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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八章 打完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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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园,叶知秋如入无人之境,脚下稍稍一个垫步侧身些许,那以某种独特手段隐匿身形,悄然来到后方举刀便砍的倭人,手中刀刃便从他的面前一掠而过。

    罡风激荡,吹得衣衫猎猎。

    叶知秋眼神冷漠,对于这个喜欢藏头露尾的家伙,从来没有任何好感,甚至是对在其身后,那如匪寇一般并且本性难移的整个民族,都是如此,这里面存在很多通过历史书本就能见证的东西——最反复无常、最卑鄙、最无耻、最阴险与狡诈的残忍民族。

    这里面包括倭人如今正屈膝于前的西方,都曾有过锐评,其疯狂嗜血程度甚至可以堪比德库拉,一旦被它看到弱点,喉管立即会被它咬破,毫无生还的可能。

    他们只会一味地慑于武威。

    既然如此,那就很简单了。

    刀罡涌动,雪白明亮,烟丝雾缕般地缭绕而上。

    尽管倭人已经有所察觉,可当他将方才一刀落空前进的势头止住的时候,却发现自己已经身陷囹圄,而那近在咫尺的华夏青年,眼神则是冷得令人如坠冰窟,森然杀机游弋于刀罡之间,凝如实质,随后余光便见一抹寒芒挑起,巨大的痛楚,立刻通过肩膀传遍全身。

    “啊!!!”

    凄厉的惨嚎声中,断臂抛飞,血洒长空!

    正此时际,侧面一片火红如同海啸般地铺天盖地。

    叶知秋眼珠转动,侧目看去,正见罗利德文身在空中,真如火神般的按下一片红云涌动,炽热温度压迫下来,如同一场可怕的旱灾,于是这条走马道两边的草木植被,只在短短一个呼吸之间,就被蒸得干枯萎靡,迅速焦黑。

    庄园外一众观战之人,见之无不神色急变,匆忙后退,连同韦右等人亦是骇然,承受不住热浪袭面,只得举起手臂身形后仰,以期能够抵挡炽盛高温。

    唯独站在最前方的顾绯衣,神色始终毫无波澜,对于罗利德文按下之后,便在轰然声中疯狂席卷,以至于仿佛潮水蔓延那般殃及此地的烈火,视如不见,反而是这看似来势汹汹的红云,在其面前一丈远处,便如被一无形利剑轻易劈开,自然朝着两边奔涌出去,于其身后的众人,也便得以幸免于难。

    她似中流砥柱,稳如磐石。

    “师父!!!”

    察觉到这一点后,韦右才将遮挡在面前的手臂放下,满脸焦急。

    烈火腾腾,并不安分地翻涌而动,不仅仅是充斥了整座庄园,并且方圆里许之内,都被淹没。

    曳动的火浪滚滚炽盛,隐约可见几个洋人都在各施手段,艰难抵抗着火海的侵袭,骂声不绝。

    很显然,罗利德文已经不打算再去考虑种种做法可能带来的后果,一如当初还在福地的时候,于是那片烈火便更不安分了,火浪席卷,火炼条条,忽然像是受到某种牵引般的,又或者是吹起了一场无形的风暴,悉数朝着一个方向汇聚过去。

    前后不过短短片刻,一座如同烈阳般的巨大火球,就从火海当中升了起来,被罗利德文艰难而又缓慢地举起,裸露出来的手臂上,要比之前多出条条嫣红的痕迹,看似朱砂画就,又或某种血墨,大抵如同阵法那般,从手腕处一路蔓延,直至袖口内部,繁复无比的痕迹,有着微弱的红光明暗闪烁。

    大抵是早就备好的手段。

    于是手中托起的巨大火球,便与明暗闪烁的节奏一般,在膨胀与收缩之间慢慢变小,愈发凝练,其上火舌如同灵蛇,游转不休。

    随着规模越来越小,颜色逐渐由赤转白,如同日落人间,再片刻后,便已缩如房屋大小,雪白明亮,微微颤动,光毫如同涟漪扩散。

    某种无比狂暴炽烈的气机,徐徐散发,压迫周遭火浪朝着四面八方席卷出去。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叶知秋的身影才终于在火海中出现,被那气机压迫,衣衫猎猎,却如磐石一般岿然不动,只是冷眼看着那颗雪白珠子,在罗利德文的手中逐渐变得越发狂暴。

    凝练、压缩的手段罢了,并且很显然的是,这红毛番对于灵力的掌控非常粗糙。

    如果放在东岳幽都,或许就连那些本质上是小鬼的孩子都不如。

    华而不实的境界修为,外强中干!

    叶知秋默默叹了口气,虽然罗利德文手中托举的火球还在尽量收缩,但是最多也就到此为止了,并且他也已经没耐心再继续等下去——倘若换做正常意义上那你死我活的江湖厮杀,这红毛番,少说也得已经死过八百回了。

    只是对比叶知秋的平静淡漠,在其脚边,方才被那火云吞噬以至于被重创的倭人,则是忍不住地心惊肉跳,瞠目欲裂眼神惊恐,嘴里大呼小叫说着听不懂的洋文。

    大抵是在求饶?

    亦或在让罗利德文冷静一些?

    叶知秋神情冷漠地瞥他一眼,便不理会,手中钢刀,沿着刀刃渐渐出现罡芒流泻。

    紧随其后,以罗利德文为中心,那颗大如房屋的雪白珠子,终于大放光明,方圆百丈之内,都被这阵强光充斥,狂暴的热浪肆虐开来,吞噬、湮灭,偌大的一座西方风格的庄园,顷刻间便毁于一旦!

    “啊!!!”

    倭人发出了临死之前的悲吼,但这并不有益于改变当下的局面。

    叶知秋的身影也被吞入其中。

    而在更远处,顾绯衣仍旧如同中流砥柱,任凭那股炽盛的气机遮天蔽日,只是眉头稍微一沉,虽然始终稳立不动,但是气势节节攀升,就听凭空之中轰然一声,在白光扩散到她面前的时候,就如一阵潮水撞在城墙上面,无法将其撼动分毫。

    良久之后,炽盛的白光终于消散,碎石烟尘条条坠落,再往前看,原本庄园的所在之处,已经只剩一座凹成弧面的浅显巨坑。

    但是除了气喘如牛的罗利德文之外,还有另外两道身影矗立不动。

    其中一个便是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的叶知秋,只是手中钢刀,比之先前已经明显多出些许融化的迹象,尤其刀刃,最为明显,似乎已经不堪再用。

    而其脚边,便是已被烧成焦炭的倭人,虽然还没完全死透,但也已经离死不远。

    连同其他惨遭殃及的洋人,也是大多如此。

    而另外一个依然矗立的身影,便是神符隶属于塔那托斯的诺尔,额头神符光毫三寸,乌黑森然,面色惨白形同病鬼般地站在那里,两只眼睛死气沉沉,穿在身上的灰色单衣微微摇晃,缕缕黑烟从他两只长过手掌的袖口当中流泻而出,坠落在地,朝着四面八方蔓延涌动。

    罗利德文似乎还没察觉身后的异样,弯腰拄膝大口喘气,脸色惨白如纸,难以置信地看着叶知秋,嘴里颤声说着让人听不懂的洋文鸟语,八成是他无法接受与他设想之中截然不同的现实。

    即便不用额头竖痕的神通去看,也能猜到这红毛番已是强弩之末,便也不再理他。

    而后眼珠转动,看向一侧,正见潜藏于这满地干裂的泥土之间,黑气翻涌已经来到近前,在被发现的瞬间,立刻蒸腾而其凝作一条水桶粗细的巨蟒,双眼泛着幽幽红光,身躯一弯,便如一柱飞箭般地张开血盆大口,扑咬而来。

    叶知秋皱了皱眉,手中已经不堪再用的唐刀罡芒流泻,起初时还如同烟雾一般飘渺轻柔,陡然间便随其身形而动,凌厉万分,看似一条软鞭般的,轻易将那黑蟒从中斩断,但最终结果却是四分五裂。

    那个面色惨白的小子,背后忽然响起哗的一声,黑烟如同展开一对黑色的翅膀。

    以其脚下所立之处为中心,一座漆黑的阵法扩散出来,纹络繁复,直径丈许。

    随即落地的黑蟒躯体,非但没有就此消散,反而扩散开来,在一柱柱黑烟蒸腾之中,逐渐站起一个个似人般的扭曲之物,呜呜哀鸣,将他包围。

    虽然是很奇特的手段。

    但将神符赐给他的塔纳托斯,实际上就是个负责运送尸体的家伙,只是死神的名号有些唬人而已。

    叶知秋目光缓缓扫过将他围拢的这些扭曲之物,身形方才略微倾斜,便在一晃之间消失不见,凭空当中唯有一道肉眼可见的雪白丝线,穿行在这扭曲之间,随即罡芒扩展炸开,轻易就使这些扭曲之物砰然溃散,随即一路摧枯拉朽般地,直冲诺尔。

    罡风袭面。

    啪的一声轻响,叶知秋一脚就将阵法踩碎,轻易欺近诺尔身前,手中早先就被炽热融化的钢刀,比起适才,已经明显多出一些像被腐蚀过的漆黑坑痕,但仍一瞬间就抵中他的喉头,钝拙的刀尖,将其皮肤压住浅坑,倘若换做原本的锋利,必当见血。

    后者原本恹恹无神的眼睛,因为喉头的钝痛,用力张大。

    叶知秋目光下沉,俯瞰般地看着他道:

    “这就是你...昨晚跑来挑衅我的实力资本?”

    诺尔怔怔半晌,陡然眼神一戾,嗓音尖锐地骂了句鸟语,抬手便是一掌黑烟拍中刀身,当即就听一声脆响,已经不堪再用的钢刀当场折断。

    但在之后,叶知秋只手臂一送,刀刃顶端便又一次抵中他的喉咙,神情戏谑。

    诺尔再次呆住。

    连同远处观战的人群,也都陷入一阵诡异的死寂。

    叶知秋没在他的身上浪费时间,手腕一扭,寒光一抹,就在诺尔脖颈上面留下一条浅显的血线。

    不过对方显然不将这个当做最后的结果,就像之前死在叶知秋手里的那个肌肉蠢货,当其脖颈血线缓缓渗出血珠之后,惨白如同病鬼一般的面容,顿时因为咬牙切齿变得狰狞无比,整个人的气机滚滚爆发,元婴境的强大气势节节攀升,抬手虚握,额间神符乌光流溢,在其手中凝作一柄巨大漆黑、造型花哨的镰刀。

    倏忽一斩,乌光一线!

    浓重的阴冷感扑面而来,擦着身形略微后仰的叶知秋的鼻尖一掠而过,看似只差分毫。

    叶知秋眉头要比之前更加松弛些许。

    够快。

    但还不够。

    叶知秋手中断刀再次呈现雪白罡芒流泻的异象,挡住了诺尔再次斩来的镰刀,正要将其架开之后予以还击,劲力一松,造型花哨的镰刀在其手中随着身形一起辗转,握杆末端的尖锐直奔肋部而来。

    是比其他几人多些本事。

    叶知秋心中对他评价稍高一分,但也仅限于此。

    且挡且退,似乎是一步慢,步步慢,形势已经完全落入诺尔的手中,镰刀在其手中上下翻飞,横向回旋,发力时地叫声之间,已经过了百招,周身黑烟滚滚也已逐渐形成一种大势,仿佛某种来自地狱的扭曲之物,不断吞噬断刀上的雪白罡气,咄咄逼人。

    看似急转直下的形势,立刻就让观战中的许多人都面色急变。

    又一镰,从上到下,直奔头颅!

    可在即将命中之际,却又突然响起锵的一声,叶知秋手举断刀,架住镰刀刀刃的末端,身形微微后仰,尖锐处的黑烟缭绕,几乎已经紧贴眉心,如此间不容发的凶险一幕,立刻引来大片惊呼。

    就连顾绯衣也忍不住地眼角一跳。

    但就是这么短暂的距离,却任凭诺尔如何发力,也似中间拦着一道沟壑,无法逾越。

    叶知秋忽然笑了起来。

    “你确实要比那些废物更强一些,但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是到此为止吧。”

    诺尔瞠目色变。

    下一秒,两兵相接之处,陡然传来一股让他难以抗拒的可怕力道。

    火花四溅之中,寒光一抹,架起那柄造型花哨的镰刀之后,叶知秋身形左右一晃,就从其实可以吃人的黑烟边缘饶了过去,只是凡铁打造而成的断刀,罡芒缱绻,势如破竹将那黑烟从中撕裂,如同剪刀撕裂绢布一般毫不费力。

    诺尔自然看得分明,身形后仰脚尖连点,就要后退,但是已经近在咫尺的寒光却要比他更快一些,才退十丈,就已追赶上来,折断的刀尖一如之前那般,再次抵住他的喉头。

    两人同时止步。

    诺尔瞳孔颤抖,分明能够感觉到那冰冷的尖锐,已经刺破皮肤,大抵还已渗出一颗血珠。

    叶知秋没有得寸进尺的打算,更加懒得跟他计较不肯服输的态度,只一转身,同时随手便将断刀一抛,就双手插兜,缓步离开。

    “打完收工。”

    断刀映着刺眼的阳光,擦着诺尔的鼻尖一掠而过,将他吓得浑身一抖。

    随即噌的一声,插进泥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