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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中爆炸出梅兰竹菊水仙等各种图案,仿佛花卉在夜空里绽放,五颜六色的,每一朵“奇花火爆”在空中炸开来,都能吸引许多人抬头观看。
站在紫禁城的午门城楼上,踮着脚远望去,入眼的是一片银花火树,从午门前的广场一直往外东西南北的延伸出去一大片。制作的高大精良,美轮美奂的鳌山灯,加上各式各样的花灯将街市映缀的亮如白昼。背后是被同样各式各样的宫灯装饰一新却仍旧气势巍峨的、红墙黄瓦的禁宫。
当万历携后妃及一众皇子皇孙在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还有在京的四品以上文武大员一起登上午门城楼,出现在女墙边上时,城楼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参拜声此起彼伏,山呼海啸一般传入耳中。
整个大明的鳌山灯会在此一刻开始进入最高潮的阶段!
眼见着午门城楼下官员、百姓呼啦啦的一大片跪倒在自己脚下山呼万岁的情景,朱由楫只觉得心潮澎湃,激动的满脸通红,觉得自己的肾上腺此刻绝对比往常要高上好几倍。这可比起在后世的电视剧中看到的场面要真实宏大的多了。虽然这些人并不是在跪拜他,只是在跪拜这个帝国当前的最高统治者,自己的便宜爷爷万历皇帝。但这不妨碍他看热闹,心中直呼过瘾。
唐朝的“玄武门兵变”,宋朝的“斧声烛影”,螨清的“九龙夺嫡”。
朱由楫在心中想到,难怪皇位能够引得那么多英雄、枭雄为之争夺,围绕着皇位的争夺甚至于有时候连父子亲情都可以毫不在乎,骨肉兄弟都可以手足相残,毫不犹豫的兵刃相向。真正吸引人为之争夺杀伐的并不是那张冰冷的龙椅,而是那张龙椅所象征着的至高无上,唯我独尊的权位。
后世那些小说或者电影中有些大反派说“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 朱由楫现在多少能够想明白了。
权力,战争!男人的游戏!从古而然。
权势,男人最好的外衣;财色,男人最美的毒药!
朱由楫望着匍匐在脚下的人海,双眼中有莫名的光芒闪动。
心绪起伏的朱由楫听见万历叫众人免礼平身,让百姓们随意游玩,观赏花灯,不必拘礼后,便见到跪拜的百姓渐渐的散了开去,而后街上更是不时传来一阵喝彩叫好声。
朱由楫几次都想着是不是偷偷的溜下午门楼子,出宫去外边的街市上浪一圈儿,特别是东华门外王府街东,崇文街西,亘二里许,南北两廛的灯市。也仔细的亲身体会一下这四百多年前的明朝灯会的繁华热闹,这几百年前的大明灯会,似乎比起后世的他陪女友在南京观赏的的秦淮灯会也不差些什么了。嗯,少了一些高楼大厦,汽车霓虹,最重要的是少了一个记忆中一颦一笑,一嗔一喜都已经刻在了脑子里的那个人。
不过朱由楫不知道的是,他现在所看到的元宵灯会
,规模相较于永乐和仁宣年间要小了很多,即使是和嘉靖年间以及万历初期的几次上元灯会比起来都多有不如。而且大明朝廷因为畸形的税赋制度造就的朝廷越来越穷,财政收入一年不如一年,国库空虚,办灯会是需要花银子的,朝廷缺银子还要到处花银子,所以往后在天启和崇祯朝基本上就很少甚至于最后再也没有办过大型的鳌山灯会了。
一是国库空虚朝廷缺银子还到处都需要朝廷花钱,二是内有流寇四起作乱、外有东虏扣关为患,大明也没有财力、没有精力和心思再办什么上元灯会了。
直到螨清在入关鼎定中原,彻底平定了三番之乱后,螨清朝廷在其后总共也没举办过过几次,后来螨清朝廷官方干脆就直接废黜了由官方在皇城外举办鳌山灯会的传统。兴许是因为反清复明运动此起彼伏,螨清皇帝心虚怕被天地会之类的反清组织趁着机会刺杀吧。
朱由楫是想要溜出宫去浪一圈,奈何条件不允许。因为即使是鳌山灯会,皇帝和万民“零距离”的接触同乐始终还是有限度的,禁军的守卫依然很森严,况且万历还有腿疾行走不便,并不好动,更加不会随意出宫真正去到鱼龙混杂的民间街市中了。
这个想法只能在自己脑海中转一圈儿便作罢了。大明朝皇帝中,整天想着出宫去浪荡几圈儿的估计也就只有正德皇帝,过年的时候愿意出宫和百姓真正进行零距离接触的的也就朱元璋和朱厚照了。
对于大明皇室来说,午门观灯从来都不是过年的重头戏,而是在宫内举办的宴饮和杂耍魔术等技艺表演。
以往的大明天子们大都会在乾清宫里宴请大臣,然后兴致勃勃观灯饮宴,一边观看御阶下的各种表演。不过万历比较特俗,没有宴请大臣们,只是领着一班文武重臣、在京的王爷勋贵和不远处则是在一众命妇陪同下的皇后、贵妃一起兴致勃勃的观看各种表演。
当然,各种糕点和酒水、饮子还是会准备的。
宫人们一个个兴冲冲的游走在大小形制、色彩不一的宫灯之下,就连平常只对木工感兴趣的朱由校都领着朱由检一人提着一个造型别致的花灯,在由单层汉白玉石砌成的御台上跑来跑去。
朱由楫对此则表现的有些兴趣缺缺。对于他来说大明的鳌山灯会无非也就是图一个新鲜,等那股子劲儿过去了也就提不起什么兴趣来了,况且他在后世哄女朋友的时候没少看一些马戏魔术什么的,甚至于一些简单的魔术他自己都会。
所以朱由楫只是安静的呆在一众后妃、命妇这边的女眷堆里,自顾自的吃着各式宫廷糕点,陈清越则是寸步不离的安静的在旁边陪着他。同时,他心里也在暗中留意着这些文臣和勋贵们的表现,在一个个的和他后世记忆中的大明史料记载做着比对。
期间也不知道是谁向万历提议的,今日上元灯会,值此难得佳节,又是万民同庆,自当应该作诗以贺,显示我大明
在圣天子万历皇帝的领导下太平安乐,歌舞升平。想来应是某位为了拍万历马屁的文官提出来的。
难得过年,万历心情好,见群臣由此雅兴,哈哈笑着同意了提议。“难得诸卿有此雅兴,今日恰逢上元佳节,朕就有请列为以这上元为题一展诗情才华。”
于是在场的文官们兴致更高了,基本上就把这当成文人间的诗会在搞了;在场的武官和勋贵们嘛就只能尴尬的陪坐在一边默默的吃着点心,喝着酒水。
文臣们你一首,他一首的,以上元为题,有作诗的,有作词的,也有干脆作对子的,及互相唱和又不时互相的彼此夸赞恭维几句,遇到好的语句还会大声叫上几声“好”字。文官们这边的动静不远处女眷们因为杂耍演的精彩处而鼓掌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笑语欢声,好不热闹。
没有人注意到的是正郑贵妃唤过她翊坤宫中的一名心腹宫女,附耳低声交待了几句什么,宫女行礼后退下,然后找上了一名文官,二人匆匆交谈了两句便分开了.......
“陛下,臣听闻前些时日,三皇孙殿下在乾清宫以非常新颖奇特的技法为陛下演唱了唐人的阿房宫赋和长恨歌,而且曲子还都是三皇孙所创,一时之间传为佳话,”一名大臣向万历行礼后,开口说到:“今日良辰佳节,何不请三皇孙殿下也来添兴一二!”
朱由楫和一众女眷离着万历和文武大臣们并不远,而且他这奏请的声音也不小,自然可以听得明白。
一时间,无论文臣还是勋贵,就连女眷这边都是沉寂了一瞬,氛围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诡异。
王皇后颇为护着朱由楫,“本宫看还是算了吧,由楫还是个孩子,哪里懂得什么吟诗作对。”
郑贵妃却是在一边笑盈盈的望着朱由楫,接过话茬看似无意实则有心的说到:“咱们由楫天资聪颖,既能度曲,相比吟诗作对应难不倒他。”
这下在坐的王公大臣们算是听出味儿来了,这是郑贵妃故意想着要给东宫一个难堪呢。
万历对此倒是不置可否,他虽也听出了一些不对味儿,但是并未要阻止的意思,依旧乐呵呵的,更是饶有兴致的望着正在不停的往嘴里塞着各种精致糕点的朱由楫,他也想看看这个小孙儿可以给他带来多少惊异之处。
朱由楫有些懵逼的抬起头来,眨巴眨巴眼镜。
娘希匹的!添锤子个兴啊!这不明摆着的是郑贵妃和她的手下们想要当众让小爷我出丑难堪嘛,然后藉此机会从侧面打击一下东宫势力,让朱常洛丢脸恶心。
朱由楫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看着郑贵妃那张充满了虚伪的笑脸,朱由楫在心里颇为恼怒的想到。
可惜啊,哥可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