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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健的话让女孩有了片刻迟疑，但也仅仅只是迟疑罢了。
她抱着胸前的马里奥大叔，眼神一如既往的暗淡。
“活不下去，那就死好了。”
死在女孩的眼里可能只是解脱的一种方式，遭受过太多变故，上帝一次又一次的戏耍让她彻底崩溃。
已经超越了绝望，她的状态很微妙。怨恨痛苦把她拉入深渊，不再反抗，她试图从中寻找出一种新的存活方式。
一种不被正常人理解的，完全病态的生活方式。
“活着很有意思吗？还是去死好了。”
方子的话高健无法理解，自己这么努力的厮杀，拼尽一切都是为了活下去，难道自己一直以来都是错的？
摇了摇头，错的恐怕不是自己，而是那个入魔的女孩。
这世界本就残酷，末世降临，规则重新制定，弱肉强食，连最后一块遮羞的薄布都被粗暴扯掉。生命之间互相竞争，为了一口食物撕破血肉、碎裂筋骨，经受最痛苦的过程，进化等阶涅槃新生。
我厮杀一夜，伤痕累累，血流成河。但我依然微笑，因为仰头远眺，迎接这城市第一束阳光的是我，而不是那些倒在我身下的尸首。
其实，对于一个生命来说，这就足够了。
“方子，我无权干涉你的选择，每个人对生命都有不同的理解。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眼看着她们三个死在你面前，你以后会更加的怨恨，你无法回头。这世界上再没有人会记得你，你的世界只剩下那个不会说话的破烂娃娃！”
“破烂娃娃？你是在说我的爸爸吗？”方子脸上的表情很怪异，嘴唇向上绷起，一副给谁吊丧的模样。
“认娃娃做父亲，看来不仅你有病，而且还病的并不轻。”高健直言不讳，方子如果不愿帮忙，他们都会死。这个女孩的想法，他完全没有办法理解，解释也是徒劳。
方子阴测一笑，身上怨念缭绕，手指间涌出浓郁的黑色雾气，粘稠、拉扯不断：“你以为他只是娃娃吗？”
高健脑力爆炸般激烈震荡，危险的预警要比遇到深度变异者时强烈许多。
黑色怨念像巨型章鱼的触手，探入体内，在神经上盘根错节。
“大敌当前，这个疯子到底要干什么？”
被方子身上怨念入侵的地方，血肉都呈现一种不健康的灰黑色，这些负面能量掠夺高健的生机，最终进入脑海。
主意识悬在空中，怨念如困龙的锁链将他束缚。
“放开我！”
拖拽、拉扯。
高健竭力挣扎，但在方子的世界中，她就是绝对的主宰，任何抵抗都是那么苍白无力。
意识变形，直达灵魂的痛苦让他怒吼，嘶哑的声音好像声带被刀片划破，每一声都飞溅着血花。
三个深度变异者对方子表现出极大的畏惧，这是先天的恐惧，好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他们燃烧怨念的火焰和方子比起来，就像要与日月争辉的萤火，显得卑微可笑。
他们犹豫不前，高健被怨气侵蚀，那痛苦的模样似乎让他们想起了不堪回首的过去，那段被日夜折磨的痛苦记忆深深镌刻在脑海，永远无法磨灭。
互相对视一眼，脚步向后移动，他们在方子面前不敢出手。
“别急着走啊？”端坐在柜子里的女孩从柜子里取下三个娃娃，这三个娃娃虽然丑陋、奇怪，但却还能勉强辨识出他们就是根据深度变异者的体貌特征做成的。
这三个娃娃胸前诡异的很，从钉子上取下来后，胸前的孔洞里就一直开始流血。
真人身体被重创毫发无损，娃娃受了伤却开始流血流泪，这太诡异了。
“进了我的世界，注定就是我的玩具。你们的挣扎只是在扯动结疤的伤口，让陈年的血再次横流。”
怨念勒住娃娃的脖颈，三个深度变异者脸色大变，他们高举黑色火焰却寸步难行。
脖子好像被绳索拴住，未知的力量让他们窒息，脸色青紫，眼珠向外凸出。恶毒被惊恐取代，他们终于害怕了。
“点燃怨恨，升起复仇之火，煅烧过后的负面能量果然更加精粹。”方子拧住娃娃的头颅，“物尽其用，你们死后就化为世界的养料吧。”
五指用力，纤细娇弱的手指怎么看都没有杀伤力，但随着娃娃的头被一点一点拔出，三个深度变异者居然痛苦的在地上翻滚。
“死亡是我对你们最后的恩赐，好好收下，以后再也不会有痛苦、折磨了。”
一声轻响，就像起开香槟的木塞，不过飞溅而出的不是酒，而是血。
深度变异者的身体软软倒下，方子扔掉娃娃，看也不看，仿佛丢掉的不是人命，只是几件残破的垃圾。
怨念将燃烧在深度变异者身上的火焰卷起，这黑火在方子的怨念上烧的更旺。
“一头自以为是的丧尸，还对我指手画脚，不如就让你也体验一下被怨恨烧灼的痛苦。”
“方子，你不能这么做！”子馨站在高健和方子之间，她不顾子萱和子郁的眼神，站了出来。
“他是这个世界之外的人，他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他不应该被你折磨、受你玩弄！”
方子还是无神的表情，眼珠在子馨身上停了许久，然后冰冷出声：“让开。”
“方子……”
巨大的怨念锁链不容辩解，狠狠将她抽飞，几个副人格不敢说一句话。
跳动的漆黑火焰还是落在了高健身上，血肉被点燃，
“你知道我曾经经历过什么吗？”方子自语，其他几个人格目光躲躲闪闪并不回话。
“知道。”黑色火焰愈燃愈烈，青筋暴起，在巨大的痛苦中，高健依旧保持清醒，他猩红的眼眸盯着壁柜里的女孩。
“那你知道这样的经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也许从没有人能说出有趣的答案，方子并不怎么期待高健的回答。
主意识被怨念锁链缠绕，黑色的火焰很快就烧了过去。
方子把柜门打开，露出满柜的娃娃，她看着即将被怨念之火吞噬的灵魂，脸色冷淡。
“其实，我不恨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恨的只是这个世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