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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初八,天寒地冻。
万福酒楼后面的某座楼阁里面,老常赤着上身盘坐在一阵法之中,身材枯瘦如同皮包骨头,心口还有一道巨大的伤疤看似爪痕一般,身形悬空距离地面约莫寸许,身下阵法是以朱砂画就,范围之内热浪汹涌,以至于就连空气都在扭曲。
而其周身更是烟丝雾缕地有着浓郁气机流转翻腾,肉眼可见,悉数向着跟前一颗浑圆血珠缠绕过去,丝丝缕缕拂动之间,血珠滴溜溜旋转,逐渐变得不再平静,开始绽放赤红光毫。
直到血珠变得如同沸水一般,老常这才徐徐吐出一口浊气,张开嘴巴将那血珠摄入口中。
赤红光华穿透皮肉,从他喉咙一路向下坠入腹中,直至丹田,随即悄然弥漫开来,沿着某条特定的经络走向心口伤势所在,于是原本沉稳的心跳就开始慢慢急促起来,砰然跳动,越发急促,渐渐变得如同擂鼓一般,在这阵法之内激烈震动。
空气扭曲,景象晃动,以至于恍惚中还出现色彩分离、红蓝光影随着心跳之声震颤晃动的错觉。
只听那般激烈声响,只让人觉得心脏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轰然炸裂!
直到擂鼓声如雨点一般急促密集。
戛然而止。
老常当即浑身一颤闷哼一声,面上露出痛苦之色,额头迅速见汗又被阵法中的灼热烧成水雾弥漫开来,整个人都瞬间处于紧绷状态。
良久之后,心跳声才重新响起。
老常徐徐吐出一口浊气,身形缓缓下降落回地面,睁开双眼满脸倦色,随手一挥,将阵法散去,这才缓慢爬起身来,目光望向窗外深沉的夜色,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狼狈。
但经过这些日子足不出户的修炼之后,好歹是将体内即将爆发的伤势重新压了下去,不至于再随时都有心脉寸断的风险,可倚靠宝药鼎炉的鲜血维持伤势终归不算良久之策,还得想想办法怎么才能修复心脉,以免日后始终过这寄人篱下的生活。
尤其人情越欠越多,倘若真要一直这样下去,搞不好以后可能就连命都赔上也不够还。
可伤势沉重到了这种地步,即便还有别的法子可以修复心脉,也未必能比重新找个没被发现的鼎炉来的简单。
老常着实有些苦恼。
房间角落,忽然传来当啷啷一声铃儿脆响。
山羊猴子一起抬头看来。
“去给我打盆水来。”
老常不在这件事上继续多想,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一旁,在椅子上坐下,头也不抬地吩咐一声。
那猴子叽叽叫了两声,便从窗户一跃而去,不多时就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大盆水回到方便,肩膀上还挂着一条干净的毛巾。
无需老常继续吩咐,猴子便主动将毛巾泡好,一跃跳到椅子上面帮他擦拭浑身汗臭。
旁边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瓷碗,唯独碗边缺了个口子,导致这件原本有些来头的宝物已沦为残次品,各方面都已远比不上当初完好之时。
里面还剩小半碗血,哪怕已经时隔许久,也依然保持新鲜如初。
猴子的目光时不时会看向那只碗里的宝血,目光当中明显有些掩饰不住的贪婪。
然后赶在猴子又一次偷偷看向宝血的时候,老常忽然睁开眼睛,凭空当中随之发出呼的一声,那正给他擦拭后背的猴子顿时如遭重击横飞出去,身形砰然撞在墙壁上面,顿时疼得龇牙咧嘴,还没落地,老常身形便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现在它跟前,瘦如枯枝一般的手掌死死钳住猴子脖颈,将它抵在墙上。
老常眼神当中闪着狠戾冷光。
“记吃不记打的猴孙子!”
话音刚落,猴子顿时发出一声尖锐惨叫,整个胸膛噗的一声鲜血四溅,像是被人一刀剖开。
但在鲜血即将溅到老常身上的时候,却又像被什么无形之物切开一般,向着两边一掠而过,坠地溅开大片血花。
当啷啷...
角落里的山羊重新低下头去,不敢出声帮它求饶。
老常瞥了一眼山羊那边,冷哼一声,手臂一挥便将已经只是苟延残喘的猴子丢回角落。
他没太把这件事给放在心上,转身回去穿好衣物,转身下楼。
瓷碗宝血依然摆在原来的地方,谅那两头畜生不敢随意妄动。
万福酒楼的后院范围极大,又有亭台楼阁、轩榭廊坊,真如一座深宫大院。
老常在一湖泊上的亭子里面见到了那位被人称作胡老板、狐媚子的房姓妇人,正拿着一把晒干了的碎肉往湖里撒去,只不过湖中风光却与周遭景色截然不同,并无半点儿美妙可言,抬头之物尽是一些生了尖牙利齿的丑陋怪鱼,还有许多面目可憎的大蛇。
抢食之间,往往会有血气弥漫。
老常站在亭子门口,看向那只狐媚子,开门见山道:
“这般修为来做什么酒楼生意,划地为王岂不更好一些?”
妇人也不与他装模作样,俯在栏杆上面看着下方激烈争夺,随口反问:
“哪里好?”
“哪里不好?”
“你去问问鱼红鲤不就知道了。”
妇人不欲与他来回拉扯打这哑谜,将剩下的碎肉一股脑地倒下去后,下面顿时响起一阵哗啦啦的混乱水声。
随即拍拍手起身笑道:
“倘若都如你这猴子一般目光短浅,为王之后只知作威作福、酒池肉林,不思半点儿进取之策坐等天塌,便是比起引颈受戮又有何异?”
老常闻言一怔,眼神当中凶光毕露。
“你怎么知道这些东西?你到底是谁?!”
“当然是万福酒楼的老板娘喽~”
妇人耸了耸肩,很显然没打算正面回答。
“你可以叫我胡老板,他们都喜欢这么称呼我,或者房老板,我更喜欢这个称呼,它显然更加尊重一些,而不是轻佻。”
老常神情冷硬地沉默下来,死死盯着那位风情万种的妇人。
但他到底还是没有再在这件事上计较下去,而是忽然嗤笑一声,语气不屑:
“若不作威作福酒池肉林,那我辛苦修行又是为甚?!”
妇人顿时忍不住地掩嘴娇笑起来,笑得弯了腰肢,肩膀一抖一抖的,沉甸甸的胸脯便尤为吸引人的注意。
不过老常却没心情欣赏这般诱人的风景。
“你笑什么?!”
妇人好半晌才平缓下来,抚了抚胸口,眼波妩媚,笑盈盈道:
“自是笑你已经落到如今这般需要寄人篱下,才能苟且偷生的凄凉境地,却还不知为何如此,更不知是自找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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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腊月初八天寒地冻的时候,深夜,老常往北城方向离开了幽都,背影佝偻,意态萧索,像是已经行将就木的年纪却被人给狠狠一脚踹了出去,从此背井离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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