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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0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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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尚早, 在裴俞声的提议下, 一行人来到了他提到的那家格斗俱.乐.部。

    祁寄印象中的俱.乐.部基本和商场里的健身房差不多, 却没想到这家俱.乐.部面积极广,独占三层小楼, 还附带了一大片野外训练场。真要说起来, 这里反倒更像是一处拉练用的训练基地, 只不过地段更好,室内设施也更商业化一点。

    也是直到进入俱.乐.部后, 祁寄才明白了裴俞声之前所说的“有官方背景”是什么意思。

    两辆车开到俱.乐.部门口,贺修的车就被拦了下来,一行人坐上裴俞声的车才得以进入。俱.乐.部的管理相当严格, 不仅未登记车辆不得入内,新人也必须有人引荐,经过身份审核后才能正常出入。

    这里基本算个官方单位,几乎不对外开放,大部分会员都有过服役经历,有时还会和武.警之类的兄弟单位搞个联谊。

    相应的,这儿的水平也比普通拳击或格斗馆俱.乐.部专业了许多。

    下车后还要走一段路, 有裴俞声在, 四人的进入一路畅通无阻。这儿似乎有不少人认识裴俞声,对他的态度相当尊敬。再一听说这几位来客中还有天狼的前队长, 俱.乐.部的人顿时愈发客气。

    领路的人还主动道:“贺队是吗?正巧,我们这儿的一教也是天狼退役的,焦观, 您认识吗?”

    何止是认识。贺修道:“小焦?他是我离开天狼前带的最后一届新兵。”

    “那就真是太巧了。”领路人笑,“不过焦哥还在上课,剩半个多小时,等他结束了,我们立马叫他来见您。”

    俱.乐.部的一教是最高级别的教练,人数不多,但都是特种部队退下来的顶尖精英。和普通教练不同,他们教导的学员都是各单位的教练员,可以说是教官的教官了。

    贺修点头:“不急。”

    四人先到了一楼的练习区,简单采集完信息后,裴俞声先去帮他们办卡,剩下三人则继续在馆内参观。

    虽是第一次来,但这儿的陈设对贺修来说却很是亲切。他看到了不少熟悉的设备,都是军队里会用到的训练设施,实用性很强,普通人也可以拿来用。

    不用领路人怎么介绍,贺修已经主动接过了讲解的工作,带着祁寄认识了不少东西。

    裴俞声去办卡似乎还需要些时间,领路人说贺修和经纬好办,但没有服役经历的祁寄可能要麻烦一点。所以贺修就先带祁寄换了身运动服,准备先热热身。

    出乎贺修意料的,祁寄的表现比他预想的最佳状况还强上许多。

    “不错啊祁祁。”贺修挑眉,“看来不仅没忘,平时还没少练习。”

    祁寄收拳,白.皙柔软的脸颊透出一点运动后的薄红。他调整了一下拳套的腕带,呼出一口气,道:“我现在在做设计,平时坐得久。为了增加锻炼,经常会练这些。”

    这也是事实,只不过祁寄隐去了自己在地下拳场打比赛挣钱的那段经历。

    贺修没有怀疑,伸手揉了揉祁寄的头发,夸道:“不错,挺好的。”

    小孩的头发又细又软,摸起来手.感相当柔顺,让人忍不住想多揉两下。

    不过他的手才刚覆上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个低沉的男声。

    “贺队,你的卡。”

    贺修转头,就见裴俞声正站在他身后几步外,手里拿着三张会员卡。

    “这么快?”

    领路的人刚刚不还说说给祁寄办卡会麻烦一点么?裴二少这总共离开了也没几分钟。

    裴俞声朝他覆在人发顶的手上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只简单应了一声。

    贺修过来接卡,露出了身后的祁寄。为了方便活动,男孩带了条白色发带,光洁的额头显露出来,显得愈发稚.嫩,像高中生。

    因着刚刚的运动,他的双颊微微泛粉,精致秀美的眉目愈发生动,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睛。

    裴俞声走过去,把最后一张卡递给对方。趁着男孩接卡的时候,他抬手,在对方微讶的目光中,帮人调整了一下发带。

    指腹不经意间擦过光滑柔软的皮肤,明明是偏低的体温,却留下一股灼人的热意。细密卷翘的眼睫近在咫尺,似是他的动作生出了些许不安,如蝴蝶振翼般轻.颤。

    男孩声音微微有些发紧:“裴先生……”

    裴俞声垂眼问他:“发带还合适吗?”

    发带和运动服,都是裴俞声在来时路上顺便帮人买的。

    男孩的目光不经意间与他对上,又飞快得挪开了:“还、还好。”

    一旁听工作人员介绍会员卡用处的贺修终于没忍住,叫了裴俞声一句:“二少,不是说要陪我练练吗,去哪儿?”

    裴俞声这才退开:“二楼有擂台。”

    他身后,祁寄的耳朵都已经红透了。

    两人去二楼,祁寄和经纬也跟了上去。简单热身后,他们就上了宽敞的擂台。

    正是晚上高峰训练时间,一楼二楼都有不少成员在训练。不少人见识过裴俞声的实力,知道这儿没人比得过他,见他第一次正式上擂台,顿时被激起了深深的好奇。

    谁这么头铁,敢和神箭的前队长上手?

    因此,擂台才刚一开始,周围就已经聚集了不少围观群众。不过站在最近的位置上,祁寄却已经无心留意他人。

    他的心已经为台上两人高高悬了起来。

    贺修在役,现在还在特种部队带兵,一直保持着高强度的训练量,格斗经验和反应能力都正处在巅峰状态。他一出手,四下就响起了一片惊呼,即使从没见过贺修的人,也都一眼看出了他的专业和实力强悍。

    相比之下,裴俞声虽然年轻,却已经退役两年,想来也很难同在役人员相比,着实让人忍不住为他捏一把汗。

    祁寄最初担心的也是裴总。

    但出乎意料的,裴俞声并未落在下风。他的反应速度比起贺修也未落下多少,力度和技巧又与人不分上下,不过眨眼之间,两人就已经过了数十招。

    连起初还存着试探之意的贺修都逐渐转了心思,全神贯注地投入到这场近身搏击中来。

    祁寄也不知道该担心谁了。

    台上两人不相伯仲,拳脚生风。祁寄看得心惊胆战,其余观众却都是大饱眼福,惊叹连连。

    没一会儿工夫,擂台四周的围观人群越发壮观,不只是来训练的成员,连不少工作人员和教练都聚集了过来。

    因为成员身份都经受过严格审核,所以现场也没有疏散人员。众人目不转睛地看着,虽说都有过服役经历,但这种水准的实战仍是难得一见,甚至可以说是看一场胜过埋头练十年。

    再加上两人都没有下死手,无法一击致命,对打的时间就被拉得更长,也更精彩。

    这种实力的格斗搏击,除非真的有一方拼着自己受伤来争胜,否则很难分出真正的胜负。最后一次缠斗分开后,两人分立擂台两侧,贺修率先收拳,裴俞声也卸下了防御。

    人群这才回神,爆发出激烈的叫好声。

    两人重新上前,下颌滚落的汗珠在灯束下闪动,两只握拳的右手轻轻一磕,他们彼此拥抱了一下,共同沐浴在如潮的掌声中。

    祁寄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这一场打得比他想象中激烈多了,幸好没有人受伤。

    擂台结束,众人仍在议论纷纷,回味着刚刚那场酣畅淋漓的搏斗。两位主角则一同下台,去简单冲洗,处理了一下.身上的伤。

    虽然都没有下狠手,但这种程度的对战,有伤也很正常。

    更衣室里没有其他人,换好宽松的长袖,贺修正给自己手臂上的伤喷药,就见擦着头发的裴俞声走了出来。

    “贺队还好么?”

    “没事儿,一点擦伤。”贺修笑了笑。处理完,就把喷雾抛了过去。

    裴俞声接过喷雾,道了声谢。

    不打不相识,两人的关系倒是无形中比之前更好了一些。

    裴俞声垂眼擦药,似是不经意间开口:“贺队和祁寄认识很久了么?”

    贺修正在揉淤伤,闻言笑道:“那可不,十三年了。”

    “当年祁祁还是个小不点。”他比划了一下,“才到我大.腿这。”

    “我记得贺队不是l省人,”裴俞声不动声色地问:“怎么去了祁寄的老家?”

    贺修叹了口气:“我是第一次退役的时候去的。裴中将和你提过么?我退役的事。”

    裴俞声点头。

    当时上层职位变动,权力倾轧,下层人员被无辜牵连,一些本该升迁的人都被迫离开了队伍。

    虽然明面上不能提,但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才是贺修年纪轻轻、前途一片大好,却突然离开的原因。

    “我一心想留在部队,退役的事给我造成了不小的打击,祸不单行,回家之后我才知道,我的未婚妻一边收着我们家的聘礼,转头又嫁给了其他人。”

    贺修苦笑了一下。

    “我心灰意冷,才随便找了个谁都不认识我的地方,想着能过一天是一天,反正也饿不死。”

    所以他刚去小城时,脾气才那么烂,脸也臭,附近的人都很怕他,连个敢靠近的人都没有。

    小祁寄是他第一个朋友。

    “所以我才那么感谢祁祁,”贺修笑了笑,“若不是他,我恐怕很难振作起来,也根本不会有后来的事了。”

    裴俞声垂眼看了看手中喷雾,低声道:“看来贺队和祁寄很投缘。”

    “怎么说,还是因为祁祁太乖了。”贺修摸了摸下巴,道,“我那时候其实不太喜欢小孩,我回家的时候,我那个未婚妻孩子都能抱上.街了。”

    他轻描淡写:“所以我对小孩子有点过敏。”

    “但祁祁特别乖,听话又懂事,不吵不闹,完全改变了我对小孩的看法。”提起小祁寄,贺修又止不住笑意,“唯一像小孩的地方就是胆小,爱哭。但他哭也不出声,让人烦都烦不起来,只顾着心疼。”

    裴俞声沉默。

    半晌,他才道:“他现在倒是看不出爱哭的样子。”

    “不,其实小时候也看不出来。”贺修纠正,“祁祁基本不会在外人面前哭,被姑姑姑父大骂都没哭过。他小学的时候被同学欺负,一群人围着欺负他一个,他也没掉过一滴眼泪。”

    来不及在意“外人”这个词,裴俞声的注意力已经被后半句吸引。

    他皱眉:“同学欺负他?”

    “嗯,是一年级的事了,那时候我还没过去。”提起这事,贺修也皱了皱眉。“他们那地方小,有点什么事都传得很快。同学都知道他父母不在家的事,经常围着他,说他是没人要的孩子。”

    “他不哭,那群熊孩子就打他。祁祁不是任人欺负的懦弱性子,可就算还手,也不可能打得过这么多人。”贺修叹了口气,“后来我知道了这件事,去把那群熊孩子教训了一顿,又开始教他打拳,情况才好了一点。”

    “其实我当时过得也挺浑浑噩噩的,但是身边有这么个小孩,每天想着他有没有受欺负,晚上又看着小孩不用督促就特别乖地把作业写完,我也不好意思继续颓废下去了。”

    贺修道。

    “包括教他格斗,也是在督促我自己训练,不然要是退役后无所事事大腹便便,几年后我也不可能被返聘。”

    再加上因为买糖画而偶然立功的事,虽然贺修已经重回部队多年,却还始终记挂着这个弟弟。

    裴俞声的眉心仍未松开。

    这么说来,祁寄之所以打架那么狠,同他小时候就和人打架的事也分不开关系。

    也难怪裴俞声当初在华亭侧门小巷中第一次看到祁寄和人动手时,会感觉对方接受过正规训练,原来是从小被贺修教的。

    可他那么小的年龄,本不该承受这种事。

    想起男孩对视线的敏感,和他中了药后迷糊状态下画画时画过的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睛,裴俞声忍不住道:“那些同学为什么欺负他,只是因为他父母不在么?”

    提到这个,贺修不由皱眉:“不只。”

    裴俞声隐约觉得自己触到了什么关键。

    果然,贺修道:“祁祁父母辞职做生意前都是老师。他.妈妈教数学,原来是班主任,成绩一直很好,也让一些人红了眼。”

    “祁祁一二年级的班主任是个中年男人,就是之前嫉妒祁妈妈.的人之一。祁祁被分到他的班里,一直被他冷嘲热讽,当着全班的面批评。考了第一也会被说是耍小聪明,是侥幸。”

    说到这个男人,贺修的神色冷了下来。

    “后来祁祁父母挣了些钱,家里条件改善了一点,班主任就更眼红。恰巧那次祁祁没考到第一,他就借题发挥,当着所有同学说祁祁骄傲自满,翘尾巴,没父母管教,骂了他整整一节课。”

    “不仅如此,他还……”贺修胸膛猛一起伏,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他还让祁祁站到讲台上,让全班所有同学围着他,每个人排队骂他没父母养,骂得越狠的人,就越能得到表扬。”

    裴俞声额角青筋暴起,耳边“轰”的一声。

    难怪……

    难怪祁寄会那么不喜欢视线的注视。

    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最是口无遮拦,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懂那些话会对听的人造成多大的伤害。

    就算只来自同学,霸凌也足以摧毁一个人的童年。

    何况还有老师的刻意引导。

    最可怕的是,祁寄根本没有能寻求保护的对象。父母不在身边,姑姑不闻不问,还会嫌他惹事,而本该充当守卫者身份的老师,更是成了最残忍的加害者。

    为了不留下痕迹,裴俞声没有细查过祁寄在老家时的资料,但他清楚祁寄来s市之后的一切。祁寄本科时,正是网络直播发展得如火如荼的时候,不止一个同学说过,祁寄完全可以去做吃播。

    他那时正是缺钱的时候,就算不当做主业,也能挣些零花钱。

    但祁寄始终没有去。

    他无法承受镜头内外大量的沉默注视,哪怕那些视线并无恶意。

    裴俞声之前一直以为祁寄的冰壳是在父母去世后形成的,但他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些自我保护,早在祁寄那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迫萌芽。

    好一会儿,裴俞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个老师……一直羞辱了祁寄两年吗?”

    贺修叹了口气:“差不多,到三四年级换了班主任,祁祁的情况才好一点。”

    “不过……”他顿了顿,道,“我是在他二年级下学期搬过去的,知道这件事后,就帮着他处理了一下,二年级的后半年,那个老师就收敛了一点。”

    裴俞声抬头看贺修:“处理?”

    “嗯。”贺修轻咳一声,道,“我那时候还比较……年轻气盛,虽然知道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但还是选择了最直接的方法。”

    “我给那个班主任套了麻袋,把他狠狠揍了一顿。”

    裴俞声:“……”

    事实上,他的沉默并非因为不赞同。

    而是因为他最想做的事被贺修做了。

    贺修道:“我逼着他发了誓,不许再欺负祁祁。”

    他那时候还年轻,处理事情也不成熟,换做现在,他肯定有更妥当的方法。

    也是因为这件事,昨晚在后厨外小巷和祁寄说话时,贺修才会问他,是不是怕自己再去把人揍一顿。

    但如果当真再来一次,贺修清楚,自己肯定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揍了一次,那个班主任还叽叽歪歪,我就又揍了他一回。后来我在他们班窗户外面旁听了几天,确定他不敢再欺负人之后才走。”

    贺修叹了口气:“但我还是去晚了。”

    有些伤害一经形成,便无法弥补。

    “要是再早一年,祁祁也不用受这么多欺负。”

    他没有留意,听见这段经历时,裴俞声已经沉默了许久。

    贺修说自己晚了一年。

    那裴俞声自己呢?

    直到更衣室外传来.经纬的敲门声,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才终于结束。

    焦观已经等了一段时间,贺修一出去,就被他拦了下来。

    多年未见,又是当年亲自带过的兵,贺修少不得要同人许久,经纬陪着他,裴俞声则识趣地没有打扰,先去找了祁寄。

    等和焦观聊完,都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之后了。

    焦观还有一节课,他原本不打算上了,想直接请贺修去吃夜宵,最后却还是被贺修轰了回去。

    他们商量好了明天多叫几个退伍来s市的兄弟一起,明晚再聚。

    焦观回去上课,贺修去找祁寄,和裴俞声的对话也唤.醒了贺修的回忆,让他忍不住想再去看看小孩安然无恙的模样。

    不过直到走到一楼,贺修才看到那个熟悉的纤瘦身影。

    小孩在练习,和裴二少一起。

    从楼梯上远远看见他们,贺修本想直接走过去,但他看着看着,却慢慢停下了脚步。

    他隐约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祁寄和裴俞声一起,后者正在教他怎么用训练区的那些道具。两人离得很近,许是安全起见,裴二少还会时不时地亲自示范,手把手地教祁寄怎么做。

    他站在祁寄后面,手臂又长,这么一伸手,简直就像是把祁寄圈在怀里一样。

    但贺修注意的并不是裴俞声,他对裴二少不太熟,也无心观察对方的举止。

    他看得是再熟悉不过的自家小孩,祁寄。

    祁寄动作间的僵硬已经明显到根本掩饰不住了。

    贺修越看越觉得奇怪,如果没有刚来俱.乐.部时他教祁寄的那些练习,或许他还能理解,毕竟这些设施都很专业,小孩许久不联系,生疏也不奇怪。

    可之前他教祁寄的时候,对方明明做的比他想象中更出色。而现在,祁寄却像是身体不协调一样,做什么动作都带着明显的僵硬。

    带着疑惑,贺修又多看了一会儿。不久,他就发现了一件事——祁寄自己动作时还好,但只要裴俞声一伸手碰他,他就会立刻受到影响。

    连耳朵都止不住泛红。

    贺修皱眉。

    祁祁这么容易受干扰吗?

    他知道祁寄从小怕疼,五感也敏锐。但正常接触并不会影响祁寄,更不要说像现在这样,碰一碰手都会脸红。

    况且刚刚贺修教他时也上过手,那时祁寄并没有这种异常反应。

    贺修又皱眉看了一会儿,直到看见小孩连说话都不敢和人对视时,才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祁祁该不会是喜欢裴二少吧?

    这个猜测把贺修自己都吓了一跳,看向两人的视线更加不可置信。

    可问题是……

    贺修眉头紧皱。

    他记得裴二少喜欢的人,应该是温初明才对吧?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以为只用写三千,结果写着写着写到了六千,更新完了一点抱歉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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