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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记忆的幻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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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凭借着第二次的瞬移,林睿终于看见了远方的那个身影。

    距离依然很远,因此林睿只是模糊的看见了她而已。

    那似乎是一个女人,黑色的瀑布长发,身形高挑,穿着白色的长裙。

    那一瞬间,少年的意识如遭雷击。

    一位女剑圣,但林睿很确定,那不是林贝贝,自己和约修亚的记忆中,也从来没有过她的存在。

    但为什么?在看到她的瞬间,有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震动。

    还有悲伤。

    这个距离,看不清她的长相,但仅仅是一个身形,就令林睿内心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自己...似乎是认得她的。

    而且,那一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不然的话...为什么热泪会忍不住的涌了上来。

    那个词已经到了少年的嘴边。

    少年视线模糊,向前奋力的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

    又像是要拥抱什么

    剑意激起狂风。

    狂风吹起了她的长发。

    林睿似乎还能从记忆中,找到她的发香和碰到脸上痒痒的触感。

    "母亲..."

    林睿终于把那个词说了出来。

    但是少年的一切对于她没有任何意义,此刻的她并非那个人,仅仅只是一个幻影。

    面对林睿的动摇,她没有任何反应,而是淡漠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然后又是如同信手粘来、轻描淡写的一剑挥落。

    璀璨的剑意再次朝林睿迎面飞来。

    这是少年的最后一次位移。

    这次位移,终于令林睿来到了她面前不远处。

    她不是林睿的母亲。

    她是约修亚的母亲。

    虽然从约修亚的记忆中,找不到任何她存在的痕迹,但是当他看到那副脸庞时,那两个字自然而然的就浮现了出来。

    他的记忆里没有这张脸,但他认得那双眼睛。

    与记忆无关,就像是发自灵魂的一种本能。

    所以,林睿理解到这件事实——她是约修亚的母亲。

    约修亚的母亲是一位诸华剑圣,而且境界不低,这番表现至少也是【领域级】以上,即使无法使用【真实感知】,林睿对此也无比确信。

    如果约修亚的母亲是一位诸华剑圣,那么这个职业试炼的出现也就可以解释了——这证实了林睿之前的猜想没有错,约修亚一定有过诸华剑圣的职业等级。

    但为什么...记忆和现实出现了偏差。

    在约修亚的记忆中,他刚出世母亲就已经离开了人世...过去也从未学习过剑意,更别说成为一位诸华剑圣。

    相反,他一直都很期待自己能够成为诸华剑圣,这憧憬是如此强烈,强烈得不像是虚假的情感。

    既然这样,眼前的这一切又为什么会发生?

    记忆与现实背道而驰,该相信的应该是哪一方。

    林睿选择了后者。

    记忆是可以修改和伪装的,而现实就在自己眼前,触手可及,容不得去怀疑。

    "母亲..."林睿轻声低语,像是在对自己说话。

    他不是约修亚,只是一个占据了约修亚身躯的赝品。

    但由约修亚所继承过来的记忆,影响他诸多。

    看着那个身影,他的内心浮现起喜悦和压抑不住的兴奋,兴奋得就像与母亲久别重逢的孩子。他的心跳正在加速,简直像是要飞出嗓眼。他的手忍不住在颤抖,甚至握不住手中的剑。

    他的视线一片模糊,情绪中同时交织着强烈的悲伤与喜悦。

    为与她重逢而喜悦。

    为与她只能以这种形式重逢而感到悲伤。

    那情感是如此强烈,任林睿如何极力压制也没有任何作用。

    人的记忆是很复杂的东西,其中不仅仅只有回忆,还有对事物的看法,和许许多多的情感。

    像那些穿越小说那样,继承一个人的记忆而丝毫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继承他人记忆从某种意义上说,等于继承了对方过去的人生。

    他不是约修亚,但对他来说,她同样是他的母亲。

    即使记忆被掩盖,那源自血脉、又被深深刻入灵魂的牵挂,都令林睿无法冷静下来。

    但对方非常冷静,林睿的...约修亚的脸庞无法让她内心产生一丝涟漪,她只是一个幻影,出现在这里的目的是战斗,没有任何无关的记忆与情感。

    这一点...林睿自然知道。

    少年努力让自己更加冷静一些,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持【永劫欲求者】摆了个架势。

    "来吧!"

    面对【领域级】的攻击,林睿几乎没有挡下来的可能性,况且仅仅挡下一击并没有实际意义,在自己落败之前,她的攻击是不会停止的。

    但林睿依然想要尝试去挡下它。

    原因...与战斗无关,只是少年的内心中充盈着一种思绪。

    不舍...

    对,就是不舍,内心深处涌上来的感情是如此强烈,少年默默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的身影映入灵魂。

    他舍不得那么快离开。

    如果对方发出的,是之前那种剑意攻击的话,林睿能挡下来。

    自信来源于新获得的五阶战士天赋——【无懈防御】。

    在敌方攻击的一刹那,施展这个技能,能够完全免疫一次物理伤害。

    那一刹那非常短暂,这导致了这个能力使用难度极高,也被大多数战士认为是无用的技能。

    但对于林睿来说不一样,在【完美精准】的支持下,那一瞬间的时机,林睿绝对不会错失。

    少年已经做好了能够做的一切准备。

    "来吧。"

    少年喃喃自语。

    当是她并没有按照他所料想那样挥出剑意,而是手持长剑斜指草地,不紧不慢的走了上来。

    她的嘴微微动了动。

    风声掩盖了她的声音,但少年知道她想做什么,也知道她说了什么。

    那个字是"祭。"

    她不紧不慢的走着,不紧不慢的念出那四个字。

    "祭"

    "以"

    "琴"

    "心"

    祭以琴心,诸华剑圣的【领域能力】...林睿用力握着剑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

    【无懈防御】能够抵挡物理攻击,但以他现在的实力,就算施展成功也绝对挡不下【领域能力】的攻击。

    这是完全的无力抵抗,少年垂下持剑的手,满怀感伤的看着她。

    当她说出第二个字的时候,剑意肆虐了起来,面对那纵横的剑意,草原上的阵风也平息了下去,像是在对那剑意俯首称臣。

    当她说出第三个字的时候,那肆虐的剑意再次向她的身体收拢,最后被压抑到极限,再没有掀起一丝风波。

    但一年四季不停吹拂于草原上的阵风依旧没有回来。

    在她说出最后一个字之后,她的身影消失了。

    微风再次吹拂着草原,像是一片绿色的海浪。

    她化作了那缕微风,来到了少年面前,了无痕迹的抚过。

    尘世间,最厉害的就是了无痕迹。

    林睿苦笑一声,身体慢慢的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