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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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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不其然,谢寒逸拿过他的手机看了一眼后,周身气压迅速以指数级降低,抓着手机的指节紧握到泛白,小方都觉得自己手机质量再差点会被捏断了。

    谢寒逸血管在额边突突地跳,脑子里都是宋钦扬怎么能这样做?他受伤的消息都上了热搜第一,宋钦扬居然不管他!跑到那个小爱豆家里有说有笑地吃饭!

    他现在完全忘了刚才和小方说的“卑微祈求”论,拿出手机指尖颤抖地拨了宋钦扬的电话。

    宋钦扬这时候已经吃完饭,和明岫以及明岫的父母坐在一起喝茶。敲定了明岫参加《以团为梦》后,明总坚持要邀请他来自己家吃饭,拜托他对明岫多加关照,可见明家对这个小儿子的宝贝程度。

    接过明太太亲自倒的一杯茶,宋钦扬心理压力也很大,毕竟现在是和明岫一起瞒天过海,四舍五入就是在骗钱啊。

    明太太的微笑优雅:“扬扬从小就乖巧懂事,让人喜欢,不像小宝……”

    “咳咳。”明岫难得有点不好意思地打断他母亲。

    “不像明岫,”明太太改口道,“看他一路长大,我的心悬着一秒没下来过,他做什么不好呢?非要当偶像。”

    明父在一旁板着脸道:“还不都是你们惯的!他哥哥姐姐哪个不是我揍大的,就他你一根指头都不让我动,现在好了,跑到台上蹦来跳去,丢死人了。”

    明岫在一边满不在乎地做鬼脸:“我就喜欢。”

    宋钦扬在一旁捧着茶杯笑:“他还小,体验一下不同的人生,才有意思嘛。”

    明父明母现在已经60岁了,明岫算他们意外的老来得子,宋钦扬理解这种无条件的宠溺。

    看着他们一家吵吵闹闹,宋钦扬心里说实话有点羡慕,他父母都是事业强人,童年时期他基本上是和家教老师和管家度过,周末能见到爸妈时总是特别期待。所以他从小就特别会观察别人的情绪,做个标准的“乖小孩”,他父母也顺理成章地要求他更加懂事,要做最好。

    可能就是这样,他出柜的时候父母才更加接受不了,这几年他母亲还私底下联系他,他父亲一通电话都没有打过。

    明太太接着交代道:“我知道你们做综艺都是有剧本的,让你们下面的人把剧本做完美一点,定稿后交给我们看一下,可以么?”

    “当然。”宋钦扬心虚地应道。

    其实这种剧本都是简单定几个点,哪有编故事一样的呢。

    明岫伸了个懒腰,嘟囔:“我本人还不够完美嘛,还要什么完美剧本。”

    这时宋钦扬的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低头一看是谢寒逸打的,眉头微蹙地直接挂断了,现在的场合接谁的电话都不合适。

    他收好表情,继续对明总夫妇微笑道:“其实剧本也要有选择性,明岫本身的性格很受欢迎,如果全是表演倒失去了他的优势。叔叔阿姨放心,我们会根据他的实际情况调整,做最合适他的路线。”

    明总夫妇犹豫着点头,明岫在桌子底下给宋钦扬比了个赞。

    “总而言之,要让他那个怎么说……中心位出道。”明太太补充。

    明岫笑出了小虎牙:“妈,你怎么这么啰嗦,你就只用担心你儿子会不会太火就好。”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宋钦扬手机一直在震,挂断后立刻又打过来,他只能在桌子底下先把谢寒逸拽进了黑名单。

    地球的另一边,谢寒逸狠狠地摔了手机,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肩膀都在细微地颤抖,眼神冷得像冰。

    “他关机了。”

    小方听他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也跟着发抖,他觉得冰山爆发比火山爆发可怕多了,现在显然就在临界点。

    “宋钦扬关机了。”谢寒逸怒气更盛地重复了一遍。

    小方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嫂子怎么就这个时候手机没电了呢,真不应该。”

    谁知这话起了反作用,谢寒逸脑海里出现宋钦扬和那小爱豆在一起,不屑地摁掉他的电话,最后索性关机,没准还在心里抱怨一句真烦,他头都要炸了。

    至于俩人现在在干什么,他只要开始猜测,心中愤恨的火焰就烧到了顶峰,恨不得冲破胸膛而出。

    谢寒逸弯腰捡起了地毯上掉的手机,动作利落地翻出行李箱里的钱包护照,捞起外套就向门口走。

    小方大惊失色:“谢哥!你去哪?”

    “回国。”谢寒逸冷冷地撂下两个字。

    “不行啊哥!明天还有一天的拍摄!”小方恨不得冲上去抱住他的腿。

    “不录了。”

    小方拼命冲上去用并不壮硕的躯体堵住门,快要哭出来:“谢哥,现在网上粉丝和路人吵得火热,这时候罢录,会闹疯的啊!”

    看谢寒逸目光还是很决绝,小方接着劝:“而且你想想宋总这个人,我觉得谁都可能移情别恋,但宋总绝不可能喜欢上别人,他心里只有你。”

    谢寒逸的神色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小方觉得自己出了一背的冷汗。

    实际上他谢哥在工作方面,从来都是没话说,所有合作方心中的完美艺人,永远有着公事公办的稳定状态,虽说有时候过于冷淡疏离,总比那些摆架子闹脾气的好太多。

    现在这样因为感情问题,说不拍就不拍了的谢寒逸,还是他头一次见。

    他一直觉得,谢哥把宋总吃得死死的,现在看来,说不定是宋总一直潜移默化地操控着谢寒逸的情绪,要是有一天不理他,就像牵线崩断了一样,不知道会产生什么失序的连锁效应。

    谢寒逸在原地站了两分钟,眼中的怒火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空洞,甚至有些许无措。

    他都不像自己了,宋钦扬再不恢复记忆,他真的要疯了。

    谢寒逸抬起眼睛,静静地看着小方:“让我出去。”

    小方欲哭无泪:“哥,真要回去不可?”

    谢寒逸把拿着的护照本往他手里一拍:“让路。”

    小方愣了愣:“那是要去哪啊?”

    “不知道。”

    小方担忧地跟在后面,看着谢寒逸进了小镇上的一家酒吧,他生怕谢寒逸喝醉,扒在窗户外面观察。

    却看见谢寒逸走到酒吧里的舞台边上,跟表演的乐队不知道说了什么话,一头红发的吉他手热情地取下吉他给了他,整个乐队充满激情地重奏起来。

    爆裂的死亡金属摇滚乐冲破窗户,砸在街道上每个人的耳膜上。变调的电吉他配上带有攻击性的沉重鼓点,令人觉得危险而诱惑,谢寒逸在台中央弹着电吉他,半眯着眼睛开口,低沉嘶哑的声线瞬间点炸了台下的所有人。

    就连街上的行人也开始驻足,越来越多人涌进了这个并不大的酒吧。

    谢寒逸发泄一般地唱了一首又一首,漆黑的眸子里跳动着灼人的火苗,这个空间彻底成了他的主场,台下的众人开始疯了一样跟着跳,甚至有姑娘开始往台上拼命伸手。

    小方清楚,即使谢寒逸只是为了自己宣泄情绪,他也有致命地引人靠近的能力。他只能在场里挤来挤去,扯着喉咙劝已经嗨起来的人不要拍照,顺便担心,这种死亡金属的唱腔太费嗓子了,而且这么激烈地弹下去,手上伤口也得裂开。

    但他知道自己绝对劝不动谢寒逸下来,这时候,恐怕只有宋总来了才会有用。

    宋钦扬终于在明岫家里结束了这场“鸿门宴”,明岫坚持和司机一起送他回去,宋钦扬这时才重新拿出手机看拦截电话,好几个谢寒逸的未接来电跳了出来。

    “卧槽,钦扬哥哥,我刚才拍照发微博不小心把你拍进去了。”明岫在一边喊。

    “没事,反正也没人认识我。”

    明岫冲他充满歉意地眨了眨眼,像做错了的小狗似的:“现在好多人在猜你是不是我男朋友,我已经删了,可是热搜爆了,对不起啊。”

    宋钦扬自然不会生气,笑道:“又不会对我产生什么影响。”

    明岫又看了两眼微博:“我马上找人撤热搜……啊,谢前辈怎么受伤了!”

    宋钦扬看过去:“谢寒逸?”

    “是啊是啊。”明岫把手机拿过来给他看,“伤的是手,粉丝都炸了。”

    宋钦扬看着明显是别人从旁边偷拍的照片,眉头皱了皱,心说谢寒逸刚才给他打电话不会是这个事吧?

    作为合格金主应该怎么样,跟他说不想录了就回来吧?他给谢寒逸回拨过去,对面却一直是忙音。

    临走的时候,明岫又再三强调:“钦扬哥,你千万别听我爸妈瞎扯啊,就把我当一个素人对待!”

    “好。”宋钦扬也挺敬佩他的决心。

    “对了,”明岫神秘地问,“我那微博不会让谢前辈不高兴吧?”

    宋钦扬疑惑道:“为什么?”

    明岫没好意思说,因为我们都在猜他狂热地暗恋你,只道:“不会就好,否则我还没进大厂就惹到了大导师,肯定会死得很凄惨啊。”

    过了一天,谢寒逸又恢复了平时正常状态,冷静自持,令人信任。

    节目最后的项目是冰川攀岩和参观牧羊农场。

    由于谢寒逸的受伤,他们这一组就被安排去了看羊。广袤的牧场上,小羊们自由自在地漫步,身上洁白蓬松的卷毛像山间的雪一样白,软萌地围在他们身边咩咩叫。

    “哇!太可爱了!”孙小语被萌得转圈,不忘跟谢寒逸搭话,“逸哥,你看这些小绵羊多萌啊!”

    本来谢寒逸一来,看着漫山遍野的小羊羔,就想起了宋钦扬,她这么一说,宋钦扬的脸更加拼命往他眼前跳。

    他冷淡地道:“一般。”

    “它们就是小羊肖恩的原型吧?”

    “感觉这卷毛好软啊,好想摸一下。”

    “小绵羊是世界上最柔软的动物了吧!想养一只!”

    队里其他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感慨,孙小语看谢寒逸表情冷硬,小声对他们说:“逸哥好像很讨厌羊啊。”

    结果到喂羊环节,谢寒逸还是拿了一卷嫩草,瞄准了一只看起来很呆萌的小羊,挥了挥手里的草。

    然后在心里偷偷喊:“宋钦扬,快过来吃草!”

    不知情的小绵羊撂着蹄子屁颠屁颠地过来了,乖乖地啃着他手里的草。

    谢寒逸心情忽然好了不少,摸了摸它软乎乎的卷毛,嘴角甚至略微上抬了一点,硬生生把羊喂撑了。

    走的时候,农场主送了他们一人一只小羊肖恩公仔,谢寒逸表面嫌弃它傻兮兮,还是装进了行李箱。

    终于回到家里,打开门他却愣在了门口,宋钦扬去上班了,客厅里倒是放了不少纸箱子。

    他疾步走过去一看,全都是宋钦扬分门别类打包的行李,已经整理出了很多,看起来随时都可以走人。

    他耳旁轰地一下炸开了,血流加速奔涌,思维混乱如麻。

    连衣服也没换,谢寒逸转身脚步急促地又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