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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番外3:暗恋史(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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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入职

    一年一度的招聘结束了, 余芷拿着名单, 看着正式录取的名字再问了一遍石助理, “都通知了吗?”

    “嗯,新人会在10号报道。”

    余芷点点头, 目光飘到了谭韶诗的名字上头。

    又要见面了。

    余芷记得自己面试的那天与谭韶诗的短暂会面。

    她一下子就认出了谭韶诗, 不敢相信自己问不到联系方式的人就这么出现在了面前。

    这个在毕业酒会上开心笑着,与闺蜜闹到一块的小姑娘,此刻穿着别扭的正装, 抱着比起别人包装来说显得朴实简单的作品集走进来,说话的声音微微打颤, 鞠躬的动作僵硬无比。

    余芷看到谭韶诗穿了高跟鞋。毕业酒会上,谭韶诗喝醉了, 被人扶着的时候一脚蹬开高跟鞋,说着“脚疼”。这一天,谭韶诗没有醉, 对这场面试十分重视,昂首挺胸一步步走来,想展现自信的面貌。

    然后作品集不知怎的飘下来了一页。

    谭韶诗一下子就慌了,急急捡回来, 却还记得尽量把动作放轻放柔生怕弄皱了。之后, 谭韶诗说话磕巴,谈论自己作品又变了个人,绽放笑颜,神采飞扬,

    面试后,余芷追了出去,却没能给出名片。

    下周新人入职,她再见到谭韶诗,不能再这么犯傻了。

    余芷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魂不守舍的一天,揉揉眉心,把名单给回了石助理。

    石助理拿好东西出去了,余芷亲眼见着门关上,才翻出了日历,确定了10号在一周后。她用红笔画了个圈,并在手机上记个备忘。

    其实这一切完全没必要。

    10号早晨,余芷不用闹铃就自己醒了,对着衣柜苦恼许久,试了一套又一套,想到谭韶诗因上下属压力而束手束脚的样子,最后还是选了条简单的暖色连衣裙,长发披肩,画个清新些的淡妆,希望自己显得平易近人点。

    余芷费了这么多心思,却被一通来自总经理的电话给毁了。

    最近公司的业绩不错,总经理以为自己翅膀硬了,想要正面跟f公司抢黄金期的销售额。新品发行撞在一块的话,根基不稳的公司要么沦为配角,要么跟f公司对着砸钱营销,打肿脸充胖子,不一定有效果还会影响下一期。

    余芷忍着怒气,好好劝说总经理,到了电梯里还在打电话。

    “不可能。”她说久了,会有点不耐烦,“去年已经试过这种宣传方式,效果一点都不好……这不是我认为的,是报表的销售额和利润写得清清楚楚的!”

    余芷一边说一边走进去,然后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谭韶诗。

    谭韶诗来面试过一次了,知道这里的穿衣自由,没穿一板一眼的白加黑正装,换了身更适合自己的浅蓝色衬衫搭牛仔裤,衬衫齐整、扣子都扣得一丝不苟,待着的大圆盘小圆链的可爱手表和牛仔裤又显出点年轻人的朝气,见到她马上点头问好,“总监好。”

    “你好。”余芷笑了笑,再对总经理打电话又和颜悦色了,“电梯信号不好,我等会儿再打给你。”

    挂掉电话,余芷捏着手机,悄悄从电梯的倒影里打量谭韶诗。

    谭韶诗低头咬唇,在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余芷看了看时间,找个话题起头,“九点上班,你这么早就来了。”

    “嗯,学校离这里远,我怕堵车。”

    余芷记得谭韶诗的学校,点点头,“历盛区的确有点远。公司对打卡并不严格。你要是来不及,晚一点也没有关系。”

    谭韶诗愣了一愣,而后闷闷答了声,“谢谢总监。”

    余芷看得出谭韶诗有点低落,却又不明白为什么。她一看谭韶诗黯然就心慌,笑了一笑,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干脆闭上嘴默默乘电梯。

    后来,余芷重新看了一遍录取名单,发现谭韶诗是唯一一个非名校毕业的新人,同一批进来的人要么是美院要么是d大,恰好都在不远的地方,比谭韶诗所在的学校方便许多。

    她走到窗边微微掀开百叶帘,从缝隙里看埋头苦画的谭韶诗,叹口气,又心疼又无奈。

    你是唯一一个非名校毕业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潜力无限让我欣赏的人啊。

    2、闺蜜

    谭韶诗一直埋头苦干、自愿加班,渐渐适应了工作。

    余芷想过跟谭韶诗说说话,试过两次,两次都能看到谭韶诗紧张捏手、大气不敢出的怂样,一副“我错了,我会改,你不要炒我”的可怜样。

    余芷自认看起来不凶,怎么也想不通,忍不住问了石助理。石助理不知道她那点想跟喜欢的人说话的小心思,笑说,“你一找人就是要改图要催稿,她是新人,害怕很正常。”

    “……”余芷总算明白了,无力扶额。

    也是,她是谭韶诗的上司,说做朋友有点虚伪的意思,说追求有点性丨骚扰的倾向,怎么都说不通。而谭韶诗真的很重视这份工作,心思不在恋爱上,也就不会把她的话往暧昧方向想了。

    这个战战兢兢有时候挺让人来气的。上次,谭韶诗被人当苦力也忍气吞声,只因为对方是资历深的老员工。她精力有限,对手下这种论资排辈但不影响整体的事情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道这件事情后却真的发了火,找理由把那个老员工的奖金给扣了,让石助理私下警告。

    老员工从此注意言行,这才不干欺负新人的事情,余芷以为自己保护了谭韶诗,谭韶诗却没有松口气,反而心里慌,怕老员工以为自己告了状。

    余芷考虑了一下要不要找谭韶诗谈谈,好友詹子婷劝住了她,“不要啦,你会吓到她的。”

    “为什么?”余芷又一次纳闷了,“我没有骂过她。”

    “她胆小,你又总是莫名其妙对她笑,太像腹黑了。”詹子婷吐槽,“不对,就是腹黑。”

    余芷无奈,“我想对她好啊。”

    “那……”詹子婷提议,“你从她身边的人下手?

    余芷眼睛一亮,“她闺蜜快进公司了。”

    “让她闺蜜帮忙说说好话。”

    余芷深以为然,马上借着欢迎卓微澜的理由约了一顿饭。

    谭韶诗答应了。

    余芷想想就有点开心——终于能在办公室以外的地方见到谭韶诗了。

    至于同行的卓微澜,她一点都不担心,因为这个小师妹家里有个特别爱吃醋的老婆,x集团的莫总,爱吃醋,行事霸道,肯定会想办法把卓微澜抓回去。到时,她和谭韶诗就能独处了。

    余芷的算盘打得响,万万没想到莫霜也要加班,而卓微澜似乎苦恼着什么,喜欢在外面带待着,不怎么想回家。

    于是,她只能坐在桌子另一头,看着卓微澜和谭韶诗开心聊天。

    余芷把“约会”两个字划掉了,却还是没有意识到詹子婷出了个馊主意,想方设法借着闺蜜的名头接近谭韶诗。

    她买了礼物,给卓微澜和谭韶诗各一份,谭韶诗那份比较用心。可是,谭韶诗不知是闺蜜情深还是真以为她给错了,跑去跟卓微澜交换。

    她悄悄买小点心给谭韶诗吃,当然,为了掩人耳目带上了卓微澜。可是,谭韶诗一点都不喜欢吃甜食,把点心全给了卓微澜。

    她找机会跟谭韶诗聊天,关心一下最近怎么样。可是,谭韶诗要么就报告工作,要么谈闺蜜,说到自己的话只有这么寥寥几句。

    一次,余芷看谭韶诗心情不错,小心问,“韶诗,你为什么总跟我说微澜的事情。”

    谭韶诗愣住了,“不是您问的吗?”

    “我问的是你的事。”

    谭韶诗眨了眨眼,忽而笑了,“总监,我知道你喜欢微澜。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

    3、聚会

    公司要举办一次烧烤聚会,地点在彩林公园。

    余芷是总监,干点什么都会被阻拦。她拗不过下属们,坐在林荫下的长椅上,时不时看一眼不远处的谭韶诗。

    做设计的人常加班,也就意味着咖啡和外卖,大多数人没有点亮厨艺这种技能,买菜能够挑漂亮的买,等烤肉的时候就一头雾水不知从何下手了。谭韶诗看不下去了,带头分配任务,现在正站在烧烤架旁,帮着腌肉,帮着给烤翅刷酱料,忙来忙去,脸颊已经有了淡淡的红晕,白里透粉很惹眼。

    捏一下很软很嫩的样子。

    余芷一看就入了神,直勾勾瞧着,觉得谭韶诗现在要是对她笑笑,自己可能会马上冲过去。

    她也就是想像一下,谭韶诗没工夫对她笑,就算笑,也是下属对上司的礼貌。

    余芷竟然有点怀念谭韶诗上次跟自己谈话的笑容。

    “我知道你喜欢微澜。”

    余芷当时听愣了,一时无话,让谭韶诗逮着机会继续说,“其实……微澜最近很不开心。莫霜忙到不回家了,她怕爸爸妈妈担心,不敢回家,只能一个人待在大房子里,有次喝醉了忍不住给我打电话,哭了好久,第二天又否认,在公司里装得跟没事人一样。”

    “……”余芷看着谭韶诗忧愁的样子,叹口气,无言地拍了拍谭韶诗的肩膀表示安慰,把“我不喜欢卓微澜,我喜欢你”的表白话咽了回去。

    谭韶诗没再说什么,笑了笑对她说,“总监,我知道你关心微澜,是个不会破坏别人的好人,所以才跟你说这些。要是方便的话,你可以少给微澜一点压力吗?”

    “嗯。”这话算是抛开一点上司和下属的身份了,余芷得了点甜头就已经满足,笑笑答应,想着表白的话以后再说也不迟。

    所谓的以后,一直没有出现。

    撇开公事,余芷的性子有点温吞,因为她猜不到谭韶诗会不会喜欢自己,更不敢赌一个“告白失败”、“谭韶诗辞职”的悲惨结局。

    除此之外,现在也不是告白的好时机。谭韶诗的请客不大好,状态越来越差,设计灵感枯竭,又不肯像是别人一样降低标准改款随大流,画的设计图许久没有被选上,一直处于被辞退的恐慌之中,即使她亲口说了不用担心也是一副胆战心惊的怂样。

    她越想越头疼,看到谭韶诗努力干活的样子,打算走过去帮帮忙,顺便劝劝谭韶诗,让她放轻松,交设计图的期限好商量。

    余芷一走过去,就被察觉了。

    “总监!”谭韶诗响亮答了声,然后拿着扇子赶油烟,不想让她受到干扰。

    “我来吧。”余芷笑说,“我坐累了,想干点活。”

    “那……”谭韶诗递来一串烤肉,给了个轻松又美好的活让干,“你试试看吧。”

    余芷无奈地试着吃了口,柔声说,“谢谢,很好吃。”

    “不客气,我再帮你烤两串。”

    “一起吧。”余芷找了个借口,“我想学一学。”

    谭韶诗目瞪口呆,却也没理由赶她了。

    余芷帮着打下手,拿过一串生肉放在炉子上慢慢烤,“是这样吗?”

    “嗯,你再刷一下这个酱料……”谭韶诗挪近了,在近在咫尺的旁边帮她的忙,“然后转转签子。”

    谭韶诗脸红的样子真的很可爱。

    谭韶诗刻意用湿纸巾擦干净手再来碰她,触感软和,有点让人一激灵的湿意。

    谭韶诗的发丝没有受到油烟的影响,散发着清香。

    谭韶诗……

    余芷发现不对了。

    她刚才找谭韶诗说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