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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香楼,顾华一战成名。
与她对赌赢了江州城三大家和一个富商十间店铺的消息,一并被人津津乐道的,还有她请陈家父子点的四菜一汤价值近千两的事。
要说什么菜这么值钱,那还真没有多稀奇。
只不过天上飞的,地上走的,水里游的,还有土里长的,都是江州一带没有的食材。
而御香楼从各地搜罗出最新鲜的食材,从很远的地方快马加鞭运回来,由曾经在御膳房做大厨的师傅亲自烹饪的佳肴,不管美不美味,它就值这个价。
这边顾华从苏扶樱手里接过他去衙门办理过户手续,带回来的十间铺子契书收起。
苏扶樱:“东家对赌赢来的这些铺子,位置都不在江州城繁华的地段,大多都在南城和北城,那里平民居多恐怕做什么都不怎么赚钱。”
顾华哧的一笑:“白得来的你还嫌弃,就不怕输铺子的那几家刀了你。”
苏扶樱自己也笑了,的确是白来的东西没有嫌弃的道理。
“铺子交接完,那几家肯定已经把里面的货拉走了,大贵你带几个人去收拾一下。”
“是。”
顾华看向领命后,没有退下去的大贵,反而和站在一旁的大管家福伯跪了下来,“你们这是干嘛?”
福管家看了一眼大儿子,低垂着头,惭愧的道:“家主,都是奴才没教好儿子,辜负你的信任和重托。
把你带商队运到塞北的一半货物让恶霸抢了,不管什么原因没有看管好货物就是他的错,请家主责罚。”
顾华回来福管家就想带着大儿子请罪了,可这几天府里发生的事太多,顾华一直在忙,直到如今才找到机会令罚。
“强龙难压地头蛇,碰到了恶霸弄丢了货也不完全是大贵的错,听说他也为了保护货物被人打伤了。
福伯也不要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等我有时间还要给那些为保护货物,被打伤的人发补偿银子怎么还能责罚大贵。”
“家主。”大贵眼角有些湿意,哑声喊道。
他此刻有些理解为什么从小父亲教育他和弟弟要忠心主家。
大贵这么多年也看见过有些人家是怎么对待下人的,不说虐待,但大多还是会受到一些苛待,只有自己主子才会把他们这些家生子当一个人看。
顾华微笑,道:“去做事吧。”
那些原本以为会因为丢了货挨主家责罚或者赔偿的人,在听说顾华不但没准备罚他们。
还会给这次因护着货物被打伤的人补偿不少银子,都懊悔自己当初没有冲在前头护着货,要不他们也能得到这一笔补偿款。
跟着商队去的人肯定都是缺银子的,要不谁跋山涉水,把命别在裤腰带上跟去跑商,不为了挣钱,又不是吃饱撑的。
顾华这一举动让之后跑商中带的人,更愿意为其尽心尽力。
……
下套把那些看她从塞北两手空空回来,笑话她和想要对顾家产业出手的人坑了一把后,顾华这才吩咐大管家福伯开始装修购买府里需要的物品。
能看见顾府兴旺是大管家福伯最开心的事,只有主家好了,他和家人才能很好的生活在府里。
经历过半辈子起伏的福管家深深知道,外面那些有着自由靠天吃饭的平民百姓,碰到风调雨顺,还能到过年过节的时候吃上一顿肉。
如果碰到旱涝之年,那苦日子可要比他们这些做下人的还要苦。
因此,伯福很珍惜现在的日子。
即使听说顾华在御香楼对赌时拿出很多钱,福管家也是在顾华拿出钱让他把,顾府重新装饰成以前富贵样子。
他才相信顾华能拿出钱装修府邸,就证明顾家真的并不会败落。
而听说顾华有钱后,四房当家主母顾琛的母亲,一改当初怕自家儿子拿家里钱接济顾府的苗氏,立马放了关在家里的儿子。
拎着几样很普通的糕点,拉着脸色又羞愧又难看的丈夫顾吉庆和儿子顾琛来到顾府,想要拉近关系。
可惜,顾华这几天看见货船迟迟没回到江州,担心四个孩子的她早早就去了江州码头,四房一家人来她并不在府里。
“堂弟不在,”顾琛恹恹的开口:“我们回吧。”
他在顾华困难的时候被母亲困在家里,现在听说堂弟好了,他自觉那还有脸再见她。
回去的路上顾吉庆看出儿子的不对劲,瞟了一眼,顾华不在又把糕点拎回来的妻子,微微皱了皱眉。
不过还是对着顾琛劝解,道:“琛儿,你也不要怪你母亲。
这次你祖父因为担心华儿才生的病,请医问药花了不少钱,你母亲也是为了家里才会拘着你拿钱出来帮你堂弟。”
“哦。”顾琛答了一下自己父亲,大步走在前头,明显不想说什么。
“这死孩子。”苗氏看见顾琛这样,骂道:“先前顾府都成那样了,我不让你拿钱帮忙有什么错。”
少说两句吧,”顾吉庆:“就算你不让儿子拿钱帮华儿,也不该把他关起来,要不他也不会因为现在无颜见顾华,和你这个母亲闹别扭。”
顾吉庆说完看见妻子即将脱口而出的反驳,同样不想被念叨的他,也大步跟着儿子朝前走去。
………
此时,顾华裹着一件黑狐毛皮披风站在人潮涌动喧嚷的码头。
江船、渔船忙碌,数座码头伸向江面,船舶有展帆启航离港的,有收帆靠岸的,但大多数船静静停泊港弯内。
码头平台上,有在伞下指挥的把头、有挑货物上船的担夫、有推车送货的水上小商贩。
码头的风很大祁颜步伐挪动一下,站在上风口,为顾华挡住水上吹来阵阵寒烈的风。
顾华肃然一张白皙的脸眺望河上来往的货船,看似神色平静,唯独那微微紧蹙的眉心,却泄漏了她内心的焦急。
“也许是冬天水上结有一层薄冰,因此货船行驶的慢,才会耽误回来的时间。”祁颜看出顾华眼中的担心,出声安慰。
顾华:“希望吧。”
靠着靠岸下货的一艘艘船皆不是自己要等的,顾华握紧起拳头心中突生一种不好的预感,果断一甩披风,跳上岸边一艘挺大的渔船,喊道:“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