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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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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志愿军副团长袁世仁、盖成友连长带着四连的战士向往上望去,满是枯黄脱了叶子的树林和积了些雪的山坡上走去。中国志愿军战士就沿着两边都是发干而雪已经化掉的褐土色叶草中的一条山道,较快地往铺盖些雪的起伏的山坡走着。到了十月下旬,朝鲜开始下雪了。越往上走,每一个志愿军战士、指挥官就能感受到一股近身的冷气,浸人肌肤的气息隐含在山道上和坡顶上的微暗的树荫里,仿佛在看不见的空气里流动似的。看到在一片秋末冬来的朝鲜静雅的山林里,干枯的树叶垂吊在一片黄中带点绿的树子上,还有在纷乱般树叶间,那一颗颗细长而不高的松树,被散乱的叶子温情地遮掩着的情景。

    朝鲜山林含雪的景致是那样迷人!

    上到黄草岭,任务完成了的志愿军副团长袁世仁要走了,应该是回团部,汇报这一及时而让军首长注重的重大军事作战行动的过程。

    “盖连长,接下来就是你们四连的事了。你们一定守住黄草岭,绝对不能让美军占领,否则会影响到我军的战役进程。”盖连长把袁副团长送到下山的路口;即将离去的袁副团长在嘱托盖连长。

    “袁副团长,你放心吧,我们四连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一定保持阵地在。绝不会让敌人踏上半步。”志愿军英勇连长盖成友坚定地保证道。

    “嗯,这就好。”袁副团长看到盖连长坚定而有神的眼光,性感方正的鼻子,润红的嘴唇,整个人透出英勇刚正的气质,他相信:盖连长和他四连的战士们会做到的。他意识道:

    可能在他离开这里回团部的不久,最迟在明天上午,战斗就会开始。他再次看了下,非常厚道而诚挚的盖连长,知道要完成任务四连的每一个战士将用意志和生命来对待这一场战斗。然后,就带着两个警卫战士下山去了。

    看到袁世仁副团长和两个战士向斜斜的坡下有白莹莹的雪和枯黄的叶草相杂中的下山的小道缓慢地走下去了后,志愿军连长盖成友马上就回身,向在幽静而冷的没有雪铺在树子上而坐在显得一片微微寒意的树荫下有雪的地上的战士们跟前,就马上喊道:

    “同志们,别坐着了,快挖战壕,快!”

    盖连长催着自己的战士。然后,他抬起脸,看看将近黄昏的灰白色的天空。他知道:朝鲜夜晚来得快。过不了多久,天就马上黑尽。据地理知识:朝鲜和日本黑夜都来得快。盖连长从18岁,即1940年参加八路军打击日本侵略者,打败了日本侵略者,又参加解放战争;他极度的英勇坚毅,打仗勇猛顽强,心地厚道,脾气急,还爱骂人;他骂起人来,样子多凶的,说话从不绕弯子,但对战士们关爱又亲切。

    他喊上通讯员小高,去看看周围的地形,应该为接下来自己指挥战斗提供战术上的帮助。

    “连长,我怎么没有看见五连的刘军连长。他们不是跟我们一起坐车上来的吗?”走在自己连长的身边,小高问。

    “我想他们上了黄草岭的别的阵地,看来这黄草岭非常大!”

    “应该是吧。”小高说。然后,他又说:

    “连长,我听副连长说,好像黄草岭有一个烟台峰。”

    “是呀。”

    “离这里远吗?”

    “应该不远。”

    “你说刘连长是不是去那里了。”

    “不清楚。”

    在说时,盖连长把他非常俊逸的方脸,往四周看看。战士小高看到自己连长在注意地看着黄草岭四周的环境,就闭上嘴不说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干扰连长查看地形。

    盖连长用了近二十分钟,把他们四连和守卫的地势都看明白了,心里才踏实,至少对他的战术考虑提供了有益的帮助。就对战士小高说:

    “走,我们回去。”

    “是连长。”

    由于他们离开黄草岭近15点,再到等在底良山的朝鲜人民军的车子的地点,已经17点,坐了近两个多小时的车,上到黄草岭,天已经要黑了。再看了地形,这时,天已经暗黑了。

    然后,他俩就转身,向在前边,在显得暗黑的天色即将进入夜晚的朝鲜山区的山顶走回去。他知道在那边的山边上,自己的战士们在积极地挖着战壕。这时,18点钟了,处于亚洲东部的朝鲜和日本,天黑的非常快。

    在入夜的,眼前是一片黑糊糊的夜色中,看到在他俩近前些的黑里透着白的地上的雪的土堆,在靠里过去些的看不清的相挨的树子,在时密时稀的遮掩着一些看不清的清黑的树影。而他俩的前面,几乎是一抹黑,什么都看不清。此时,朝鲜近冬的晚上,又冷,又非常的静谧,静得来除了他俩的脚步声,就是一派全黑的空间似的。

    从国内来的志愿军都身着单薄的军衣。

    “连长,太冷了。”小高被冷得瑟瑟发抖。他已听到了走在身旁的盖连长发出是来自他嘴巴里轻微的哈气的声音。

    “嗯。”

    “曾没有想到,朝鲜是这样的冷。”

    “小高,我们走快点。”盖连长说。

    “好吧。”

    他俩就走过了很长的山顶,又绕了一个大弯,就看到:在黑越越的夜色里,身边的一切是那样的静寂,又非常的清冷。还有在脚下道路上铺积的在黑糊糊的视线里,显得略黑明明的雪和身边的黑叉叉的树子。在他俩前边,传来了战士们一些铁锹挖在地上发出有些沉闷杂舀的声响。从这里看去:还是一片黑乎乎的。

    盖连长感到自己和战士们上来,没过多久,就天黑的。而接下来的一个晚上,对他来说,就是和战士们把战壕早点挖好,这样的话,就是遇到美军的进攻,他也不怕。盖连长的心情就是那种只要及时做好了准备才有备无患。他就脚步较快地走向前,想尽快走到在挖战壕的战士们的身边。

    几分钟后,盖连长和小高走到正在挖战壕的战士们的战壕边。在已经入夜的黑乎乎的晚上,那铺盖在近前、远些的山边上的雪显得黑里透着微明。山本身是那样的静寂、又冷!这时,就剩下战士们挖战壕时,发出的挖地时的气息声,有个别战士说什么的声音。战士们把带有雪的土铲起往战壕两边垒起来。还有不时看到在暗黑的光线里,战士的铁锹挖到有些冷硬的地里发出的声音,以及举起高过他们戴有英气军帽的铁锹,在他们身子抬起的紧系在他们肚皮正中的宽皮带的带扣环就闪了一丝微白的光。

    朝鲜的夜色更浓厚了。几步以外,已经看不太清什么,一派黑乎乎的;而垒在战壕上的土的两边是一大片的雪土。往山里看,在非常寂静的树林边,在一片凝黑的而带有寒气的山林的那边,这面,略显得黑里透着朦白白的。战士朱呸克说:“连长,这天太黑了,我们怎么挖?”

    这难不倒盖连长。他说:“一班长,你带几个战士找一树子,点上火,继续挖。”

    “是,连长。”

    然后,志愿军5岁的老班长显得膀阔腰圆的张甲带着他的战士,就走到被雪映得微明的黑乎乎的树林去,找来了一些树枝,点上火,这样的话,更有利大家挖战壕。

    朝鲜十月末的夜色山林,也无声地进入越来越冷的浓厚的夜的深处。在静静而悠长的夜色里,空气里充满了浸人肌肤的寒气,山边上,在有志愿军点起的一些微火中,你能看到每一个志愿军战士埋头聚精会神地挖战壕。

    盖连长看到志愿军战士岁的张悦涛,或不时有战士举起铁锹被微火照在他们紧系着宽皮带的肚皮上的皮带扣环就闪亮一下,并使力挖下去,又举起来,同样被火光映在战士们紧系着宽皮带的腰背上。张岳涛就停住,想喘喘气歇一会再挖。

    盖成友连长就走近他,说:“张岳涛,你休息一下,我来挖。”

    “连长,现在你不要干这个。“

    “为啥?”

    “现在是你全盘考虑战术的时候。”

    “我也不能每天4小时都想呀!”

    “这么说,你想过了?”

    “想了一下。”

    “这些也许还不够。”

    听到这里,盖连长就卷起军衣袖,走近他。

    “我来挖一下。”

    然后盖连长就挖起来。

    每一个战士还是继续挖战壕。他们每挖一下,战壕就渐渐成形。因为战壕是在战斗中,防御敌人减免战士伤亡的最好屏障,就像一坐房子,外面在枪声不断,只有呆在房子里才安全。

    盖连长挖了很久,感到累了就停住。对站在他前后在积极地、有铁锹挖进泥土的带有因战士狠狠使力时发出的气息声;同时,也有战士挖累了站着在喘气的声音。盖连长还是喊战士歇歇,现在天都黑了很久了,就喊:“同志们,休息一下,休息一下,再挖!”

    然后,战士们就停止挖了,就都把铁锹放在雪上和土垒成一横堆的战壕上。有的战士干脆把铁锹插进战壕被映得半暗半明的土里,坐在冷润的战壕里或站着,或在战壕上坐。

    战士林勇累得他嘴角往脸上挤,张了一下嘴;战士赵雨一下就坐在战壕上的冷冷的雪土上。

    志愿军一排排长赵玉章,看到他俩坐在黑红红的战壕里,他两个头上往里边是凝黑又寂寥的树林,往外是一片看不清的斜陡的黑黝黝的山坡。

    “赵雨,林勇,你两个不要在战壕里坐,太冷了!”

    平时爱有说有笑的林勇说:

    “一排长,我们不坐在这里,坐在那里。”

    “这样,你们,”志愿军一排长赵玉章看到他俩的铁锹都放在红红火堆过来的战壕边上,也照在稍远些的挖的土石凌乱的黑红红的战壕里。赵排长就挖下腰,伸出双手,捡起放在雪地上的铁锹,对两个19岁的战士说:

    “你们把它垫着坐。”

    “谢谢排长。”

    两个战士就这样做了。然后赵排长就走到别的战士那里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