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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汉王府门前,仪仗威严,车辇煊煊。
内侍依次高声唱喏:“瑞州平章张定边到——,大将军赵普胜到——”
我和陈友谅立在门口,亲自相迎,陈友谅高冠束发,外间套了件藕青色蟠龙覆海纹纱衫,里头是月白色的缎绸中衣,冠带上的金镶玉在灯火下愈发熠熠生辉,仿佛在昭示着他此刻的荣耀与权力。
如此盛宴,我自然也要盛装出席,头梳如意高寰,斜斜簪上三支蝴蝶穿花白玉朱羽钗,身穿蔷薇粉水银线合欢锦裙,长长地裙摆迤逦在地,恰似铺开满路的蔷薇。即便是如今身为汉王妃,我也甚少穿得这样艳丽隆重,连陈友谅也不禁喟叹:“阿棠可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事实上,之所以这样隆而重之,是因为今晚作为傀儡皇帝的徐寿辉也要出席,男人对于权力的较量永远是不死不休的。
我这边刚扶下软轿中的宁凝,那边侍从就高唱:“皇上驾到——”
想起徐寿辉之前对我做的种种,我通身一颤,神色微凛,牵过宁凝的手,默默立在陈友谅身侧,垂首屈膝见礼,身子却僵直。
面前华丽的辇车上,缓缓走出一个人,徐寿辉金冠玉带,紫绶龙袍,面色却比两个月前更苍白瘦削,众人见了齐齐附身见礼。
陈友谅沉住面色,走上前稳稳扶住徐寿辉的手,淡淡笑道:“皇上舟车劳顿,又在病中,原本这等筵席不参加也罢。”
徐寿辉英眉一挑,徐徐道:“赵将军与国有功,今日双喜临门,朕身为天完之主,岂有不来犒慰的道理?”
他故意将“天完之主”这四个字念的重之又重,完了又将刀锋似的眼光生生剜在我的脸上,语气却是耐人寻味:“王妃的病似是大好了,瞧着人也更艳妩了些。”
陈友谅横身挡在我和他之间,正欲说话,未免节外生枝,我终是垂眸道:“有劳皇上费心。皇上舟车劳顿,妾身已备下酒筵,还请皇上与诸位大臣一同移步殿中,让我和王爷为各位接风洗尘。”
徐寿辉望向我的眼光愈发飘忽,口中念道:“王妃盛意难却。”
待徐寿辉率先步入府宅内,我和陈友谅对望一眼,心中更觉烦恼。
酒筵上,华灯燃起,厅内是筵开两席,并列于厅堂南端。
不管怎么说,徐寿辉在名义上仍是一朝之主,他肃容端坐在正位,左侧是我和陈友谅、赵普胜,右侧则是平章张定先、太尉邹普胜等人。
另一席是较次级的官员和幕僚,其中大多数人我都不太没有见过。
在这华丽大厅东侧处,十多位乐师模样的男女肃坐恭候,是礼乐班子。
加上侍候的婢仆,全厅虽接近五十人,但大多数人都是严守安静,纵席间有人谈笑,也小心翼翼,有种官式应酬的味儿。
今日的宴席是为赵普胜而设,他自然成了众多朝臣极力奉承的对象,宁凝只安静怡然地坐在他身边,粉嫩的面颊已溢出珠光般圆润的明媚。赵普胜虽为武将,又是出了名的气性如钢,却对宁凝极为疼惜爱护。不明就里的人戏称他是“畏妻如虎”,我却明白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怜惜。
如今,南方战事吃紧,若论勇猛军中第一人当属赵普胜无疑,听闻过两日赵普胜又要率军攻打太平。也因此,席间陈友谅和徐寿辉纷纷对赵普胜夫妇慰切有加。
如此言笑晏晏,酒至半酣,歌舞升平,水袖飘飞,莺燕环梁,满目琳琅。非但我看得应接不暇,连赵普胜和陈友谅也连连拍手笑叹。
酒色熏人,我轻抚额头,总觉得胃里有些不适,在一旁随侍的鸢儿瞧出我面色惨白,低声道:“王妃,可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我抿唇摇头,恰逢陈友谅探寻的目光,只好对他勉强笑笑,示意他不必多心。
这时,细烟婷婷,鼓乐又起,有一身着云水轻绢留仙裙的女子翩然而出,裙摆上由细碎的天蓝晶石穿起银丝掐花,由发髻长长垂落的水晶流苏在极旋的舞步中飞扬,飘摇在灯火里,犹如繁星绕云般炫目清逸。每一次舞动间,云袖飞洒,曼成芳香的罗云,悠悠地飘过人的眼眸,在人的心间盛开出一朵朵曼妙水仙。
舞乐忽然急促,恰如雨打芭蕉;舞步更急,好似流风穿月。
我捂住自己的腹部,不适的感觉更深重,面颊上渗出涔涔冷汗,但看宾客们一个个皆目瞪口呆地望着场中的舞蹈,只好咬牙硬挺。
忽然,丝竹皆止,众人痴醉。女子下身后仰,水袖直直地向陈友谅抛出,晶莹闪烁的流苏面饰分落两颊,露出她精致绝美的面颊。
我神息一滞,隐隐觉得不祥,徐寿辉执酒向陈友谅笑道:“汉王觉得此女如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