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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大娘觉得爬山这两个字有些意思不对,就很多此一举地更名为走山。
在正式开始走山之前,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比如一只用来装酒的葫芦,一张用来绘制地形的大纸,一个本子,几支铅笔,以及帐篷、火石、匕首、绳子等等一切行走野外可能需要用到的东西,赵大娘作为一名老牌警员,对于出行究竟需要哪些东西全都熟稔于心,便将准备工作独自一人包揽下来,除了用来遮风挡雨的帐篷只有两份之外,其他野外所需之物全是三份。
再就是她的那只葫芦里面装的是酒,而叶知秋的葫芦里面装的是水。
然后简单调整了一下昼夜习惯,三天后,没带鹿鸣,只叫了依然可以信任的青竹,三人一起离开府邸,开始走山亲自测绘东岳真形。
人间除去十大洞天之外,还有三十六小洞天、七十二福地,东岳太山洞就是小洞天之一,书中记载排名第二,周回一千里,名曰蓬玄洞天。
其实自从踏入龙气城墙之后,就已经进入东岳太山洞。
可即便鱼红鲤的建成大业一直进行得如火如荼,这山上也依然有着很多都是就连鬼都罕至的地方,一片荒凉。
赵大娘选择从西边山麓的最底端开始,泥土漆黑,荒草丛生,怪石嶙峋磕磕绊绊,倘若只是行走倒也不太碍事,但要测量就会非常累人,尤其赵大娘还在要求尽善尽美,长度、宽度、高度、坡度、弧线等等,全部都要分毫不差,事情就陡然变得十分繁琐。
叶知秋还以为这趟出门就等同于是随便逛逛、看看风景散心来着。
尽管风景不是那么美好,但也算是看到了,只不过是第一天结束之后,叶知秋就已经被累得心疲神乏,刚刚钻进帐篷里躺下,赵大娘就紧跟着笑嘻嘻地钻了进来,口口声声说着青竹身上实在太冷,她不愿意跟她睡在一起,再加上这东岳太山洞被鬼族占据,到处都是阴气腾腾,如果身边没有叶知秋这能无惧阴气的宝药鼎炉,肯定要不了几天时间就会受寒生病。
话正说着,她就已经扑了上来,八爪鱼一样将他缠住,一脸享受地把他当做冬日里的火炉一样,无论叶知秋怎么挣扎都不济事,铁了心的想要赖在他身上。
这一夜,赵大娘睡得相当安稳,可叶知秋却一脸生无可恋地彻夜难眠。
但与美人在怀心乱如麻等等全都无关,尽管最开始的时候是这样的,可当夜色渐深,这女人就慢慢开始作妖了,不仅打呼磨牙说梦话,并且很多时候不光抱得很紧,手也不是那么老实本分,在梦里面嘿嘿笑着上下其手,摸就算了,还喜欢用力掐人。
手劲儿相当不小,掐得忒特么疼。
以至于叶知秋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不仅没精打采,并且身上多了好几处不算严重的青紫。
一连三天,叶知秋都没能够睡过一个好觉。
直到第四天夜里,实在忍受不了的叶知秋干脆余出一只手来,在赵大娘的脖颈后面赏她一记手刀,这才终于摆脱纠缠,从帐篷里面爬了出来,原本是想着随便这个地方对付一下,毕竟他也不怕这鬼地方阴气腾腾,却见不远处的山麓顶上,正坐着一个孤零零的人影。
叶知秋犹豫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听到碎石碰撞的响声,青竹有些诧异地回头。
叶知秋在她旁边坐下,随手拔了一根乱石缝隙里面顽强生长的枯草把玩,轻声问道:
“还不习惯昼夜颠倒?”
“...嗯。”
即便只是非常短暂的一个音节,听起来也如砂砾摩擦一般,十分刺耳。
之后低着头迟疑片刻,青竹才主动开口道:
“之前的事情,抱歉,奴婢原本无意隐瞒,只是...”
“跟你无关。”
叶知秋的语气依然平静。
“也跟溪兰无关,这些在我心里都很清楚,毕竟鱼红鲤才是你们真正的主子,她说什么你们就必须听什么,瞒着我也很正常,所以我从来都没怪过你们,只不过是这件事对我而言有些太突然了,我从没想过永恒之主还能和鱼红鲤搭上关系,更没想过这之前的很多事情竟然都是安排好的。”
说到这里,叶知秋的情绪就开始变得低落下来。
“所以现在回过头去仔细想想,其实我早就已经可以察觉到他们两个之间有联系的,无论是那次在城里见到鱼红鲤也好,或者是在北城东域发现那片养尸地下竟然满是已经枯萎的根须也罢,都已经足够证明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稍稍一顿之后,叶知秋徐徐吐出一口浊气,苦涩笑道:
“可再想想,就算我能提前猜到事情真相,好像也根本改变不了什么,就像当初捣毁那座斗兽场的时候一样,即便我能猜到那些恶灵会给北城造成极大的伤害,能够猜到那些红色蛆虫会在未来的某天成为祸患,也根本就无力阻止,最多也就拖延一点时间罢了...可能这就是所谓的现世报吧,恶灵,还有蛆虫,都是因我而起,如今落到这种地步,可以说是老天开眼了。”
青竹对于这些事情并不了解,更不知道当初究竟发生过什么。
但作为旁观之人,青竹对于其中一件事却看得非常明白。
“可老天并不会开眼,它从来不会与人讲善说恶,而将一切视如刍狗,所以这世上也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是非对错,而世人经常讲的是非对错,也往往只是基于所谓善恶的主观评判。”
叶知秋闻言一怔,讷讷问道:
“那如果不用善恶来评判是非对错的话,还能用什么?”
青竹低声答道:
“立场。”
叶知秋若有所觉地看她一眼。
青竹却不抬头,就只是抱着膝盖坐在那里,深夜的阴风并不猛烈,就像一场春雨那般缠绵不尽,轻柔地拂动着她的衣衫与长发,但那嘶哑如同砂砾摩擦一般的嗓音,却像一把很锋利的刀:
“奴婢的立场,就是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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