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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媛礼得的是急性阑尾炎,需要马上送往医院手术。幸村和新垣两人到医务室时恰好赶上校方遣送的医务车,便上了车和她一起到医院。
手术灯亮起,两人等在门外。新垣坐立不安,握着拳在走廊上来回踱步,幸村拉过她坐下,低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嗯。”她吐了吐气,眉毛却依旧紧锁,“哎,我哥哥要是知道肯定得急死!”
“你哥哥?”
“他们是恋人嘛。不出意外的话,媛礼还是我未来的嫂嫂呢。说到这儿,把媛礼送到医务室的真的是那人吗?”
“嗯。樱井桑打电话给我说还要再拜托我回医务室一趟。所以我想,是那人没错。”
“这么说,他还真是个好人。”
“当然了,毕竟具备了我的属性。”
“喂!”新垣突然拍了幸村一脑袋瓜,在他错愕的目光下仔细审查着,“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自恋呢?”
“这不是自恋,”幸村笑着,握住她的手,“是事实。”
“对了,有通知樱井桑的父母吗?”幸村接着问。
“叔叔阿姨这个月出差了,就算通知到了他们也只能干着急,所以还是等他们回来再告诉他们。”
“也好。那准备告诉你哥哥吗?”
“我不知道,怕他一着急就逃课。”新垣摇头,像是为哥哥操碎了心。
她颓丧地看向手术室,仿佛肩头担起千斤重担般地,突然颓下了脑袋。
“怎么了?”
“没事。”她晃着身子,像个不倒翁一样东倒西歪。
侧着的脑袋若有即无地碰着幸村的肩头,在这种触感之下她慢慢睁大了眼睛,最后缓缓地、似不经意地靠了上去。
“我就这样靠着你了?”她别过脸看他,低声问道。
“嗯。”幸村点头,朝她坐近了点,让她靠到肩窝上,侧脸轻轻抵着她的头发,温柔地笑着。
原以为这样主动会有些许的唐突,但他这些细小甚微的动作似乎表明了一切。新垣不自觉地笑起来,安心地依偎着他,忍不住挨得更近了。
外面的暴雨还在持续,去办理住院手续的小林老师急匆匆地从走廊尽头走来。新垣眼尖,一下就看到了她,连忙将头抬了起来。
但紧扣的手却没有松开,反倒是藏到身后去了。
老师火急火燎地过来,向他们简要地说明了情况后又要赶回学校去,临走前还叮嘱几句“要照顾好病人”之类的话。
两人朝老师挥挥手,目送她消失在走廊尽头后,才又恢复刚刚的相依相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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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度过了漫长的几个世纪,手术室的门才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摘下口罩,说了句“病人需要休息,没什么大碍”后便走了,于是两人跟着医务人员将樱井送到了病房。
新垣守在病床边看着她,幸村则拿了热水瓶准备到外面去打水。他一打开门,便看见新垣探之正伸手在门把手上,气喘吁吁,全身挂着雨珠。
“嗨,幸村。”他问好,抹了把脸,朝病房内望了眼,问,“怎么样?”
“刚手术完,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但需要休息。你进去吗?”
“不,等等再进去。我先去换身衣服。”新垣探之晃晃手中的袋子说,于是幸村反手将病房的门关上。
“我去盛点热水。”
“我们一起去。”
正好热水间和更衣室在同一个方向,两人一面走一面说。
“那家伙回去后我就觉得不对劲,”新垣探之甩甩头发,一脸郁闷,“后来问他,他才跟我说媛礼住院了,之后我就赶过来了。”
“是他送樱井桑去医务室的。”
“他说他在立海大花坛边看到媛礼,当时她一个人,捂着肚子,表情很痛苦。”
“从花坛那条路进入教学楼的话,比较近,但是路不太好走。”
“路不好走媛礼怎么还会从那儿啊?”
“估计是想赶在下暴雨前赶紧到教室吧。”
“好吧。”新垣探之苦恼地从袋子里抽出衣服,垂头丧气,“你等我一下,我换完就过来找你。”
“嗯。”
从更衣室出来后,新垣探之看起来精神不少,只不过还耷拉着张脸,搞得幸村哭笑不得。
“她已经没事了,你干嘛还苦着这张脸呢?”
“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
“准是和雅告诉你的。”新垣探之拍拍额头,有些懊丧,“想想当初表白的时候真是逊毙了。要是换到现在,我肯定不会像当初那么傻愣!”
“是吗?”幸村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将热水瓶的木塞塞住后,一脸欠揍地说,“还真是青涩时光。”
“你少说风凉话!”新垣探之跟上他的脚步,“也不见得你表白时有多浪漫。”
“你见过?”
“没见过。猜的。”
“哦。我觉得还行,就是准备得不充分。”
“你到底是受谁刺激了,为什么突然表白?”新垣探之突然暴躁地问,一转头却看到幸村脸上竟是温柔与失落掺半。
只见垂下眼,若有所思道:“大概是,受命运刺激了吧。”
“命运?”
听起来挺虚,看起来却没有一丝高深莫测,甚至还有些许无奈,搞得新垣探之摸不着头脑。
“命运这种东西谁说得清,反正我妹妹你已经抢走了,你好好对她就行。”
“嗯。”幸村垂头,淡淡应着。
“幸村,”新垣探之安静了一会儿,突然懊丧地搓搓头,“你说异地恋的人要怎么办?”
“什么意思?”
“我不就要毕业了吗?——喂,你什么眼神,我已经高三了!”新垣探之恨不能给他一拳,“我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哥哥,现在想想平时那么不尊重我你是不是觉得很羞惭?!”
真是正经不过三分钟。幸村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他,眉梢一挑,调侃道:“现在才知道你是真前辈,平时还真是多有得罪。”
“气死我了!不过说正经的——我爸妈要让我去国外念大学,可媛礼要留在国内,那我们就要异国恋了,她要是生病了怎么办?就像今天这样,我就只能干着急了。”
“是啊,那你就不能照顾她了。”
“哇,你这人真绝情,这话都说得出。”
“实话实说而已。”
“切!”
“异地恋一向很辛苦,不是吗?不过我没有经历过,口说无凭。”
“那你想经历一下吗?”
“什么意思?”幸村眯起眼,慢慢敛了笑。
“和雅跟我估计都得去国外读书,不过,和雅比较会发脾气,说不定脾气发一通就能留下来了。”
新垣探之兀自说,幸村直勾勾地盯着他,只想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眼神却犀利得让对方想抓狂。
“你别这么看着我行不行?我爸妈前几年的计划是这样,不过,要是这几年‘经济衰退’,估计就不会了。”新垣探之叹口气,接着说,“其实我觉得在国内读大学挺好的,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你觉得呢?”
“嗯。”
“能不能给我出个主意?我不想出国,但我要怎么劝我爸妈?”
“那你也发一通脾气,说不定就能留在国内了。”
“我跟和雅不一样。”
“和雅发脾气真的这么有用?”幸村煞有介事地问。
“不知道。反正她留在神奈川就是发脾气的结果。她发脾气可有招了,一般人学不来。”
“难怪她在立海,你在冰帝。”
“就是这回事——哎,媛礼醒了?”
朝着虚掩的门,新垣探之欣喜地喊,撇下幸村推开门,一个箭步冲到病床前,差点把新垣吓翻。
“哥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我来很久了。去,和雅,你和幸村去买便当好不好?我饿了。”
“饿了自己去买。”
“快去啦。”新垣探之直起身子,求助的目光投向幸村,“求你了,带她走吧。”
幸村将热水瓶放下,自然地拉过新垣的手往外走,临关上门前还探进来问道:“对了,你们吃什么?”
“我随便,媛礼要吃清淡的,白粥,还有小菜、水煮鸡蛋,再买些牛奶回来。”新垣探之迫不及待,走上前去将门阖上。
新垣不满地透过门上的玻璃朝他挥拳头,然后才晃悠悠地跟幸村离开。
新垣探之回到病床边,心疼地看着面色苍白的樱井,老半天才叹口气:“现在感觉如何?肚子还疼不?”
“不疼了。”樱井咧开嘴角,“而且头也不晕了。”
“那就好。哎,怎么会突然发烧?是不是昨晚淋雨了?”
“傻瓜,昨晚根本没下雨,应该是凌晨下的雨。”
“没下雨吗?”新垣探之挠挠头发,“那打雷了没有?我打电话给幸村的时候他说打雷了。”
“我倒是没有听见啦。估计是他骗你的。”
“什么?居然敢骗我!难不成我听到的是……鼓声?难怪我觉得神奈川的雷声这么带感呢!”
看着他一惊一乍、受骗后义愤填膺的模样,樱井忍不住笑起来,毫不客气地敲他脑袋:“是你自己笨。”
“好吧。这次算我栽给他了,下次我一定把他骗回来。”
“阿探,你和幸村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你猜猜看?”新垣探之故作神秘,一面说一面倒水。
樱井望着天花板,眼珠子转来转去,好一会儿问:“该不会是,他跟和雅……在一起了吧?”
“为什么说‘该不会是’?你也觉得很意想不到吧?”
“不,我觉得这是迟早的事——不过和雅居然不告诉我耶!”
“她连我都不说。”
“那不代表她不告诉我。”樱井得意地笑着,“她不和你说的事情多了去了。”
“切!”新垣探之不乐意地吹胡子瞪眼,揭开被子的一角坐上去,将樱井从床上扶起,小心翼翼地将水给她喝,“烫不烫?”
“不烫。”
“媛礼,这个月你爸妈都不在家吧?”
“嗯。”
“那出院后你搬来我家住吧,让和雅跟你作伴啊。”
“这样不方便。”
“不会。我家房子那么大,和雅胆子又那么小,你正好给她壮胆。”
“你说她胆小,可她最近都在练胆量呢!”
“真的?”
“对啊!”
“那我不管。”新垣探之态度坚决,“你和她作伴不是很好?和你爸妈说一下,再跟和雅说一下,就得了。我等等就跟她说去,她一定会同意的。”
“好好。”樱井伸手揉揉他那一头小卷毛,温柔得像在揉吉娃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