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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间和川租的出租屋位于樱木町旧街区的13号。
樱木町,是横滨最繁华的区域之一,能一路从市中心迷路到这个比郊区还郊区地方,风间和川的路痴等级可见一斑。
本着帮人帮到底的理念,中岛敦特意陪风间和川去了那个地址。
——顺便一提,因为风间和川目前身无分文,电车的票钱是中岛敦付的。
两人抵达樱木町时天色已经逐渐转暗,天幕上已经隐约能窥见几点明星。
城市内高楼林立车水马龙,虽然夜色不深,但沿街的商厦都已经亮起了灯,各色璀璨灯光混杂着街边明灭的霓虹灯铺展开来构成一道繁华的街景。
电车站点外就竖着一个偌大的地图指示牌,但旧街区之所以被称为旧街区不是没有道理的,近几年日本的经济飞速发展,横滨内的建筑也已经经历了多次改造,风间和川口中的那个街区早消失在了新的城区规划之中。
最后还是中岛敦一直带在手里的地图发挥了作用,两人兜兜转转,很是花了一番功夫后终于在整片现代化的都市之中找到了一条颇有时代感的街区。
街区道路两旁种植着低矮的槐树,枝干彼此伸展交错,郁郁葱葱。
红色砖瓦砌成的五层建筑上带着雨水冲刷的痕迹,房屋周边围着锈迹斑斑的金属栅栏,园内栽种着两排生机盎然的兰草。
走进小巷的一瞬间,中岛敦都以为自己是穿越了:“真厉害……”
在看到这片街区以前中岛敦从没想过横滨的市区还有这样的地方。
简直是都市旧日的影子。
两人一边走进街区,去找13号的标牌,一边闲聊。
“风间先生这次来横滨是有什么事要做吗?”中岛敦问。
风间和川之前说过他是从外地来横滨,但却没说理由。
要是放在以前,中岛敦绝不会开口去问一个陌生人的去向,但或许是风间和川给人的感觉十分特殊,又或许是他展示的占卜术太过神奇,中岛敦对风间和川来横滨的理由有些好奇了。
“并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理由,”茶发赭眸的青年悠然走在砖石铺就的人行道上,“我打算在横滨开一间占星事务所。”
“居然是因为这个吗……”中岛敦十分意外。
毕竟众所周知,横滨的治安不是很好。
横滨在旧时代曾是进驻君的居住区,等到时代变迁,这里成了共同租界,但却还残留着巨大的海外领事影响。
境内的治安名义上由日本军警和领事馆警察共同维持,但事实上这里的法律界限极其模糊,存在着无数的灰色地带,是恶名远扬的异能力者犯罪窝点。甚至一度被外界称为“魔都”。
虽然近些年由于政府的调整和一些非政府组织的介入有了很大改善,但不可否认横滨相比仍旧是个非常危险的地方。
这种情形下,特意从外地来横滨开一家占星事务所的行为实在是令人惊讶。
“13号,就是这里吧?”风间和川在一幢建筑前停下,抬头朝院内望了望。
确认无误后,风间和川去敲了房门,找到了住在这里的房东。
虽然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但好在房东认得风间和川的脸,他没多花口舌就拿到了事务所的钥匙。
出门的时候,中岛敦正站在门外,打量着街区周边的环境。
见风间和川出来,中岛敦道:“要开占星事务所的话,在这样的地段不会受到影响吗?”
他一路看过来,发现附近住户并不多。
而且占星这种东西往往是在年轻人的圈子里更受欢迎,风间和川在这种地方开店,让人怀疑究竟会不会有顾客上门。
风间和川手指勾着钥匙环,无奈地耸耸肩:“这也是难免的。毕竟到了现在这种时代,不需要证件就能租到的房子已经不多了。”
中岛敦敏锐地察觉到“不需要证件”这几个字:“??”
中岛敦刚出孤儿院没多久,确实没见过多少人,但一些基本常识还是清楚的呀!
最起码,在他的认知中,一个没法拿出身份证明的人非常有可能和一些危险的事挂钩。
杀人,走私,人口买卖,贩丨毒……
嘶——
中岛敦连忙止住了自己脑海的胡思乱想,战战兢兢地转头看了一眼风间和川。
青年笑容温和,仿佛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中岛敦心中讪讪,感觉自己应该是想多了。
风间先生一看就是个很温柔的人,怎么可能和那些危险的事沾边?
反倒是自己,擅自猜测别人,主观臆断,实在是失礼。
中岛敦十分羞愧,好在,风间和川并没有察觉到他的想法,只是微微笑了一下:“对了,关于之前占卜的事。如果需要帮助的话,随时可以来这里找我。就算是对救命恩人的额外服务。”
中岛敦这才又回忆起之前的占卜。
——风间和川说未来他会有生命危险。
中岛敦确实是不怎么相信占卜的,但这句话从风间和川嘴里说出来,就让他心底有些不安。
少年点了点头:“是。”
他们两个在樱木町找地址就花了不少时间,现在将要入夜,中岛敦还想赶回侦探社的宿舍,于是说了声告辞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中岛敦离开之后,风间和川慢悠悠地沿着楼道上楼。
风间和川之前和中岛敦的谈话内容有真有假,真的是他确实是个占星术师,而假则假在他并不是“来”横滨,准确地说,是“回”更为恰当。
风间和川从小就生活在横滨,直到四年前才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离开。
不出预料的话,现在横滨应该还有不少他的“故人”,但为了避免麻烦,风间和川并不想联系他们。
沿着楼梯向上,前两层还算好,等到了许久没有住过人的六楼,一股灰尘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
风间和川叹了口气,认命似的用钥匙开了锁,伸手握住那只带着锈迹的门把手,推开了门。
相比廊道,房间内部还算整洁,但也仅限于此。风间和川抬起头,还能隐约看到墙角挂着的蜘蛛网。
房间内的摆设十分简洁,只有一张木制办公桌,和简单的客厅摆设。这里的空间十分宽敞,临街的一面墙整个被做成了个巨大的落地窗,隔着玻璃能看到远处的幢幢高楼和灯火缭乱的夜景。
青年的神色间仍旧有些嫌弃,他环视房间一周,忽然发现房间的一角摆着一只深棕色的手提箱。
这正是他之前和中岛敦提到过的被抢劫犯夺走的那只。
青年盯着箱子看了两秒,而后勾起唇角,走上前,打开了手提箱。
原本装在里面的东西一样不少,仿佛劫匪从他手里抢了手提箱就是为了帮他提前运过来一样。
风间和川视线右移,看到了放在箱子旁边的手机。
这是一只崭新的手机,看起来还没有任何人用过。
风间和川捡起手机打开后翻出通讯录,发现里面只有一个陌生的号码。
有意思。
他这次回横滨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居然这么快就有人找上门了。
略一思索,风间和川按键拨通电话。
滴滴的提示音响到半段,一个声音从电话另一断传来。
“风间君,好久不见。”
——港口黑手党现任boss,森鸥外。
沉默片刻,风间和川笑了:“确实是好久不见,森先生。”
青年一手握着电话,退了几步坐在落地窗前的办公桌上,饶有兴致道:“您会以这种方式联系我真是让人意外。”
“是吗?能让风间君感到意外是我的荣幸。”森鸥外笑道。
“手提箱是您派人送到这里的吗?”
“是的,我的下属在工作的时候撞见了抢走这只手提箱的混混,只是没想到这居然会是风间君的东西——听到名字的时候我可是惊讶了很久。”
风间和川没有回话。
手提箱里有他的证件和这间出租屋的地址,要说森鸥外是借此得知这些情报也完全说得通。
但真要深究原因,恐怕是他刚入境森鸥外就得到了情报。
港口黑手党的情报网居然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
风间和川也不纠结真相:“嗯,那就感谢您帮我找回失物了。”
“举手之劳。”森鸥外笑了笑,意有所指道,“不过没想到‘占星术师’会在这个时候回到横滨,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应该会有很多人坐不住了吧?尤其是异能特务科。”
“谁知道呢?我和异能特务科已经没有关系了。”
“异能特务科那边也许并不是这么认为的。”森鸥外委婉道。
青年左手扣在桌面上,仰头注视着远处在夜幕中若隐若现的高楼:“森先生,您特意联系我应该不只是为了说这些吧?而且我跟您也没有多少旧可以叙。”
停顿了几秒,电话另一边传来几声低笑:“不愧是风间君,那我就单刀直入的说了。虽然不知道风间君这次回横滨的目的,但站在你的立场,如果被政府的人发现行踪应该很难办才对。
“如何?如果风间君有意愿的话,港口黑手党随时欢迎你——我记得当年你和中也相处得还算不错。”
风间和川想也不想直接拒绝:“加入港口黑手党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森鸥外失笑:“风间君当年明明叛逃了异能特务科,现在却还会担心这样的的罪名吗?”
“这是不同性质的事。”
风间和川伸出左手,打量着自己的手指,懒洋洋道,“再说了,有太宰治那个家伙在,我是绝对不会加入港口黑手党的。要和他一起共事我还不如回异能特务科自首。”
森鸥外不知为何愣了一下:“太宰君吗?原来如此……你还不知道。”
风间和川挑眉:“不知道什么?难道太宰治那个家伙终于自杀成功了?那还真是可喜可贺。”
森鸥外故弄玄虚:“不,没什么。我想风间君很快就会发现了。”
风间和川觉得森鸥外话里有话,但估计他问了也得不出结果,干脆先放到一边。
他想了想,对森鸥外:“我想拜托港黑帮我调查一件事。”
他从脚下的手提箱里抽出一张塔罗牌,夹在指间。
牌的背面纯黑,以银线勾勒出一个神秘的炼金图案。
正面则绘制这一个拿着镰刀的黑袍男人,他伛偻着脊背,透出种极不自然的怪异感。
——这是一张“死神”牌。
而且和市面上那些做工粗糙的廉价牌不同,这张牌的工艺相当精湛,似乎是特意订制出来的限定品。
当然,这张牌的特殊之处并不在于它的做工如何,而在于它的来历。
“上周,有个自称秋濑的人寄了一张塔罗牌给我,并且‘邀请’我来横滨。您能帮我调查一下他的身份吗?”
风间和川是在寄宿的旅馆里收到这张“死神”牌的。阴森诡秘的死神牌被拆信刀钉进桌面,旁边则摆着那封邀请他来横滨的信函。
——可以说是是恐怖片的标准开场。
但当时风间和川并没有理会它。
这么多年下来,想找他麻烦的人多得数不清,这次这个顶多是通过什么特殊渠道知道了他的住处,他可没义务因为这个去回应对方。
因此,那张塔罗牌直接被风间和川丢进了垃圾桶。
可没想到的是,第二天这张塔罗牌再次被送到了风间和川眼前,随之而来的还有旅馆老板被切断的三根手指。
风间和川自己怎样倒无所谓,但对方伤害到无关者就有些难办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按对方说的来了横滨。
“塔罗牌吗?居然在风间君面前卖弄这些东西,还真是……”森鸥外点到即止,也没再多说,直接应下了这件事,“我会派人去调查的。”
以风间和川这个名字背后的价值,森鸥外不介意多卖他几个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