鬼夜行是怎么回事?”
“文件里有。”
刘广将双手枕在脑袋下面,闭着眼睛懒洋洋地随口回应。
吴茂源给叶知秋递了个眼神。
意思很明显,这家伙就是个有些不负责任的主儿,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
叶知秋干脆也不多问了,将文件收起来后,便与刘广随便打了招呼,转身出门。
依着吴茂源的说法,按照规矩,前往别处支援的小队,因为考虑到一路上舟车劳顿的问题,所以落地的第一天可以先休息一下,并且每个地方的神武局也都有指定的旅店可以提供免费住宿与餐食,只不过一般来说不怎么好。
像东域神武局指定的旅店,就在同一条街上东边路口转角的位置,便连门头都是一副陈旧破烂的模样,看起来很像车站附近那些不太正规的小旅馆。
老板是个中年斜顶的油腻男,三人找到地方刚进门时,老板正躺在一把藤椅上悠哉地看着一台小电视,看起来很像旧年的产物,人头大小,顶上还有一根扭曲的天线用来接收信号,而电视画面则是因为太过陈旧的关系所以十分昏暗,但大抵可以见到里面是些穿着清凉、打扮艳丽的女孩正在跳舞。
电视里断断续续地传来女孩子本来应该好听的歌声。
砰!
老板一脸烦躁地抬手拍了一下电视的顶部。
然后画面一闪,就变成了闪动的雪花,继而黑屏,看样子是彻底报废了。
“南域过来支援的小队,需要三个房间。”
吴茂源轻车熟路地走向墙上挂着钥匙的木牌,钥匙勾上还写有与之相应的房间号。
老板瞥他一眼,嗤笑道:
“呦~又是你呀老吴,我还以为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你就已经提前退休了!”
闻言,吴茂源顿时脸色一沉。
刚在路上点了支烟的赵大娘反应并不是那么明显,但在旁边的叶知秋却同样能够感受到她的心情,或者情绪之类的,有些不对。
果不其然的,赵大娘深深抽了口烟,然后砰然一脚踩在藤椅的座位上,腿的中间,距离某个小兄弟只差些许,吓得老板一个哆嗦,随即将烟全部吐在他的脸上,呛得老板连忙扭头躲闪,挥手将烟扫开,一阵咳嗽。
“奉劝你一句,别以为刘广那混蛋是你亲戚,老娘就不敢阉了你...”
“赵媛!”
吴茂源陡然喝她一声。
赵大娘瞥他一眼,扯着嘴角“嘁”了一声,悻悻然收回脚掌,走上前去在那个牌子上面已经所剩不多的钥匙当中,挑了一个三楼的房间。
随即转身看向叶知秋,笑嘻嘻道:
“队长,大床房哦,可以随便折腾的,要一起住吗?”
“谢邀,不必。”
叶知秋上前从吴茂源手里接过另一把钥匙。
“但我听说东域这边挺开放的,而且按摩之类的行业尤为繁荣,你可以试着去打听一下,看有没有合你胃口的...叫...鸭子,是吧?”
“拉倒吧,那些人整天乱搞,谁知道有没有病。”
赵大娘悻悻然伸了个懒腰。
尽管因为这段时间太过劳累的缘故,黑眼圈都已经出来了,而且脸上满是倦容,就连肤色都变得黯淡了许多,大抵是因为生命力损失严重的缘故,但身材仍是一顶一的好,要是是抻懒腰时因为高举双臂露出的纤细腰肢,那旅店老板目不转睛的反应,已经足够说明这个问题。
赵大娘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当即嘴角一勾,笑了起来。
“晚上要是有空的话,可以来找我。”
老板刚要点头,突然反应过来,猛地打了个寒颤,连连摇头。
赵大娘又是“嘁”的一声,好像是因为什么计谋没能得逞有些恼火,随即转身上楼。
叶知秋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吴茂源笑道:
“走吧,咱们也去休息一下,晚上到饭点儿的时候我去叫你们,这附近有家馆子炒菜不错,如果还开门的话,我请客,咱们去吃一顿,顺便探讨一下刘局给的文件。”
叶知秋点点头,随他上楼。
两人的房间都在二层,相邻的双床标间,但没住在一起。
环境使然,本就休息不好,便格外忌讳互相打扰。
叶知秋刚在屋里放下东西——很简单的一身换洗的衣物,之后就转身出门,跑去三楼敲响了赵大娘的门。
兴许是早就知道门外站着叶知秋,赵大娘便只穿了一身内衣,而且还是非常有情趣的那种,蕾丝边的,就直接开门,倚在门框上笑嘻嘻道:
“嘴上说这不行,身体倒是挺老实的嘛,刚放下东西就过来了?”
“把衣服穿好,我有事问你。”
叶知秋抬了抬下巴示意一下。
赵大娘翻了个白眼。
“没劲...直接进来吧,刚脱掉,懒得再穿了。”
叶知秋皱了皱眉,但也没再强求什么,进屋关门。
因为已经拉上窗帘的缘故,所以屋里的环境十分昏暗,赵大娘已经点了支烟,仍是那副打扮,就连被子也不盖,双手枕在脑袋底下靠在枕头上面。
“嘶...呼——说吧,是不是想问老吴的事。”
叶知秋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
赵大娘瞥他一眼,笑嘻嘻地抽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
“别这么生疏嘛队长,又不是什么外人,上来躺着说。”
叶知秋撇嘴。
“还是算了吧,我对老鹰没什么兴趣。”
赵大娘眨眨眼,过了片刻才恍然明白过来,立刻做出一副伤感的模样,两根手指捏了捏腰上根本也没多少的肉。
“老喽老喽,被年轻人嫌弃得紧呐,可人家明明还挺注重保养的...”
“说正事儿,之前那老板说的,上次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儿。”
“还能怎么回事儿。”
赵大娘抓抓头发叹了口气,翘起二郎腿道:
“整天疑神疑鬼,然后自讨苦吃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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