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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昙姐姐!”紫麒长生一声惊呼,再也不顾曲青桐的阻拦,骑着马奔向那倒在尘埃中的白影!
然而韩于天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氛过于可怕,只见没跑几步,长生的战马就踟蹰着停了下来,不愿它的主人再往那条生气灭绝的路上去!
紫麒长生自然不肯罢休,就算马儿不去,他也要去!
还好从前长生和曲青桐学过十八燕路,此时他用出平生最快的速度掠到韩月昙身边,就连曲青桐也稍落下峰,竟还比他慢了一点。
“月昙姐姐······”长生托起她,双手微微颤抖着,而韩月昙便是如睡着了一般,没有一丝生气,再看旁边泠雪花,药飞仙,祁连老怪,同样如此!
长生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了!
这时候,韩于天仍还背对着紫麒长生,沉默冷峻的模样好似在沉思着什么。长生想也没想,更没有哭闹,提着紫麒王盾就往韩于天的头上砸去!
可没想到,黑魔龙王的反应,速度比他更快,下手也比他狠得多!只听“哐”的一声金戈声响,韩于天轻而易举就打掉了紫麒王盾,随即回手便是一掌!
这一掌不慌不忙,只灌注了五成功力,却也足以收了紫麒长生的性别!长生见此一慌神,这时候也没时间避开了。
眼看着紫麒长生命在旦夕,曲青桐及时放出青羽暗刺,射向韩于天那只欲置长生死地的手!
却见韩于天突然改了主意,打向长生的手掌突然收回,掌力转而向曲青桐的方向发去······
“青桐!”长生惊出一身冷汗,就见曲青桐还有青羽暗刺,被这一掌扫出了二丈外!
这时候韩于天渐渐抬起了头,与紫麒长生对上了目光。
长生惊得微微张开了嘴,只见韩于天的脸庞开始浮起魔气,那黑黝的魔气好似活物,在他的手臂,脖子,面颊······的地方蔓延,俨然是彻底入了魔。
再看他的那一双漆黑的眼,此刻仿佛丢失了灵魂,没有挣扎,没有矛盾,只有一片彻骨寒的冰冷······
之前长生离得远,没有直接对上黑魔龙王尚不觉得十分可怕,可如今他望着这一双死气沉沉宛如鬼怪的眼,发现自己竟吓得连半句话都说不来!他想逃,可双腿就像是粘在了地上,抬不起,移不动!
原来着花一般的魔气藤蔓图纹竟有着催眠的效果,长生刚刚盯了一会儿,他就本是一个随便随性的人,心智不稳,不被迷惑了才怪!
一会儿,他的瞳孔猛地一收缩,眼睁睁看着韩于天举起了缚龙魔剑,准确而缓慢地刺向他的心口!
剑尖没入了他的衣服,碰到一坚硬的金属物体,发出“咔”的一声清响!声音传到长生耳中,他的意识这才逃出了魔障,身形微动,便立刻奔向倒在地上的曲青桐。
黑魔龙王微微愣住,原来长生在胸口一直藏着李师傅送给他的菜刀,这菜刀没有开刃,却异常坚固,不是寻常钢铁,这才挡下了韩于天的这一剑!
可这一剑却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韩于天为此一顿神伤,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一剑竟不能刺死紫麒长生,为什么老天爷到这时候了,也还要护着他的敌人!
这样想着,韩于天的精神开始在崩溃的边缘徘徊······
“青桐,你没事吧?我这里有药······”
“傻瓜······快走······”曲青桐轻轻推了他,实在是因为她受伤颇重,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而她身边的这个“大傻子”,难道不清楚他要是死了,刚才的战局,紫麒王师的努力······一切都全部白费了!
贺王若死,军心涣散,璃冰国内首先就要乱成一团,到时候没有韩于天,璃冰也是真的完了!这种情形,长生自然是想过了,只不过让他就此抛下心爱之人,却也是万万不能够的!
“我不走,生同生,死同死!”稚嫩的面庞展露着坚毅的光芒,长生,曲青桐两人一时间没有发现,韩于天无神无光的眼中竟闪过一丝动容。
生同生,死同死······这几个字好像曾经也有人对他说过。是谁呢?是那名总是笑容灿若阳光,追着叫他于天哥哥的女孩?还是月下朱砂红,姝寒映娇颜······
韩于天想不起来了,可脑海里偏又不断传来那些人的音容笑貌,明明他根本看不清他们的面孔,也想不起他们的名字!
“啊!”精神错乱的韩于天终于崩溃了,他抱着头仰天发出一声似悲似怒的呼啸,随即便执着剑,对着周围空地一顿乱砍!好似那些地方都站着他的“敌人”一般,又好像这只是他失去记忆,失去思想之后的本能行为!
“快走······”趁着韩魔龙王一时间没有注意到这边,曲青桐再次出言相劝,想让长生放弃她。可长生就只是抱着她,泪流满面,道:“爹爹走了,大哥,姐姐也走了,我只剩你了。我不走······”
他的哭声很快就吸引了韩于天的注意。只见黑魔龙王听着他的哭声,一对眉毛直皱了起来,好似厌极了这为情而流的眼泪与情绪!
随着声音,他拖着缚龙魔剑,一步一步,缓缓走向紫麒长生······
另一边,不止韩于天一个人嫌长生的声音呱噪,倒在尘埃中的女子也微微皱起了秀眉。
“月儿,该醒了······”一个熟悉又温柔的声音从她的耳边传来。
“再不起来,我可真要走了,那以后你便再也见不到我了······”那股温柔的声音仍旧不依不挠地劝说着,虽说如此,可那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顽劣笑意却让陷入沉睡中的人极为不满。
好累,好吵······是谁在哭?谁在说话?
韩月昙深深吸了一口,这才回过气来。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哪怕全身骨头好像被碾碎了一般疼痛,她也还是挣扎着想要清醒过来。
不一会儿,韩月昙便恢复了意识,刚才好像听到了玉衡的声音?玉衡?
她猛地睁开眼睛,眼前之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一汪的清目饱含深情,除了璃冰玉衡,还有谁会这样看着她?
“玉衡!你醒了!?”她又惊又喜,两只小手在他的手臂上按摸着,惊叹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真的没事了?我不是还在做梦吧······”
紫瑞狐犹柔柔笑了:“我一醒来,泠泠兽便催着将我驮来这里。想必我在冥灵空间沉睡的日子里,你不知流了多少泪,它心疼你,所以想让你早一点见到我。”
“你真的已经没事了?”韩月昙伸出手为其把脉,发现他体内空荡荡的,为晨极蛊母反噬的功力却是再也不剩一点了。
见她面带忧伤,紫瑞狐犹安慰道:“不要紧,武功没了可以再练。只要你我平平安安的,便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不是吗?”
是啊,她在冥灵空间中孤独度过了几十年,可外面的人世却只不过过去了几天!此番玉衡能这么快回来,便是老天开眼了。又或者······韩月昙想到了那一缕俱轮创世神的神念,心道:或许创世神早知道玉衡会醒,只是他无聊惯了,便想在离开前,再制造遗留下一份惊喜吧······
韩月昙感念着俱轮创世神,额心的昙花金印再度亮起了光芒,身上的伤势也开始快速恢复······
另一边,楚光流和大黑小白也透过了迷雾,找到了韩月昙的位置,他们本想过去,却见一紫衣人早已守候在她身旁。
“楚哥哥,我们不过去了吗?”看着楚光流停住了脚步,大黑小白疑惑地问道。那人是紫瑞狐犹,是圣主喜欢的人,如此,便也算得上是自己人。
楚光流只道:“我本就没想着过去。没瞧见么?黑魔龙王往贺王的方向去了。”
说完楚光流率先往长生的方向掠去:“黑魔龙王,受死吧!”
不过楚光流此举完全是逞强,他和大黑小白本就有伤在身,如何能是韩于天的对手,只见他人还没能近到五丈内,便已被韩于天回手一剑扫落!
“楚长老!”“楚哥哥!”大黑小白的大叫声让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韩月昙回过神,眼见长生和楚光流处境危险,她重新站了起来。
她朗声道:“韩于天,我们的战斗还没有结束。”
许是女子额心的金印过于闪耀,万丈光华瞬间便吸引了黑魔龙王的注意力,他终是顿住了脚步,没有再往长生的方向前行。
见此韩月昙离了紫瑞狐犹,拣起双剑掠向前几步,又道:“怎么,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所以便想逃之夭夭?”
韩月昙是故意说这种话激他的,她要他把所以怒火都转嫁到她的身上,唯有如此,长生他们才可能脱离危险。
果不其然,哪怕失去了记忆,韩于天也还是受不得这种激将的,高傲如他骤然拔地而起,哗哗数剑便往韩月昙挥了三剑!一剑竖砍,一剑斜劈,还有一剑是来到韩月昙的跟前,当头砍下!
韩月昙险险躲过,心中浮起一丝疑虑:他是怎么了?毫无战斗技巧的打法,难道真的已经完全为魔龙吞噬了神魂?
另一边,长生为韩月昙和紫瑞狐犹的平安无事而高兴无比,目光里闪烁着浓浓的希望:“青桐!大哥和姐姐没死!我们有救了!”
他东看西看,嘴里疑惑不解道:“我的紫麒王盾呢?刚刚飞去哪了?”
哪怕他遍寻周围好几圈,也还是没能找到象征着王者权力的紫麒王盾!
就在长生心里大叫糟糕,发动紫麒铁蹄在地上的数不尽的大坑里寻找紫麒王盾,韩月昙与黑魔龙王已经展开了新一轮战斗。
因为吸取了刚才的教训,面对凶性再涨的韩于天,韩月昙显得格外小心。虽然有俱轮的神力帮住她修复伤体,可缚龙魔剑融合了无字天书的异力,其所造成的内伤尤为严重,就连创世神力也难以修复愈合。
若非紫瑞狐犹把她叫起来,韩月昙只怕要睡上数天,休养数天才能清醒。
如今她便是硬撑着一口气,与韩于天的对招也多是以灵巧为主。一边则企图唤醒韩于天的神志:“于天哥哥,你在做什么?忘了自己是谁了吗?”
韩于天没有回答她,手上的魔剑挥舞地更快了,似乎眼前的韩月昙就是一只扰人的蚊子,不毁灭了她,他心难安!
没过多久韩于天便厌倦了猫捉老鼠的游戏,随着时间的拖延,他所露出的破绽也越来越多。
又过了十招,只见韩月昙突然双剑挽花,织如莲绽,架住缚龙魔剑!没等韩于天反应过来,韩月昙不假思索,径直往上一挑,那把黑气环绕的魔剑便飞了出去!
韩于天只愣了瞬间,便勃然大怒起来。可是在他反击报复之前,韩月昙已先一步钳制住他的双手,额上金印再次放出光芒,直直照进了他的灵台!
韩月昙微微闭上眼,全神贯注的模样圣洁而高贵。她道:“清醒过来吧!韩于天。不要再被魔龙兽性控制,你是万众敬仰的德王,不是魔物逞凶作恶的道具······”
在神光的洗礼下,狂躁的黑魔龙王渐渐安定下来,只见他的双手直接放弃了挣扎,慢慢放松地垂了下来,神情平和,如沐春风一般享受。
韩月昙企图以创世神念将韩于天导回正途,若是此番过后,韩于天还是不肯放弃缚龙魔剑,那她便要把此剑永远藏起来,不让世人再找到这一件害人的邪物······
过了一会儿,男子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一对星目也开始有了温度。
成功了?韩月昙心中扬起一份淡淡的喜悦,如此她也算对得起韩鼎天了。
紧接着,她问道:“韩于天,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韩于天笑了笑,亦如当初的明朗少年:“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