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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事倒也妥贴了,没事儿你就下去吧。”郭善说完话,起身要回房睡觉。
胡老汉犹豫了一下,把郭善叫住了道:“老爷,您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郭善挑了挑眉,他这两天可没给谁甩过脸子,这老夯货凭什么说自己心情不好?
胡老汉嗫嚅着嘴,面对郭善的目光回答道:“这许多天您虽然大大小小的事儿忙活着,但闲下来时房家的二爷和柴家的公子们来找您玩儿你也都不肯去。老奴想来,您心里肯定想着些什么事儿。”
郭善摇头否认,道:“外面有什么好玩儿的么?我非得去玩儿。不玩儿,就是心情不好?你想多了。”
胡老汉道:“那您什么时候能重新回太常寺上值啊?我瞧,这都快一个月了,月饼的事儿也完了。皇上,也该让您回太常寺了。”
郭善冷笑,职位都给撸了还想跑太常寺上值呢。
“老爷。”
胡老汉还没走,小悠就已经走了进来,道:“杜家的二公子回话了。”
郭善问:“这么快?他说了什么?”
小悠苦笑:“他说他跟你的约定是在一个月前,如果现在非得约斗的话条件得改改。他说,皇上给您拨了那么多难民,他跟您比势力肯定是比不过您的了。除非,除非不能把皇上给您的人算进去,否则他就不比了。”
郭善听言气乐了:“他杜家势力这么大,府上家丁人口众多。当初,他不就是瞅着我郭善没什么朋友才想跟我比势力的么?现在瞧见我有一千多号工匠,就不肯比了?美得他了。”
发了句牢骚,郭善皱着眉头问胡老汉道:“胡管家,你说。咱们如果不把皇上给咱的人算进去,只用府上的家兵跟他杜荷约斗,能斗得过么?”
胡老汉摇头,道:“我听说长安城里有许多游侠儿聚集起来的帮众,都是那位杜二公子的朋友,聚集起来恐怕有好几百人。这股子的势力,已经不是我们郭家下人能够联合起来对抗的了的了。”
郭善摸了摸下巴,有些觉得好笑道:“也不知道当初这杜二郎发了哪门子的疯要跟我比势力,这又不是拉帮结伙打架。再者而言,真要是这么多人打,到时候朝廷也不可能不管啊。这杜荷,是想告诉我他朋友多,想在我面前彰显一下他杜荷长安第一纨绔的实力么?”说罢,郭善道:“既然他想比,那就比一比。如果非要找一帮人打上一场架,那就打。谁赢了谁获利,游戏规则就是这样。不过得加上一条,就说我郭善看上了他杜家在永安坊的那处空宅。如果他杜荷输了,就把宅子给我用。我也不白用他的宅子,按照市场上的规矩,租他的宅子一个月要花多少钱,咱们就给他多少。”
“老爷真打算不用作坊里的人?那样一来,咱们府上的家丁算起来也不过一百多人啊。”胡老汉忙道。
部曲没有招揽前,郭府的战斗力其实是弱爆了的。郭善道:“哪儿有一百人那么多?说是比斗,说不定到时候要得打上一架。咱们府上那些侍女丫鬟还有歌伎是不能拉去给他杜荷打的,只能让能打的家丁带着棍子去了。可咱们府上的家丁,也不过二三十人吧?”
看小悠和胡老汉苦笑,郭善却冷笑着道:“那也没什么好怕的,到时候咱们就带着着三十个人去灞河岸上跟他杜荷打上一仗。杜荷不是一直不服我么?那就打他,把他打到服帖为止。”
说完话,郭善要把他们一干人遣散。可恰逢此时,有婢子来报,说许倩到了。
郭善一愣,抚额好一阵无语道:“看起来今儿别想午睡了。”
干脆下了廊,道:“以后许娘子来我这儿不用传唤通报,先请她进来说话。”
那婢子去了,胡老汉一犹豫道:“老爷没什么事儿吩咐的话,老奴就先走了?”
郭善摆手让他退下,小悠忙唤左右去准备新茶。
就瞧见许倩一个人走了进来,盈盈冲着郭善作礼。看她脸色潮红,香汗淋漓,郭善忙引她坐下,抬头问她道:“喝酒还是喝茶?”
许倩先谢过,才道:“奴家自己来。”
郭善让开了她夺山楂酒的手,亲自给她倒了一杯,道:“我郭善何德何能,把偌大的一摊子的事儿甩给您一个人操劳。给你倒杯‘善儿酒’,算是表达一番谢意了。许娘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找郭善是有事儿么?”
许倩接过郭善的酒杯,啄了一口酒水。捧着杯子也不跟郭善卖关子,对郭善道:“奴家确实是来找公子说事儿的。”
郭善听言,坐正了身子道:“朋来阁的?”
许倩点头,把杯子放下道:“也不是普通的事儿...主要是,有人来朋来阁找到我,想到我朋来阁买酒。”
郭善愣了一下,道:“咱们朋来阁从没有把酒往外卖的道理,这一点长安城里的人不都是知道的吗?”
许倩苦笑着摇头道:“如果是一般人我也就拒了,但这次来的人实在不好拒,需得公子您拿主意。”
郭善听言,道:“莫非是哪个皇亲国戚?”
许倩摇头,道:“是尚食局。”
郭善起身,惊道:“尚食局?朝廷得意思?”
许倩道:“也不是朝廷的意思,是尚食局自个儿的意思。我先前在办事儿时,有一个男子找到了奴家,说要我们朋来阁给他们供酒。我自然拒却,但他却说他是尚食局的直长。”
“尚食局是朝廷的官署,他们是管理后宫皇上嫔妃们的饮食的。按理说,有好东西自然要进献给宫里人食用,所以这尚食局的人来我朋来阁要酒,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郭善道:“既然是给宫里的,那咱们也没什么话好说。这酒,得给。”
许倩苦笑:“可他们要的量也太多了,咱们朋来阁自个儿都供应不足,哪里还余的出酒来给宫里人用?”
郭善皱眉,一想也是。
皇宫那么多嫔妃,那么多王子王孙,那么多人。一点儿酒还真的满足不了帝王家的胃口,哪怕把朋来阁关了,把酒都送到尚食局去,恐怕也不够后宫那么多人用啊。
“他们要的是善儿酒和葡萄酒?”郭善问。
善儿酒就是山楂酒了,不过因为赏月会郭善拔得头魁后,这酒的名字就用郭善的名字命名了。
“那尚食局的说了,葡萄酒他们不要,只要善儿酒。”许倩答。
郭善皱了皱眉,又问:“他要多少善儿酒?”
许倩苦笑着道:“要的不少;分了三批的,第一批就要了五百坛。”
五百坛是多少啊?郭善没细算,但是却知道五百坛的量太大了,大的他根本就拿不出来。
脸一黑,郭善冷笑:“这还只是第一批?这尚食局也真张的开嘴。让我们拿酒,我们哪儿来的那么多酒给他?对了,他付钱了么?”
许倩脸色有些不好看的道:“提过,说五百坛酒给咱们二百个银饼。”
郭善一听脸都绿了:“他当我家的酒坛是椀那么大的坛子啊?是我听错了,还是他说错了?他也不打听打听,整个长安城谁家的酒最好,最贵。”
郭善气乐了,道:“二百个银饼就想买五百坛酒,让他做梦去吧。”
“那,奴家就给拒了?”许倩起身,询问似的问郭善。
郭善点头,脸色难看道:“你就跟那个尚食直长说,朋来阁没那么多酒。告诉他,让他另想办法去吧。”
许倩犹豫了一下这便退下了。
小悠不无担忧的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郭善,道:“老爷,咱们就这么把人给回了,那位直长不找咱们的麻烦?”
郭善冷笑道:“你先前也听见了,不是我朋来阁不想答应,实在是尚食局的太不把我朋来阁当回事儿了。长安城稍微有点儿名的酒都是好几百文一斗,那些有名的美酒有的卖价好几贯好几千钱。咱们朋来阁的善儿酒虽然对外卖价不贵,但也不便宜。这尚食局的明知道善儿酒卖价不便宜,却用劣酒的价格来买我朋来阁的善儿酒。如果真卖给了他们,赶明儿别人一听说卖给皇宫只值这个价,到时候那些来朋来阁吃过善儿酒的人岂不是会说我们朋来阁给的善儿酒的价太高了,我们朋来阁的人做事太亏心了?”
郭善又冷笑道:“再说了,咱们的善儿酒可不便宜。山楂都是精选高价购来的,造酒也从来没有粗制滥造过。区区几百文酒想买一坛,这是摆明了想敲诈嘛。一个尚食直长,区区七品官罢了,我郭善还得罪的起。”
看小悠还要再劝,郭善摆手道:“这事儿就这么定了,只能这么办,非这么办不可。这事儿也给我提了醒儿...产业大了,名气大了,朝廷里那些阿猫阿狗就都想跑你这儿来占便宜。今儿是尚食局的来要善儿酒,明儿光禄寺的也跑你这儿来要葡萄酒。再看到月饼作坊有赚头,真不知道又会不会要你无偿进贡月饼。真这么搞,那我还办这些作坊,开这些酒楼做什么?”
说完,郭善转身进了屋。不过这回,不知道听了许倩的信儿后他还能不能睡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