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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飞雪,寒风肆意。未然身披斗篷,怀中抱着傲角,踏雪而行,身边还跟着一身冰渣的释琊。
傲角从毛绒绒的斗篷中探出头来,鼻尖瞬间被冻住,一个寒颤,又缩回斗篷中。释琊不爽地喷出一口火焰,火焰瞬间化作浓烟,消失在冰雾中。
未然停下脚步,身上灵光微闪,将风雪挡在身外。虽然早有准备,但这个星球的环境,仍让她有些唏嘘。昔日的神之乐园,竟然变成了毫无灵气的“神弃星”。
神弃星原本不叫神弃星,而应称之为“神佑星”,她是某位天神所创造的福地,拥有金木水火土风光暗精九种元素,灵气充沛,四季如春,生命力极为旺盛,降生于此的生灵,富足长寿,可谓神之宠儿。
神佑星上有九位神祗,他们分别掌控一种元素,各据一方,维系着世界结构的平衡。但他们并非真正的神,而是获得了神力的造神。天神炼制了九颗神丹,将其作为世界的力量之源,拥有神丹者,即为造神,肩负着守护世界的责任。
但是,人类的欲-望随着灵智的增长不断膨胀,最终展开了漫无休止的战争。九大造神全部牵扯其中,未然亦未能幸免,因为轮回五世的她是九丹之“光心”神选者。
他们虽是造神,但毕竟拥有神丹之力。造神之间的战争,往往是毁天灭地的。美丽的神佑星经历了无数劫难,地形地貌几经变换,能够活下来的生灵,都拥有了不同程度的进化。然而,这些毁灭性的破坏在真神看来,皆不过儿戏,因为他们并未触动真正的法则。
直到九大造神之间出现了裂痕,结为不死不休的仇敌,真正的灾难才终于降临到这个星球上。九大造神分成了三大阵营,互不让步,战斗甚为惨烈。首先,“风心”神选者陨落,接着是金、木、土、暗,其中四颗丹心被剩下的火、水、光、精四名神选者所得,最后的“暗心”在争斗中坠入火山炎中。
当时,未然最先抵达火山口,但她无法从火山炎中取出暗心,因为她身负光心,与暗心互相排斥,稍有不慎,两者很可能引发毁灭之力。于是,未然找来了火心神选者,请他去取神丹,后者自然是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火山炎。就在他进入火山炎时,水、精两位造神赶到。他们与未然处在不同阵营,未然虽无意争斗,但为免火山炎中的火心神选者受到伤害,不得不出手牵制。
但是,谁也没想到,火心神选者并没有将暗心取出来,而是想要直接吸收暗心的神力。就在他刚刚行动时,几位造神同时感觉一阵心悸,却不知这种心悸代表什么。
神佑星的力量之源,来自于九颗神丹,即使神选者陨落,只要神丹尚存,平衡便不会被打破。然而,火心神选者野心太大,为了成为神佑星之王,强行吞噬两颗丹心的神力,火、金、暗三种元素之力发生冲突,造成了史无前例的大毁灭,四位造神连同九颗神丹全部被摧毁,只遗留了一部分水心碎片。
灵气逆转,天地失衡,大陆崩溃,巨浪滔天,不过瞬息间,神佑星便成了一片汪洋,无数生灵灭绝。
世界结构崩溃,灵气枯竭的神佑星被驱逐出神界位面,成了凡界一颗不起眼的竭灵星,后世取名“神弃”,而九神之战亦成了传说。
火心神选者铸此大错,背负神罚,将承受九世轮回之苦,而未然却因此与他结下了因果。因果的连结让她明白,如果当时去取暗心的是她,也会导致毁灭的发生,而火心神选者算是替她受过,其野心只不过是将毁灭的范围扩大了。
未然被动欠下了这份因果。
如今的神弃星上只留下了一些水心碎片,以血脉的形式世代传承。水心碎片影响了整个星球的环境,水面积占了全球五分之四,人类居住在仅有的四块大陆上,总人口不过两亿。世界由东、西、南、北四王统治,王位并非世袭,而是通过水心传承来定。谁拥有传承,谁便可统领一方。因为水心传承者可影响气候,稳定环境,这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办到的。
神弃星只有冰、水两个季节。水季降雨多,极易引发水灾;冰季寒冷刺骨,可冻结万物。但只要有水心传承者出现,便可将灾难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控制力度视每位传承者的能力而定。
未然用神识大范围搜索,很快在北方大陆找到了熟悉的因果波动。那是一名火体质女孩,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在如今的神弃星,火体质者,被称为“短命的废人”。充斥着水元素的世界,对于火体质者而言,犹如地狱。他们从出生开始,便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每一次呼吸都在燃烧生命,每一个冰季的到来,都意味着死亡。
九大元素体质,唯有水体质能够使用元素之力(非灵力),而火体质者则永生不得适应环境,这也是火心神选者所受神罚的一部分。
神识中的那名火体质者生命微弱,似乎快不行了。未然正打算赶过去时,又猛地感应到了另一股因果波动。
那是……昆仑(觞)?
未然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为何昆仑又轮回到了神弃星?目前看来,他已经跨越了三颗星球的界限,降生在不同的世界。
难道是受到了因果的牵引?昆仑是未然至今所遇到的唯一一个能够跨越星界的凡人。哪种因果会有如此大的力量?
暂时压下这个疑问,未然感知了一下他目前的情况。与火心神选者的虚弱不同,昆仑不仅是水体质,而且是水心传承者之一,位列北方之王,身份尊贵,执掌水元素之力。
未然本就不知该如何了结他这份因果,如今这般权位,更是不不好办了。
所幸搁置,先去救救那名火体质女孩再说。
未然踏雪飞跃,一日千里,很快在北大陆的首城外找到了目标。
这是一座小村庄,几十户人家,暴风雪肆掠,外面空无一人。
未然来到一间简陋的屋舍外,轻轻推了推门,是锁上的。指尖流光一转,木门应声而开,未然径直朝睡房走去。
睡房中,女孩裹在厚厚的棉被中瑟瑟发抖,屋内有壁炉,却没有点火。并非女孩不想点,而是因为神弃星的木柴根本无法燃烧,湿度太大。唯一能够用来取暖的只有火泥,这是一种可再生矿物,不过每年产量不多,价格昂贵,并非所有人都用得起。
未然摸了摸女孩的被褥,十分湿润,表面甚至还覆盖了一层薄霜。未然摇了摇头,从储物戒中拿出一颗晶石丢进壁炉,晶石还在空中时便开始燃烧,不过一会便让屋子温暖起来。
这是之前在混沌星找到的水燃石,遇水燃烧,一般作为炼物的炉火燃料。只要空气中的水元素达到一定密度,水燃石便会自燃,当周围的水元素烧尽,火焰便会熄灭。待水元素重新聚集,又会再次燃烧。未然看过古籍记载,水燃石最长燃烧时间可达到四十三年。其中蕴含的火元素越多,燃烧时间越长。
点燃火之后,未然又来到床边,掀开女孩的被子,换上自己身上的斗篷。她的斗篷是用妖兽皮毛所制,十分保暖。
果然盖上没多久,女孩紧皱的眉头逐渐松开,身体也不在发抖,只是还很虚弱。
傲角靠在床边好奇地看着,抬头问:“麻麻,她是谁?”
“以前的朋友。”
“哦。”还以为是麻麻的女儿呢……还好还好,他依然是麻麻唯一的孩子!
未然在屋中四处看了看,摆设虽然简陋,但各种生活用品倒是一应俱全,食物也储备了不少。看来这个女孩有自己的生活基础,对于冰季的来临早有准备。
“麻麻,她没事吧?”傲角用手指戳了戳女孩的额头。
“没事,睡醒就好了。”女孩体内的火元素正在抵御空气中的水元素,冰火两重天,其痛苦只有她自己能够体会。
未然在她周围加了一个结界,免除了她的痛苦,以便让她睡个好觉。
未然不知道她已经经历了几次神罚,神罚与一般的天罚不同,即使是未然也不能轻易帮她渡过,除非能够建立新的力量法则。
但神弃星维系平衡的其他元素已经失去力量,水元素独立支撑整个世界,想要改变,必须恢复其他元素的力量,重新构建平衡。
此事难度太大,至少以未然目前的实力是办不到。如此想来,无论是昆仑,还是火心神选者,两份因果似乎都难以了结,一个不得其法,一个无能为力……
思索片刻,未然不再纠结。一切顺其自然,有可为则为,不可为不强求。重要的是,能否躲过“他们”的追踪,隐居神弃星的这段时间,她尽量不动用三成以上的法力。
神弃星人的平均寿命为两百一十年,在昆仑和女孩寿终之前,应该足够她躲过一次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