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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国,安喜县。
安喜县位于毋极县东北,与毋极县东部邻县汉昌接壤。
中山国国相造反,中山国内大乱,特别是卢奴城,中山王刘稚直接被张纯杀了祭旗。在历史上中山王并非为张纯所杀,而现在因为赵云这个变数,历史的车辙已在发生偏移。
突闻中山王被杀,常常自居汉室宗亲的草鞋刘,在安喜县署中哭的稀里哗啦,嘴里不停咒骂张纯乱臣贼子,不得好死。
守在门外的张飞,似乎受不了,手中矛杆往地上一顿,“咣!”的一声,对屋里的刘备嚷嚷道:“骂有个鸟用,杀了张纯不就完了!”
“三弟!”
张飞身旁的关羽,连忙教育道:“怎么能这么跟兄长说话?”
张飞正要反驳,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了,眼睛红肿的刘备,把着两位兄弟的手,悲痛道:“三弟说得对,我们去给中山王报仇,斩杀反贼张纯!”
“这就是了嘛!”
张飞哈哈大笑,道:“看俺取了张纯狗头当夜壶!”
三兄弟雄赳赳气昂昂向外走去,正好在县衙内遇到了安喜县令,安喜令连忙叫住三兄弟,问道:“玄德,这是要去干甚?”
刘备出任安喜县尉已有两年,安喜在三兄弟的一番收拾下,治安有序,境内升平,安喜令愈发倚重刘备。
如今张纯造反,中山国内大乱,安喜令更是离不开三兄弟。
张飞牛气哄哄道:“俺们杀贼去!”
安喜令闻言,连忙拉住刘备道:“玄德,叛军势大,不可莽撞啊!”
张纯造反带甲数万,安喜令正担惊受怕,刘备还要去招惹,安喜令就怕将张纯引来,那可就倒了血霉,难道投靠张纯吗?他可不想当叛贼!
“你这老儿,休长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
张飞当即怒了,这话看不起谁呢?叛军势大?俺吃素的不成?
“混账!”
刘备狠狠瞪张飞一眼,呵斥道;“还不快给县君赔罪!”
接着,刘备对安喜令赔礼道:“县君也知道,翼德这人口无遮拦,望县君莫要见怪!”
说着,又赶紧给张飞使眼色。
张飞不情不愿道:“县君莫要与俺计较!”
安喜令呵呵一笑道:“不怪不怪!”
其实,他心里早就厌恶张飞了;但眼下局势艰难,还需要三人为他卖力。于是苦口婆心道:“吾知玄德胸怀大志,本不应阻碍玄德平叛立功;然今局势动荡,安喜万民还需要玄德守护啊!”
“县君误会在下了,在下并非奔着功勋而去!”
刘备反手握着安喜令的手,潸然泪下道:“在下突闻中山王叔恶耗,心中愤念难抑,备身为刘氏苗裔自当为其报仇雪恨,以慰中山王叔在天之灵!”
刘备这句话说的就有意思了,他首先表明,自己并非为了讨逆功勋而抛下安喜民众;而是作为刘氏宗亲,突闻同宗罹难,身为小辈,为尽孝义,去报仇雪恨;这就涉及到大汉的百善孝为先,所以,安喜令是不能阻止刘备去尽孝道的。
显然,刘备认死鬼中山王当叔叔了。
中山王叔?
安喜令愣了愣,中山王活着的时候,也没见你这大侄子去走动啊?
不过想一想,安喜令把嘴里的话,咽了下去,拍了拍刘备的手道:“玄德心怀孝义,可敬可佩!在外讨贼,莫要大意!”
安喜令其实一直怀疑刘备汉室血统的身份,但看现在刘备眼睛都哭肿了,不由得信了几分,也不好阻拦刘备。
…………….
告别安喜令后,刘备点齐五百县兵,带上关、张两个万人敌,出了安喜城。
经过这两年的经营,刘备从赴任安喜县尉时的几十人,发展到了五百人;为了发展势力,刘备也是无所不用其极。
两年前,他到安喜接任县尉(相当于县公安局局长)后,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带着关张二人打击当地地下势力,因为不管何时,地下势力永远存在。刘备的主张是,杀鸡儆猴,打杀一批地痞流氓,然后再收拢一批地痞流氓为他所用,收拢这些人的目的,主要是负责帮他收保护费,而他就相当于是黑警,表面为国为民,暗地里却鱼肉乡里。
当然,当黑警对刘备来说只是一个积累资本的过渡期,而他想方设法弄黑钱,就是为了扩展实力,实现心中的抱负。
经过这两年的苦心经营,刘备终于拉起了一曲人马,刚才他在县署里哭的撕心裂肺,其实就是故意为之;因为中山王被杀的消息他早就知道了,毕竟安喜与卢奴接壤,而且他在安喜黑白两道通吃,消息是非常灵通的。
然而,当时张纯数万人马在卢奴城,刘备哪敢言报仇?之所以现在才发作,完全是有另外打算,因为他得到消息张纯领大军杀去了西南边的毋极城,正与甄氏相持不下,而张纯留在卢奴城的兵力只有两千人,刘备认为这是一个偷家的机会。
因为刘备非常清楚想要发展势力,首先绕不开钱和粮,而卢奴城乃张纯老巢,中山国王都,先不论张纯有没有钱,就是中山王遗留下来的钱财也绝对不可计数,须知中山王才是中山国最大的老财主,而且经过百多年的积累,财富能少?
所以,刘备为中山王报仇是假,眼红卢奴城内的钱财是真。
就这样,三兄弟雄赳赳领着五百县兵,向北面的卢奴城进发。
卢奴城在安喜北面,两县相邻;半天时间,刘备就出现在卢奴城南门外。
卢奴城城门紧闭,城上叛军见城外突然出现一支兵卒,又看对方没有打旗帜,也不知是敌是友?
正疑惑间,城外三骑之中一人策马奔出,对城头大喝道:“呔!燕人张翼德在此,叛贼还不下城受死!”
这一声犹如惊雷,震得城上叛军耳膜嗡嗡作响。
城上叛将正要喝骂,卢奴城西北面却突然传来低沉的轰鸣声,叛将也懒得和城外这“阉人”骂战,赶紧沿着城道向西面跑去。
少时,叛军将领目瞪口呆地望着西北方的原野;只见尘土飞扬的原野上,马蹄狠狠叩击大地,一支骑兵正急速奔来,耳边是越发清晰的轰鸣声,渐渐地…脚下的城墙都好似在颤抖。
骑兵!奔涌飞驰的大队骑兵!
轰隆隆~
卢奴城南门外,刘备三兄弟也听到了轰鸣的马蹄声,也感受到脚下大地发生轻微的颤抖;刘备虽不像城上叛将可以站在城头清晰的看到,但刘备凭借颤抖的大地,依旧可以判断这是大队骑兵才有的声势。
张纯的骑兵?
这是刘备脑海中首先冒出来的念头,因为他最近听闻张纯在北方买了很多战马。
想到这里,刘备瞬间冷汗直流,拔马就跑:“二弟、三弟,快快…快撤!”
心惊肉跳的刘备,说话都不利索了。他很清楚,在这样平坦的原野上,他这点人根本挡不住大队骑兵一个冲锋,那么想活命就赶紧跑。
然而,三兄弟拔马刚跑没多远,大队骑兵已经出现,但并未向他们追去,而是带着漫天尘土向南呼啸而去………
张飞驻马远眺,道:“兄长,骑兵向南边去了!”
已经甩开后方五百县兵一大截的刘备,装作没听见,一口气又跑了几里才停下来。
关、张不解其意,二人好一会儿才追上刘备。只见刘备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叛贼势大,呼之奈何!呜呜!”
此刻,五百县兵挺心寒的,大队骑兵出现,你兄弟三人拔马就逃,而咱们两条腿,就是跑断了也跑不过四条腿啊!
他们好不容易追上县尉,却发现县尉坐在草地上哭得死去活来;一众县兵就纳闷了,骑兵没有追来应该高兴啊!怎么还哭上了?
“兄长,咋又哭上了?”
张飞来到刘备身旁,他最受不了兄长这爱哭的毛病,真的让他很抓狂。
刘备也不理张飞,反正就一个劲儿抹泪,慢慢的五百县兵也围了过来。
这时,刘备指着身侧坐骑,怒声道:“三弟,宰了这受惊的畜生!”
五百县兵闻言,恍然大悟;原来不是县尉要抛下我们,而是他的马受惊了?难怪刚才跑得比关、张两位军侯还要快,都是这该死畜生,害得我们错怪县尉了。
又想到平日里县尉待我等如至亲,县尉又怎会抛弃我们呢?
这一下,一众县兵反而心生愧疚,认为他们以小人之心错怪了刘备。
张飞虽然很莽,但一点不傻,马上就明白兄长这是要消除这些人心中的芥蒂,毕竟刚才他兄弟三人拔马就跑,等同抛弃了这些人。
随即,张飞双臂陡然发力,手中蛇矛倏然间刺向马颈,鲜血如泉般奔涌,马儿嘶声悲鸣……….在张飞拔矛后,轰然倒下,抽搐几下就没了声息。
张飞嘴里骂骂咧咧道:“没卵的畜生,该死!”
心里却痛惜道:可怜了一匹好马!
……………………
毋极城。
毋极城上,汉旗迎风招展,甄氏私兵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一副枕戈待旦的紧张氛围。
接连猛攻十日的张纯叛军,今天没有来攻,反而让甄逸感到不安;他曾在张纯手下为官,与张纯共事多年,对张纯的性格还是颇为了解的。
张纯出身幽州渔阳望族张氏,为人好大喜功,自视甚高,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
甄逸深知,以张纯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那么现在张纯按兵不动,就太过反常了!
甄逸不禁冥思苦想,但也想不通张纯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莫非张纯在等援兵?
甄逸自嘲的笑了笑,我需要援兵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