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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铭真人脸都涨红了,一脸为难地望向张锄头,明摆着是要他拿主意了。
张锄头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伯曾祖还是那么实诚。”
“也不是,”星铭真人摸了摸胡子,很诚实地回话,“其实我功德积得也不算慢了,不用村里再特别照顾。所以,这主意既是你女儿出的,功德就应该算在她身上。”
张锄头再度哑口无言,望向钟兰玉苦笑。
如果星铭真人不是这么实诚的,也不会被丢到商国去当这个国师。
在富贵之乡,修行者的神识强大,光每晚的神识扫过,就能够得知n多富贵人家阴私之事,很容易动摇心性,这是担当国师的弊端。
当然也有益处,毕竟在人间界,再加上商国王都的城隍惯例是由钟家修行者担当,于是,城隍与国师联手,积功德就非常容易了。
因了这一好一坏,再加上商国毕竟与张天师有渊源,所以,每每担当国师之人,必然是村里张姓中心性最为朴实道心最为坚定之人,或许还要加上一条,积功德比较困难之人。
象这一任的六十年,挑来挑去就找到星铭真人了,这位,在村塾私塾长辈小辈中都非常出名,太老实了,修为倒是有天份,而且也象张锄头似的,是难得地在金丹后期就摸到了“道”的门槛——也正是找到了属于他的“道”,又要去当国师,村塾里才会破例让未晋入元婴的他定了道号!
最可气的是,现在胡子遮着看不出来,原本他还长了张娃娃脸!再加上那一脸老实相,出去积功德那个难啊,人人见了他的长相就只想疼他护着他,没人会让他帮忙做什么难事。
再加上他是以星相占卜入道的,连组队做任务都没人愿意带他——没办法,从长相到修行方向,他都给人一种需要小心照顾的感觉。
明明他的修行方向在大陆上游历时,非常有用的,但他口拙,说不清楚。
只能一直呆在小田村里修行,直到晋入了金丹后期,实在再不积功德,以后就难了,又恰好是一任的国师年限到了,他的修行方向也正适合,村塾就将他放到了国师的位置上。
每一任国师,都会担当一甲子的任期,修为基本是在金丹期里,因为元婴期是比较特殊的一个阶段,晋入元婴期时,能够重塑体貌,而这是真正踏上修行大道的标志,这时重塑的体貌,直到飞升仙界都会是这个相貌体态,所以,在元婴期之前,哪怕再老也是不怕。
真正到了国师的位置上,他的功德却涨得飞快,星相占卜用来感应各地灾害是非常有用的,常常灾难未起,他就从星相中看了出来,商王能够在第一时间做好应对准备,再加上小田村在商国游历的众修行者在当中帮忙,除了命定要死的人外,可以保证那些未到轮回时间的百姓,全部救下来。
这么一来,他的功德也就可观了。所以,才会有他现在这个话。
小寒见父母都一时没得话可说,她望向了星铭真人,“伯曾高祖,我在想出这个器具的点子时,就已经得了一重功德了,如果同一件事,再给功德,就太过了,没这个必要。”
“咦?功德又涨过了?”张锄头和钟兰玉都愣了一下,“怎么没和我们说啊?”
“咦?不是和你们说过了?”小寒也怔了下,“不是那天晚餐大哥二哥就抢着和你们说了?”
“那天说的只是你想出来的几样东西,”钟兰玉记得最明白,“你可没说发明了这些器具又涨了功德啊?”
“咦?没说吗?”小寒倒没记清,“没说的,大概就是不重要吧?”她倒真不觉得有什么重要。
“咳。”这声清咳是张铁犁发出的,眼见这一家三口自顾说得兴起,把星铭真人晾在了一边,他这个晚辈,怎么也得稍微帮上点忙吧?他会跟来,就是怕伯曾祖又口拙得没把事办成。
“哦,”小寒终于把眼神转到伯曾高祖身上来了,“如果真要谢,那就送一个做出来的器具,和十张配套的画像帛给我吧?这样就够了,我也不是专为了伯曾高祖才想出这件器具的,只是恰好想到而已。”
“小丫头的乱想头,”张锄头温和地接下话,“伯曾祖不用太介意,她也已经为此得了功德了,所以,并非你想像中专为了替你涨功德而特意去做的,所以,并未牵扯到因果,如果实在心里过不去,就等以后,她出外游历时,替她占算一下凶吉也就是了。”
星铭真人很明显地松了口气,特别是在听到“不是特意为你做的”这句话时,简直是喜笑颜开,“那就好那就好,”他抹抹额角,“还是要算我欠小姑娘一个情,如果有什么地方用得上我的,千万别客气。”
碰到这种情商特低,说话做事直接得没条理的长辈,小寒都可怜铁犁叔了,他嗓子都要咳破了。
“没关系,”张锄头笑着望过去,同时对铁犁叔说,“伯曾祖的性子,大家都知道。”
可不是吗?连商国朝廷都清楚了——如果不是修行者神识强大,加上城隍护着,他早被骗得犯了天和了。
终于,铁犁叔说了几句合适的圆场话,陪着星铭真人离开了,怎么看,他的背影都象是逃跑。
等他们都跑了之后,包括鲁泽森在场的四个个人都大笑了起来,这位国师还真是……
灏。
除了这个字,还真没有其他适合形容他的了。
“怎么笑得这么高兴?咦?阿泽,你倒比我们先来?难道你今天下午有事,就是到我们家来吗?”走进来的是寒露和惊蛰,他们也是放学回来了。
“我是被叔爷带出来的,我也没想到叔爷找我,除了家里给我带了东西外,还把我带到你们家来,”鲁泽森这时才转向张锄头夫妇,毕竟之前两位都比他的辈分高,他们在谈话时,完全轮不到他插嘴,现在他们的事情都办完了,而寒露惊蛰也回来了,才轮到他这个小辈来说起他今天来的目的,“现在我知道了,他主要还是要给我新炼出来的能够自动挽发的器具,也是想在炼器方面提点我一二。不过,其实如果叔爷不带着,我今天也是要来找寒露和小寒的,”又向着张锄头一笑,“锄头叔肯定也感兴趣,上次小寒设想的那种细头的符笔,已经炼出来了。今天叔爷帮我把成品带来了一大包,不过这是我设计的东西,他当然不会带在口头上。”
“细头的符笔,炼制出来了?”张锄头和张寒露异口同声,非常惊喜。
“是,”鲁泽森脸颊因兴奋而嫣红,“如果不是因为细头的符笔,叔爷也用着好,他也不会认为我有资格听他的教导,呐,”他手中平空出现一个木盒子,打开,“这是我特意替寒露小寒和锄头叔留下的,当然,孙家那边我也备了一盒,呆会就给他们送去,这种符笔,不光在阵法设计上非常有用,就是在我们鲁家庄里的器具设计里也非常有用,比起毛笔描起图来可是精细多了。”
小寒还没看见盒子里的情况呢,就见爹爹和大哥一人一边,捧着盒子,仔细地研究着盒里的东东。
“能够用得上就好,”小寒也走了上去,探头去看,好歹也是自己的创意啊,“咦?是这样子的哦。”
那一支支笔,被笔帽套着,而大哥已经拿出了一支,粗细上,比一般和毛笔粗上一圈,也更长些。
寒露拔下笔帽,仔细看去,才发现整支笔象是玉管一般,只有在笔尖处,用金属打造而成的,“这个怎么用?是符笔?能不能灌墨汁?”
“都可以,”鲁泽森很是自豪,“我们都试验过了,两种都可以,只要将笔尖浸入符料或墨汁中,就能够自动吸取符料和墨汁,直到灌满里面的贮存空间,”又翻手取出个盒子,“呐,为了与这种笔配套,我们还和葛家一齐研制出了这种墨汁,不用磨的,直接可以用,就是这种细头笔专用的。”
“咦?只有墨汁,没有专用的符料吗?”惊蛰大咧咧地问。
三个对阵法有一定研究的人都白他一眼,又乱说话。
“符料的调配,每个人都有各自喜欢的稠度和比例,所以暂时还没开设这方面的研究。”鲁泽森向他耸耸肩。
惊蛰“切”了一声,“既然都调配出了墨汁,那怎么不想想法子弄出所有人都会喜欢的符料呢?难道你们没想到吗?”
鲁泽森很无辜地回望他,“这种墨汁也是葛家那边的秘方,据说是专用了几种某种植物的脂液调配出来的,符料只能用朱砂和动物血液调配,葛家在这方面也没有研究,而鲁家,也想不出有什么能够代替这两样的……”
“惊蛰别强辞夺理。”张锄头看着笔的样子,非常满意。
试试看?小寒与寒露对望的眼神露出了这个意思,非常干脆地,两人开始着手,完全不理会鲁泽森和惊蛰的斗气。
小寒从墨水盒子里取出个玉瓶,啧,是和装橄榄油一样,五百斤一瓶的。
打开瓶口,一缕淡淡的草木味飘了出来,还算好闻,她把手里握着的笔,笔尖探入了瓶子里,前端的金属部分完全浸没在黑水中,很快的,玉瓶中的墨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降了下去。
半分钟不到,墨水平面的下降停止了,如玉的笔管中隐隐地能看见墨汁的黑色。
小寒将笔从玉瓶中提出来时,笔尖的金属上,滑不留墨般,又恢复了洁净,丝毫没有一点点被黑色沾染。
抽出张宣纸,小寒拿着笔在其上写字,笔尖比之前世的钢笔要柔韧些,更象是那种软塑料尖的一次性墨水笔,写出来的字体,粗细和前世的钢笔没差多少,很是舒服顺畅。
真不错!
在小寒用黑水试笔时,寒露也已在研磨符料了,只是这种笔,要磨多少符料才够装满啊?
张锄头直接拿了个放在书桌上的瓷洗笔给他,啧,他还是第一次调这么大分量的符料呢,以前都怕符料调好用的时间稍长就会干结,每次都是用一点调一点,这回,寒露狠狠地倒下去三斤黑狗血,半斤朱砂捏成粉,凌空画了个符文,手捏了个诀,洗笔里的红色稠液就开始翻卷了起来,为了保险,他足足让其搅拌了近五分钟,才将笔尖探进符料里。
没两分钟,笔管里隐隐透着红色,洗笔里的符料全被吸得一干二净,寒露禁不住问好友,“这笔管里能够装多少?”
“十斤吧,”鲁泽森轻描淡写,“哪怕画个高阶阵法也不怕画到一半没有符料了。”
“符料会不会凝住?”张锄头担心的是这个,“如果一次用了,到下一次用就要清笔尖的话,那就没意思了。”
“不会,”鲁泽森很有把握,“我们试过了,制笔尖的材料是精族特别选出来的,而且笔帽上也设置了特别的阵法,就是为了防止其凝结,不过保险起见,装了符料的笔,每次在打开笔帽之前,先向着笔杆尾端注入点魔力进去,用起来就不会有问题了。”
“真的吗?”张锄头还真有点不太相信,“符料易凝可是老问题了,能这么容易就解决?”
“是的,”鲁泽森脸上依旧红晕未消,“还是这次做了这种笔时才想到的,以前鲁家也有专门替精族制特别的装日精月华露甚至帝流浆的容器,你们知道那两样也是极易消散的灵质,这回的笔管上就用了这种法子,让其除了笔尖外,其他地方完全不漏丝毫,只要注意,一旦不用,就马上盖回笔帽,符料就不会凝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