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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翻飞,烟尘滚滚!
“司马,你这么恐吓雁门百姓,不好吧!”
裴元绍一行人骑兵,离后面雁门关越来越远,憋了半天的陈皮,实在是忍不住了。咱们不是来向雁门关外百姓表达善意的吗?司马倒好,直接恐吓人家,这也太不地道了吧?
策马扬鞭的裴元绍,心情不错,大声问道:“皮子,你说府君和夫人的目的是什么?”
陈皮想都不用想,回道:“当然是让雁门百姓入代啊!”
“这不就是了!”
裴元绍笑道:“府君和夫人要的是结果,而不是过程,只要目的达到了,我们就完成了任务。若只给那些百姓说,去我们代地会分给他们土地、粮食,他们是会心动,可也会犹豫不决,会迟疑;但你看现在,他们被这么一吓,一个个跑得比鬼还快。嘿嘿…所以说啊,不吓吓他们真不行!皮子,你是不是觉得我有点坏?”
闻言,陈皮恍然大悟,一脸佩服地笑道:“不,司马真绝了!”
“嘿嘿,其实我确实有点坏!”裴元绍贱贱地笑了。
“哈哈哈!”
跟随裴元绍的百骑闻言,忍不住哈哈大笑。说实话,领到任务时,听闻是裴元绍统领他们,他们心里是不乐意的;因为裴元绍在白袍军中名气并不大,还是府君麾下混得最差的将领。
今天这件事情,瞬间让他们明白,这个胖子也有不凡的一面。
…………..
平城塞。
这已经是拓跋诘汾按兵不动的第七天,也就是说赵云隐入鲜卑大军后方已过七日。
鲜卑大营盘桓在浑水河岸依旧很平静,而这时的看似平静的平城塞,却不似表面那般平静。
只见,可容纳上万人马的塞城内,一副忙碌的景象,有在城中挖坑的,运土的,也有搭桥铺路的,还有堆放各种军用物资的…不胜枚举。
大开的塞城南门处,一条昂然大汉肩上扛着一捆枯黄的大草垛,大到都快顶到城门;让人哭笑不得的是,这大汉空出来的一只手上,还拿着一条焦黄的烤羊腿,每走两步还咬上两口,满嘴流油。
能在白袍军中有这种特权的,不用想也知道是饿鬼转世的虞虎,平生最执着的就是吃肉。除了作战的时候,虞虎不是在吃肉,就是在烤肉的路上。
赵云刚到代郡赴任时,瘦高的虞虎每一说话,总喜欢歪着脖子,裴元绍因此老叫他歪脖子;经过这两年的大快朵颐,虞虎脖子也不歪了,身型足足大了两三圈,裴元绍那样的高胖子站在他面前都感觉是小号,虞虎铁塔一般的身躯与典韦非常相似,力气也比两年前大了太多,手中一把虎牙刀,一刀斩出有开山劈石之势,勇力值狂飙,真有其先祖虞延的风范。
虞延,西汉末年猛人,身长八尺六寸,腰带十围,力能扛鼎,深得刘秀赏识,担任帝乡南阳太守,后又历任太尉、司徒,显赫一时。
但虞延却遭到楚王刘英谋反牵连,自此后陈留虞氏日渐衰落,而今传到虞虎这一代,更是日落西下。
“阿虎,你过来一下!”
虞虎刚扔下肩上大草垛,身侧传来的高顺的喊声。
虞虎闻言,向高顺走去,还不忘咬一口手上香喷喷的羊腿。
………..
翌日,春日初升。
“咚!咚!咚!”
“呜呜……”
激烈的战鼓声,伴随着低沉的号角声,在平城塞响起,声震四野…….
“唔…..怎么回事?”
正在穹帐中熟睡的拓跋诘汾突然惊醒,一下子坐了起来,不禁揉了揉发胀的脑袋;这几日按兵不动,闲来无事的拓跋洁汾就多喝了几罐奶酒。这搅人好梦的鼓声,让他非常不爽。
几息间,帐外进来一名头戴皮帽,腰胯弯刀的鲜卑兵,对胡床上的拓跋诘汾道:“启禀少首领,是汉军擂响了战鼓!”
“你说什么?”拓跋诘汾以为自己听错了,汉军擂战鼓干嘛?莫非在向我挑衅?
“汉军擂动了战鼓!”
听着耳际咚咚作响的鼓声,鲜卑兵再次禀报。
“该死的汉人!”
得到肯定的回复,拓跋诘汾怒了,我不找你们,就以为我怕了你们啊?
披上狼皮战衣,抓起宝刀,拓跋诘汾怒气冲冲跨出大帐,像看看汉军到底玩什么花样。
没一会儿,出帐刚跨上爱驹的拓跋洁汾,又听一名鲜卑兵来报:“启禀少首领,汉军出塞了!”
“哼!”
拓跋诘汾冷哼一声,拔转马头向平城塞方向奔去,心中不屑道:一向只知龟缩的汉人,竟敢出塞了?这不是在挑衅我吗?但我大鲜卑健儿何惧野战?
“呜呜….!”
在汉军激昂的战鼓声中,鲜卑大营内顿时响起了悠长的号角声,这是鲜卑人聚集的号角。
原本散乱的鲜卑大营,快速的运作起来,一个个鲜卑人急急忙忙攀上帐外的战马,向己方号角声响起的地方汇集。
没多长时间,八千鲜卑铁骑汇集在营地南面的旷野上,人声鼎沸,马嘶长空……..
大战将起的阴云,瞬间笼罩上空。
一骑快马奔至八千铁骑前方,迅疾的滚落马鞍,连忙对面色阴沉的拓跋诘汾道:“启禀少首领,汉军已背塞立阵!”
语毕,鲜卑游骑兵快速退下,打马再次奔向前方。
背塞立阵?
拓跋诘汾冷笑不止,汉儿这真是要与我大鲜卑勇士野战啊,那就让你们在大鲜卑勇士的铁蹄下颤抖吧!
对于拓跋洁汾来说,汉军龟缩塞城内,他是暂时不敢攻坚了,因为就剩这点人了。但如今汉军敢出塞摆阵,拓跋诘汾觉得,汉军这是认为他兵马损失惨重,可以欺负他了,这对他来说完全是奇耻大辱。
野战?
我大鲜卑勇士何惧野战?
战马躁动不安的刨击地面,拓跋诘汾缓缓拔出鞍上宝刀,大喝道:“大鲜卑的勇士们,你们是天下最悍勇的勇士,今日就用汉儿的血来浇固你们的荣耀!”
其实,拓跋洁汾这次主要是来报仇的,可打到现在报仇的怒火被无情打压,拓跋诘汾已经喊不出报仇的口号了,今天汉人竟敢出塞摆阵如此藐视他们,那就为扞卫大鲜卑的荣耀一战吧。
“轰隆隆!”
八千鲜卑铁骑在拓跋诘汾的率领下,催动战马,轰鸣向前。
战鼓声,马蹄声,号角声…..交汇成战争的怒号。
塞城外,两千飞狐军严阵以待,长枪如林,高盾似墙;飞狐军左右各一千天狼骑,刀光耀目,寒甲森森,组成一个严整的方阵。
脚下的大地被鲜卑骑兵踏的在颤抖,耳边是轰鸣的怒号,每一个人的胸口都好似压着一块巨石,沉重的喘不过气。
“虞虎出战!”
战车上,杵剑而立的高顺,突然暴喝一声。
“诺!”
雄壮的虞虎大声应诺,拔动马头,奔出大阵,驻马扬刀。
只听,虞虎对前方迎面而来的骑兵浪潮,嘶声大吼道:“陈留虞元霸在此,奴儿安敢来战?”
你没有听错,虞虎不是边疆人,他是中原陈留人,当年随其父虞先到代郡赴任,后来虞先战死马城,虞虎承父志戍卫北疆,当然也有为父报仇的意思。
虞虎的咆哮声好似天际滚雷,在杀气弥漫的空气中震荡,久久不散。
奔行中的拓跋诘汾冷冷一笑,汉人这是想要斗将吗?
若是吼叫的是吕布,拓跋诘汾绝对会不予理会,直接下令冲击汉军。
而吼叫的不是吕布,那就另当别论了!除了吕布,我大鲜卑勇士何惧挑战?
只见,奔涌的鲜卑骑兵,在距汉军方阵还有三四里时,拓跋诘汾命人扬起一面大旗,烟尘滚滚的骑兵大队速度慢慢降了下来,他们在距汉军不到两里的位置彻底停了下来。
两军对垒,杀气腾腾。
汉军阵前,虞虎拖刀御马,这次用生硬的鲜卑语挑衅道:“陈留虞元霸在此,奴儿安敢来战!”
在代郡这些年,虞虎学了几句鲜卑语,今天正好用上。
人吼马嘶的鲜卑大阵中,万骑长巴图拍马而出,口中大吼道:“汉儿拿命来!”
在以勇为尊的草原,没有点勇力是不可能坐上万骑长的位置,巴图乃拓跋鲜卑中少有的勇士,身高八尺开外,虎背熊腰,力大无穷,善使一柄大锤,重越百斤,一招一式石破天惊。
“哈哈哈…”
眼看鲜卑战将猛冲而来,虞虎嗜血的舔了舔干涩的嘴角,脸上露出了残忍的冷笑。
嘚嘚嘚……
巴图御马飞驰而来,他面目狰狞,力灌巨锤。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
“嘿嘿!”
不动如山的虞虎动了,只见他倏然间一夹马腹,坐下战马四蹄发力,嗖的一声窜了出去。
“咣!”
电光火石间,两骑战马相交,虞虎手中虎牙刀后发先至,斩在势若雷霆的大锤上,顿时星火四射,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声。
巨大的力量反震过来,巴图胸腔气血翻涌,胯下战马嘚嘚嘚后退数步,手中大锤也差点脱手飞出。
虞虎胯下战马经这雷霆一击,也不禁连连后退。
这一合,二人相当于斗了个旗鼓相当。
“驾!”二人各自御马,拉开身位。经过刚才一合碰撞,也相当于摸了对方深浅。
虞虎嘿嘿直笑,笑得巴图背脊发凉,在巴图惊愕的眼神中,虞虎突然跳下战马,扭了扭脖子,他青筋暴涨的双手紧握虎牙刀,发出幽灵般的低吼:“告诉俺,你想怎么死!”
说完,又舔了舔嘴角。
“汉儿找死!”
巴图大怒,猖狂的汉儿,竟敢如此挑衅我?虞虎弃马步战也就是放弃战马强大的冲击力,巴图认为这是对草原勇士的侮辱。
想怎么死?看我一锤砸爆你的狗头。
巴图怒喝连连,催马奔袭而来,虞虎不为所动,双手握刀静若处子。
双方在外观战的人,都以为虞虎是不是傻了,竟敢以血肉之躯对抗战马强大的冲击力?
而高顺脸上却波澜不惊,目光凛然。
“撞死他!”鲜卑人嘶声呐喊。
而白袍军一方个个屏住呼吸,提心吊胆,这种情况下,人一旦被战马撞击,必死无疑。他们实在想不明白,虞虎为何要放弃战马以步对骑。
嘚嘚嘚……
战马踏击大地的震动,就好似敲击在心房一般。
巴图高举战锤,怒目圆睁。
“死!”
就在巴图战马即将撞上虞虎那一瞬间,蓄力待发的虎牙刀猛然斩下。
“啊!”
白光掠空,巴图亡魂皆冒,想要止住飞奔的战马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在强大的惯性作用下战马狠狠的撞上了一刀斩下的虎牙刀。
“噗!”
灼热的鲜血如花洒一般飙射,巴图的战马从脖子的地方被破开直至尾部,马尸变成两爿,而巴图就更惨了,从裆部破开至头部,好似对称切开一般。
当真是:陌刀一出,人马俱碎。
静!
战鼓声、号角声,呐喊声在这一刻都停止了,时间好似静止了一般。
拓跋诘汾难以置信地搓了搓眼睛,人和马居然被劈成了两爿,这是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