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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一片干燥的沙土地后,眼前就是一片无边的沙漠,血魂蚀在一片银白的沙地里显得极为明显和耀眼。散开的巨大血魂蚀包裹着秋浦歌的身体在沙地上匀速地飘着,此时的红服依旧是红色的头发,红色的眼睛,魔性仍在持续。
蓝素从后面追上来,由于红服不让她靠近,所以她落了很远才跟上来,现在已经与红服失去了联系。漫无边际的沙漠里,她也漫无目的地找着,丝毫没有头绪,这不禁让她有些着急起来。
炎炎的烈日在头顶暴晒着,别说找水,连一个可以躲避的地方都找不到,脚底的沙子也是滚烫的让人不敢踩踏了,周围的一切都是又热又烫的,一片高温之中,连呼吸也变得热气腾腾了。
白天奔波了一天,蓝素还是没有找到红服和秋浦歌,气温在晚上慢慢降了下来,开始凉爽起来。蓝素依然在不停地往前走着,一步也没有歇息。满天星星开始点缀在黑色的天空中,将整个沙漠照映出了一点星辉,硕大的半月在蓝素越过一个高高的沙堆后出现在浩瀚的夜空中,一下子把呈现在眼前的沙漠照的银色一片,十分舒服。越来越深的夜里寒气越来越重,温度下降到了零度以下。
蓝素终于停了下来,这样找不是办法,不仅浪费时间也浪费体力,眺望了远处一片波浪般排列的沙堆,她摇摇头,静下心来。
身后巨大的莹蓝色蝴蝶翅膀唰地展开,在银色的月光下显得通体莹蓝,清晰润亮,翅缘发着淡淡的的白光,显得极其柔和与谐调。她伸出双手,大拇指和食指并拢在翅膀上摩擦了几下,指尖就沾上了莹蓝色的光粉。
蓝素闭上眼睛,开始不断地来回搓着指肚,指肚上的光粉就渐渐向远处飘散,飞上夜空,落在沙地上,在法力的携带下散在方圆百里内的沙漠里。这是蓝素的独门追踪法了。翅膀上的光粉不论飘在任何地方,她都可以感应得到,一旦落在了红服身上,她也就可以知道她的去向了。只是唯一的限制是蓝素的法力还不能够覆盖到整个沙漠,所以她需要多变换几个地方,才能让光粉覆盖的范围更广。
一晚上,她便是不眠不休地在做这件事了。
本来一心赶路的红服目光直视前方,现在却转移注视着血魂蚀内落下的血滴,不仅染红了血魂蚀,也在经过的一路上形成了一条断断续续的血线。她向前钻进了飘着的血魂蚀内。
血红的眼睛定格在秋浦歌的伤口上,白日里的高温已经开始让他的伤口发炎,断臂上流着已经不全是红色的血了,可是他还在深度的昏迷中,苍白的脸色告诉红服,他已经很虚弱了。
她的眼睛睁大了一下就眯成了一条线,然后两道红色的光线从她的眼睛里射出来,射在秋浦歌的伤口上,红线在断臂口移动着,将参差不齐的伤口上发炎的腐肉切了下来。新鲜的红色血液从切下来的伤口里流了出来,秋浦歌的额头上开始冒出豆大的汗珠,眉心紧拧起来,昏迷的他似乎很难受,却醒不过来。
红服闭上眼睛,红线消失,可是闭了好久都不见她睁开,眉头紧拧的现在换成是她了。
远处飘来的莹蓝色光粉像发光的星星一样点点飘散过来,血魂蚀就像一叶扁舟,继续向前飘着,刚好错过了光粉能触及的最远距离。光粉没能落在血魂蚀上,却落在了地上遗留下的血线上,落在地上,也在发着光。血魂蚀向前飘着,没人看到身后落下的光粉。
此时,蓝素正在忙着四处撒粉,却一下子感受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她停住动作,集中精神感应着。血!是的,她感受到了!朝着光粉落下的地方,她飞速奔了过去。
当红服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红色的头发又恢复了乌黑,眼中的红色也已经褪去,一切又回到了正常的样子。她看着眼前的秋浦歌,似乎还有些没反应过来,成魔时候发生的事印象不深,却也记得一二。这只手,是为了她而断的。
血魂蚀停了下来,收进了红服的身体。秋浦歌被放在沙地上,银色的月光照亮了他一半的侧脸,这样的秋浦歌看不出虚弱,却显示着俊气的外表。红服看着他良久,想起他前端时间还失去了红玫,现在又失去了一只手臂,这段时间他失去了太多,而自己就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想着想着,红服突然抬起一只手,抓向自己的右臂!那沉重的力量即将打在她的手臂上,却突然不经意地被什么挡了回来,耳边还响起了蓝素的叫喊声:“不要!”红服转过头,看着突然出现的蓝素。
“红服,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做这样的傻事!”
“我让他失去了一只手臂,凭什么?”红服的眼中只剩一片冷漠和一份静静的凝滞。
“这只是偶然,不是你的错!不要都把过错往自己的身上揽。我知道你不喜欢欠别人的,但是你还没听他怎么说,就这样废掉自己的手臂,恐怕后悔莫及的!”
“蓝素,你走开。主人现在已经脱离险境,见到她后,你转告主人一声,我不能回去了。”
“你要离开我们么?”听红服这样说,蓝素着实也吓了一跳。
“会离开,但是不会抛弃。”说完,她很快地带着秋浦歌离开了,连给蓝素说下一句话的机会也没有。看着红服那个样子,蓝素也没有追过去,正因为了解她,她才会担心。她摇摇头,叹了口气。
第二天,沙漠里依旧是高温难耐,乱风阵阵吹了起来,把地面上的沙子都一片一片地掀翻,和着风向蓝素拍了过来。有些小土包上长着几颗小小的绿草,纵然是风吹沙覆,依然挺拔坚立,这不禁让蓝素看到了点希望,坚持走出去的希望。
已经好几天没喝到水,此时她已经觉得饥渴难耐了。眼前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沙,身后也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沙,到处都是沙子,风沙,热气,让她有些难以忍耐了。她停下步伐,擦擦额头上的液体,直到擦干了她才发觉,原来自己在擦汗?要是她能擦汗,就已经说明她体内的某种平衡已经被打破,不协调的因素在作怪了,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能还会影响她的修为。
正当她准备继续往前走时,她确定自己应该看到了一个动态的东西,在前面的小沙堆上消失了。她提起精神,追了过去。可越过沙堆后,什么也看不到,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听人说起过,沙漠里特有的现象海市蜃楼常常会误导人的走向,让人陷入困境,徒给人希望却可望而不可及。
如果真的能看见什么能动的东西,蓝素觉得还好些,不至于一直面对着静静地沙子,看起来都能感受得到滚烫,看来这个沙漠是超出想象地大了。一定要尽快走出这里,否则迟早会被渴死或者热死的。蓝素想到这里,继续往前走去。远处的空气也变得扭曲起来,像一阵阵被火燎绕的烟气,火在地下蒸着地上的一切。
一个烈焰暴晒下的沙漠就已经让人无法忍受,如果出现了两个呢?
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蓝素以为自己看错了,好不容易熬过了四天,她终于在第四天晚上恢复了点体力以继续第五天的赶路,可是一抬头就看到了头顶上挂着的两个刺眼的大太阳,还以为海市蜃楼真的出现了。可是接下来半天的赶路终于让她否定了这个猜想。
走到哪儿都能看到那两颗圆圆的大太阳,地表的温度已经超出想象地高了,很少再有风吹过来,只觉得空气都在变形,远处的一切看起来有点模糊,折射了她的视线。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身处在一个火炉中般被炉火炙烤着,渐渐连思考也觉得疲累了,只是埋头往前走着。
渐渐地,蓝素走不下去了。只感觉是在往火堆里走去,没有丝毫舒缓的感觉,再走下去怕是要被炙烤而死了。她停了下来,沉重的呼吸声在耳边清晰可闻,脸上的汗液从皮肤的每一个毛孔里渗透出来,体内的水分已经被消耗地差不多了,她想走回头路了。
然而往后一转,放眼望去,只有无边的沙海了,连刚刚走过的脚印也找不到了。此情此景,让人无法不产生绝望的心情。身体上的折磨加上心志的折磨,放弃几乎是永远不变的选择,天知道在这沙漠之下,埋葬了多少骸骨,葬送了多少充满希望的灵魂,只是上天不会悲悯,路都是他么自己选的,也该要去承担这样令人绝望的后果。
无奈之下,蓝素踏出了那一步返回的路。像平时一样,她很平常地往前走去,却一个不小心向下倒去。这一倒还不是平时的摔倒,而是她整个身体都开始不由自主地往下陷进去,她越挣扎就会陷得越深,身体直直地往下坠。
挣扎了好一会儿,蓝素方才静下心来,想起了沙漠里的流沙现象。这种状况,必定就是流沙了,那最好的应付方法就是以静制动了。想到此,她动也不敢动了。就这样僵持在凹状的流沙里,露出的身体依然接受着日光的暴晒,她连擦汗的动作也不敢做了,只能静静地陷在那儿。胸部渐渐感到气闷,呼吸也开始变得困难起来了。
就这样过了好久,她的眼神开始迷离起来,目光涣散,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在模糊中,她忽然看到眼前出现了一片类似的流沙区,很多个流沙区的下陷形成的漩涡里都有一个或几个人,他们也是静静伫立着,不敢惊动分毫,这样的姿势僵持了很久,除了风卷起的沙子在动,几乎看不到任何动态了。这样的场景给蓝素的感觉很怪。
她努力集中目光,仔细地看去,却看到了让她惊恐万分的一幕——那些人不是没有动,而是已经风化了,形成的是一个个干枯的人偶。这……这难道就是不久后的自己?在大自然完全的*控下,人的意志变得不堪一击了,脆弱地似乎连一道风也能吹跨。
尽管心不甘情不愿,在这种情况下,蓝素也不能做出任何挣扎了,法力根本使不出手,体力就更别说了。她低下发热的头脑,想睡一会儿。
她承认自己很累,可是头顶还有太阳在烤着自己,再累也睡不下去了,闭着眼睛只是为了不看到即将埋葬自己的这片无边又无情的沙漠。
隐隐约约,是风在吹着沙子向下滑落的声音么?难道自己这么快就要被淹没了?她想起了紫罗还在万里外的某个地方,受过伤,一路上肯定不会平静,说不定还会遭遇什么不测。自己就这样死在了半路,不甘心,十分不甘心。
她用力地拔出了陷进沙里的手,身体在沙里又下降了一些。既然怎么样都是死,还不如挣扎着试一下,至少不会让自己遗憾。她尽最大的努力集中起了精神,将身体能使出的法力渐渐聚集到手掌,身体发出的热让流沙的半液体状态越发靠近粘性状态,底部开始产生积淀层,阻止了蓝素进一步下陷,可明显的效果是,她的下半身被黏住了。
尽了最大的努力形成的法力猛地打在身体周围的流沙地里,以期用这种方法将自己弹出去,谁知法力贯穿半液体层,打破了底部的积淀层,不仅没有被弹出去,反而因为没有了仅有的支撑物而变成了快速下陷!
惊慌之下,蓝素睁开眼睛,阳光刺得眼睛生痛,却在色彩斑斓的视线中隐约看到了一个人在流沙旁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这时使尽了所有的法力,她已经没有精力剩余了,终于在流沙将自己淹没的前一刻闭上了眼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