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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白,这个最开始给我只是个文质彬彬,浑身上下散发着书生气的人,现在却变成了‘蟑螂’,当然,这个词汇单用来形容他的生命力旺盛,顽强。
我真的很好奇,怎么样才能完全杀死他。
“您怎么了?”雨化疾转过身,向我关切的问道。
我这才抽回思绪,故作镇定的说道:“没事,只不过是想起了老朋友的死。”
雨化疾听后脸上显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似回忆之色,道:“您是说司空姬允?”
其实我就是撒个谎而已,却被他这么一较真,又真的想起了那个场景,于是叹了口气,先是点了点头,又矛盾地摇了摇头。
“不是?”雨化疾试探的问道。
我说道:“是。”
“那您何必摇头否认呢?”
“因为她没死。”
“我不懂。”
“我也不想说。”
于是这个话题就这么被我终结了,雨化疾耸了耸肩,表示理解。而后转过身去,继续向前走去。我也就跟在他的后面。
准备为我剔除左臂的烂肉和重新包扎的房间有很浓的福尔马林的味道,这让我有点十分不舒服。
雨化疾似乎在取拿药物的时候瞥看到了我纠结的表情,所以在将所需要的药物拿出来后,便就解释到:“这个屋子原先是存放一些样本的。”
我皱起眉,道:“样本?在这个屋子?不太可能吧。虽然我不是医生,也没有在医院工作过,但,还是知道,存放样本的屋子,不会在这么靠近大厅的房间吧。”
雨化疾没有立刻回答我这个问题,可能是他正在进行较为精密的工作(剔除掉我左臂上的烂肉)的原因。
他的双眼瞪得很大,收了一成不变的微笑,像极了人所说的工作狂人。因为工作狂人在工作时的专注程度和动作神态,都远和日常的形象大相径庭。
我能感受到痛觉神经在不断的给予我大脑信号,说它被攻击了,不断袭来的疼痛甚至让我已经开始在额头渗出汗水并自两鬓流下。
不过,雨化疾的手法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很多,甚至我在看到那偶尔会闪过一抹寒光的手术刀带下烂肉或者沾染了泥土的血肉时,会认为他不应该是一名医生,而更像是大卫丶科波菲尔这种魔术师或者电影里演绎的那种厉害的刀客。
雨化疾就这样全神贯注了近五分钟,他终于松懈下来,对着剔除掉,被他扔进垃圾桶里的血肉,一边酒精灯的火苗燃烫这手术刀,一边说道:“这只咬您的狼,嘴里的细菌蛮厉害的。”
我查看一番血淋漓的伤口后,说道:“感觉你并没有剔除掉多少肉。”然后用右手指了指他的手术刀:“你确定这样做,很卫生?”
他的脸上重新攀上微笑,说道:“如果是个什么平常人,我当然不会在他的面前这么做,而且,更不会在这个地方进行这种手术,而会像个正经医师,用平凡的方法给他治疗。”
我了解他这话的意思,于是道:“也是...但凡是个普通人,也不可能有我这种经历。”
雨化疾灭了酒精灯的火,将手术刀装进一个外表非常精美的小盒子里,然后道:“我听怀特说,您好像很在意司空姬允和李书还之间的关系。”
我抿了抿嘴唇,叹了口气,用一种非常不耐烦的口气说道:“这个怀特,年纪看起来很大,嘴却是像幼稚的孩童一样,什么都往外说。”我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抬眼看向他,又说道:“甚至我怀疑,你应该才是怀特。”
他愣了一下,然后轻声的笑了一下,显得我是在开玩笑一样,有点不在乎的说道:“怀特,是个学者…”
“你也是。”我咄咄逼人道:“学者只是个名头,就好像,工作一样,你干什么工作,你便就是什么方面的专家,是可以换的。”
他听了我这话,沉默了半响,然后拧开他从柜子里拿出的药物,倒在了我的伤口处。
瞬间袭来的刺痛感冲击着我的脑海,甚至让我的呼吸一下子急促起来。不过还好,这并没有影响到我继续观察雨化疾。
他一边用纱布缠绕我的手臂,一边说道:“我曾经跟您说过,当医生是我的梦想。”他这句话说完,也为我包扎好了伤口。
我没有再去追问,而是站起身,说了一句:“我去趟洗手间。”
洗手间距离雨化疾为我处理伤口的地方并不远,所以我也就怀疑赵子白是不是脑子又抽风了,选了这么个地方。不过,很快我也就释然了,因为我相信他肯定会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种话。
瓷砖反射着灯的光,让整个人洗手间显得很干净宽敞。不过,这并不能让我的耐心不会在这种供排泄的场所不会被消耗殆尽。
我拿出手机,给赵子白发过去了一条短信催促道:“人呢?”
过了两三分钟后,卫生间的门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名身穿用荧光绿作为主色调的清洁人员,他戴个帽子,身子微鞠娄着。
但是我却在心里觉得笑了,因为他露出来的手,完全不像是从事这行业的人该有的细皮嫩肉,而且,他中指的前段,有老茧。
于是戳破了他的伪装说道:“赵子白,你是进来清扫厕所的吗?”
他没说话,只是摘掉了帽子,从怀里掏出一根香烟一个火机,点燃后抽吸了一口,吐出一片烟幕,说道:“废话就不要多说了。”
我却依旧调侃道:“这怎么能是废话呢?这可是十分难得的情报啊。”
“初稿呢?”他倚在一处隔门上,单刀直入主题说道。
然而我却并没有立刻拿出初稿,而是真的上起了厕所,一边小便,一边说道:“我很想知道,你是怎么死而复生的。”
赵子白却并没有搭理我这个问题,非常敷衍的回答道:“历史上能受到能使常人基本毙命的致命伤,却活下来的有的是,我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
我“呵呵”笑了声,提好裤子,系好腰带,一边去洗手台洗手,一边说道:“可是却只有你在我眼前活蹦乱跳,其他我所知道的,都已经成为尘埃的一份子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赵子白的语气开始变得不耐烦起来:“我可没那么多的闲工夫陪你聊天,像个百科全书一样,为你解答十万个为什么。”
我用纸巾擦干双手后,转过身子,直视他,说道:“那好,既然你不愿意说,你又不怕死,我也就没了法子。可,一切事物都是需要交换的。”
“你想知道什么…”赵子白似乎是明白了我想要干什么,于是催促道:“别磨磨蹭蹭的。”
于是我拿出放在衣怀里的初稿说道:“两个问题。雨化疾的真实身份,你又是怎么将上两张初稿的内容运送出去的。”
然就当赵子白刚要说哈的时候,我却又紧接着说道:“不要想钻空子,虽然我说的问题里有很多可以用来钻的漏洞,是因为这样提问比较快捷,而且最重要的是…”说着,我晃了晃手中的初稿,道:“主动权,在我手里。”
赵子白看了我一样,然后就挺起身子,拉开门,将留有长长烟灰的,快要燃尽的香烟扔进了马桶里,随后冲了水。
“我还以为你会再问之前那些问题。”伴随着马桶水箱补水的声音,赵子白转过身子,说道:“能说说为什么换了问题吗?”
我没有理会他这句话。
于是赵子白便就耸了耸肩,道:“好吧…看来你的确开始发现雨化疾身份的不对劲了,不过这句话也算是个屁话,因为我们也在怀疑,可综合情报来说,雨化疾,的的确确是叫这个名字,没有曾用名,也没有其他名字。无论去那个国家,他都用这个名字。”
“我们曾经也怀疑过,可能是情报有误,亦或者是,还有我们没有查到的…可无论怎样,雨化疾从头到尾,从他开始上学到工作,直至现在,就是个医生,精神病医生。”
听到这里,我并没有被赵子白的所说的话牵走思绪,反而是已经找到了漏洞,道:“你确定…他从头到尾,真的,都只是精神病医生?”
“什么意思?”赵子白整个人显得紧张起来,连忙追问我:“他不光是个医生?”
我摇摇头,心说看来对方真的不知道其他更加详细的情报了,便就只是装出略有所悟的样子,口气平淡的说道:“他是个医生,也是个治疗精神病的医生,只不过,他的手术刀,耍的很好。”
“…”
双方很快就在我这句话后,都一同陷入了沉默,可能都是在推测:心想如果深挖这个情报,会不会牵带出更多,未曾得知的讯息。
然而,就在这时,我听到了有人走过来的声音。虽然音量不是很大,但还是非常清晰。
我急忙的将初稿收入衣怀,但却又想到赵子白还在,于是便想让赵子白躲起来,自己先挡住一下门。
可门却已经在我出现如此想法的时候,被推开了,而走进来的人,是雨化疾。
赵子白,早已经没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