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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没在神武局逗留太久，喝了两杯茶稍作休息，便马不停蹄地起身离开。
但在去福利院之前，还得先找吴茂源那个大抵已是烂人一个的家伙，至少得把本该属于叶知秋的那份儿钱给拿回来。
于是在从姜夔手里要到消息之后，老周便驱车赶往城东某个还未重新营业的酒吧。
就像他在路上预想的那样，酒吧大门是被人以蛮力破开的，许久未曾营业，桌椅地面都已铺上些许灰尘，可以明显看到一排摇摇晃晃甚至中间还曾摔过一次的脚印和痕迹，从门口一直蔓延到黑暗深处。
老周抓着头发叹了口气，往里走去。
深处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听起来像是酒瓶摔在地上打碎了一样。
然后老周就在吧台那里找见了喝得醉醺醺的吴茂源，前后才只短短一天未见，那家伙就已经彻底变了个人，衣冠不整，头发如同鸟窝一般，眼袋沉重，满脸颓丧，下巴上还已经生出了乱糟糟的胡茬，与往日里那个一眼看去就会让人觉得面善的吴茂源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吧台上堆满了已经空掉的酒瓶，地上也是，周围一片狼藉。
“看起来就像是被小偷光顾过一样，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只不过那家伙更像个强盗。”
老周在上前之时顺便很戏谑地笑着调侃了一句，见到吴茂源并未给出任何反应之后，便也不再多说那些无聊的东西，开门见山道：
“钱呢？”
“...车里，副驾。”
吴茂源头也不抬，像条喝醉了的老狗一样坐在那里摇摇晃晃，说完话后便费劲地掏出车钥匙丢在吧台上面，然后提起酒瓶又是一阵仰头猛灌。
老周没有逗留的打算，拿起钥匙转身就走。
“你的那份我会给你留着，人家这些做买卖的也不容易，记得结账。”
吴茂源很敷衍地“啊...”了一声，当作回应。
既然已经变成了这种烂人，那就没必要再去管他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很适合他。
然后拿上本该属于叶知秋与赵大娘的两份钱后，老周便驱车往福利院赶去。
就像这座城市里大部分人目前的状态一样，本该十分吵闹的福利院里一片安宁，无论年纪大小，在经过了之前恶灵肆虐的那场波折之后，都很需要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并且对于多数人而言，只有一天肯定不够，尤其小孩和老人。
至少老周是这么以为的。
但在抵达福利院后，眼前见到的情况却跟想象之中截然不同。
院子里的喧闹声几乎就要掀破大天，许多少男少女正身着劲装，两两一对互相喂招，拳来脚往之间烈风呼啸，喝声不绝，只听声音也能判断出来招式之间力道极大，全然不是其余同龄人能够拥有的水平。
老周拿着两份信封走下车来，眼神惊讶地透过大门看向里面的景象。
喂拳不过点到为止，并不见血，但在来往之间，却又凶险至极。
虽然早就对此有所听闻，但老周还是第一次来，生平也是第一次瞧见这么一帮武艺精湛的凶悍少年，就连里面最为年幼的那个小姑娘，好像是叫蒋囡囡来着，才只六七岁大，小小的个子却已练得有模有样，招式凌厉，果决狠辣明显可见。
这些东西，大抵都是叶知秋跟顾绯衣教的，或许王明偶尔回家省亲的时候也会参与其中？
“有点儿意思。”
老周笑了笑，抬手敲门。
人群中顿时传来一声惨叫。
李太子一脚撂倒了正在与他见招拆招的小寒，从腰后抹了一条汗巾出来擦了擦脸，搭在肩膀上走过来。
“你谁？”
“我姓周，周小安，是叶知秋跟顾绯衣高中时期的班主任。”
“哦～我听叶子提到过你，你就是教他刀法的那个！”
李太子恍然大悟，随即鄙夷道：
“真不是我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取了这么个小气吧啦的名字，还不如趁早换了，就叫...周长官，咋样？”
老周闻言，眼神顿时微微一沉。
李太子咧嘴笑道：
“这名字多好，谁见了你都得叫长官，但你要是觉得不满意也没事儿，我这儿还有，周老爷，周大王，我觉得都挺不错，占便宜！”
老周哑然，摇头笑道：
“所以你给自己改名李太子也是为了占便宜？”
“你咋知道我叫李太子？”
“小叶子之前跟我提到过你。”
闻言，李太子顿时撇嘴。
“都不用问，那家伙提到我的时候肯定没说好话。”
老周也不继续跟他胡搅蛮缠，伸手指了指门锁道：
“我来登门拜访，却一直都在门口说话可不是什么好的待客之道，或者你去帮我把顾绯衣叫下来，我有事找她。”
“大姐头正睡觉养伤呢，没空理你，张妈妈也还没醒。”
李太子双手交叉抱在脑袋后面，一只脚脚尖点地，就差嘴里再叼根草棒，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敷衍着道：
“有什么事直接跟我说就行，这块儿地盘上，现在就属本太子最大！”
老周沉默片刻，目光盯着李太子，大抵是在判断他刚才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许久之后，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把信封递过去道：
“这是小叶子执行外派任务的奖金...神武局提前发的，所以他人还没回来。你记得把钱交给张蕙兰，或者顾绯衣也行，别自己偷拿，过两天我会再来一趟，要是钱数对不上，小心吃顿竹笋炒肉。”
李太子嘴角一抽，手掌伸出栅栏门外一把夺过信封，没好气地冲他翻了个白眼，扭头就转身进屋去了。
老周笑呵呵地也没跟他计较什么，最后看了一眼院子里那些正在互相喂拳的凶悍少年，便转身上车，打道回府。
屋里，李太子身形出现在二楼某个空置房间里的窗户跟前，望着车辆驶离，口中嘁了一声。
随即打开信封瞧了一眼，又稍作清点。
“跟名字一样，小气吧啦的。”
嘴里嘟哝一声之后，李太子便回到楼下，将信封丢在客厅里的桌面上不再多管，出门找到小寒继续帮他喂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