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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用,你这儿子是妖孽,你...你竟将妖孽带进宫中,是不是欲对天子不轨?”,朱全忠眼见连输两阵,待一会儿就要给这支独眼龙跪地敬酒,这如何能使得,情急之下便要找借口混赖掉赌约。
李存勖这时骑马才往回跑了几步,听到这厮想要赖账,顿时便心头火起,一带缰绳转过身来,手中举着双管火铳纵马跑到梁军阵前,黑洞洞的枪管指着朱全忠喝道:“妖孽,妖你妹的孽啊,愿赌服输,再哔哔一句,信不信我一炮轰死你丫的?”。
“李鸦?我赖账他为何要弄死自己的亲爹啊?”,朱全忠彻底无语了,不过他此时已经无暇细想,刚才这小子就是拿着这根铁管,冲着氏叔琮“突”的一下一股火光,然后那厮便嗝屁了,现在还来!
“护驾、护驾....”,朱全忠虽然不知道那小子手中黑洞洞的铁管子,是怎么使出的“妖法”,但很肯定的就是这玩意指谁谁死,情急之下也就顾不得体面,连声对着手下的亲卫吆喝起来。
其实即便他不喊,手下的亲卫也不是傻子,都知道李存勖手里的管子端的是犀利无比,此刻闻听主公发话,立时便有十数名亲卫,高举着盾牌一拥而上将朱全忠裹的严严实实。
他们这一顿手忙脚乱,倒把李存勖给逗乐了,手举着双管火铳冲着盾阵里的朱全忠喊道:“拿个破盾牌,就想挡住小爷的无敌霹雳雷火夺命弹,你还真以为自己是米国队长啊?”。
也难怪他如此的嚣张,第一次见到朱全忠,就拔枪逼得对方手忙脚乱,这可是连自己的老爹都做不到的事情,看来今后自己再弄些什么新东西,老爹应该不会反对了吧。
“嗯,回去就跟老爹申请科研经费”,李存勖得意之下如是想到。
他一边美滋滋的想着,手中的火铳也随着情绪的波动,上下微微的起伏着,此刻他只要轻轻扣动一下扳机,就可终结掉暴躁老爹的这个一生之敌,但他会这么做吗?
身为军人特别是军中的统帅,一定要区分出战略与战役、战斗的区别,说白了就是随时随地要保持头脑的清醒,明白自己每一个决策的意义。
李存勖此刻还没有资格成为统帅,甚至连主持方面的大将都不够资格,可架不住人家有上千年的知识积累,以及后世一整套系统教育所形成的三观呐,所以他没打算当场轰死朱老三,因为现在还不是时候。
唐代的藩镇,可谓是将地方对抗中央这种形式推向了顶峰,不过在它自成体系对抗朝廷的同时,其内部同样也存在着一个个的“团体”或是“军头”。
当各藩的节度使强势时,他便可以用铁腕手段,将各“团体”强行捏在一起,大家表现得也很团结。
可一旦这个节度使出了意外,则手下的各大军头便乘势而起,瞬间就会冒出不知道多少股的新势力来。
李存勖表示这里的历史咱不了解,但北洋军阀干的那些勾当可是门清着呢。所以老朱暂时还不能死,只要他摆在那里,就是一个巨大的目标,如果变成了一个个分散开来的小目标,收拾起来无疑会是件相当麻烦的事情。
而且像朱全忠这种气场全开、威压十足的对手,天然的就是一股巨大的压力,变相的将李克用一系压迫的更为紧密、结实。
毕竟河东集团也是当时两大“强藩”之一,其他藩镇该有的毛病,它自然也是一样不缺的,所以朱全忠暂时还不能死!
如此一幅宏观视野下的战略思维,很快的就在李存勖的脑中形成了,让他放弃了绝杀朱全忠的念头,他不仅没有为之可惜,相反还颇为的沾沾自喜起来。
特别是当他看见朱全忠的盾阵前面,那一层层排列的弓弩手,以及搭在弓弦上的颗颗“寒芒”,他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当然,这厮死活都不会承认一旦开枪,他也会立马变成刺猬的。
“切,开个玩笑而已,有必要这么紧张吗?”,李存勖收枪入囊,同时还不忘记撂下几句场面话,然后趁着对方还未反应过来,赶紧拨马奔回本阵。
见儿子不仅平安归来,而且还大获全胜,李克用自然是大喜加上嚣张了。等李存勖骑马跑到自己的身边后,便冲着对面喊道:“朱老三,我河东就算派个娃娃出阵,灭你们都如探囊取物一般,待会儿你就乖乖的来给本王敬酒吧,哈哈哈哈....”。
“呸,你个独眼龙,你儿子分明用的是妖法,跟这等妖孽坐在一起喝酒,本王还嫌晦气呢,这皇上的酒宴就你一个人去吃吧,本王这就回去昭告天下,李鸦儿在皇宫大内公然使用妖法,你就等着全天下的唾弃吧”,朱全忠一边说一边拨转马头,打算离开皇宫。
今天的怪事来的太过突然,在他没搞懂李存勖,到底使用的是何种器械前,是绝对不会与李克用等人面对面共处一殿的。加上双方事先的赌约,如果此刻他进殿赴宴的话,那就即丢脸又可能会丢命了。
“朱老三,你敢走!输了就混赖,你还是不是个爷们儿?”,李克用见朱全忠要跑自然不会甘心,情急之下使出了激将法。
只可惜这招用在朱全忠身上,却是全无用处,老朱单就脸皮这一块,早就已经修成了金刚不坏之身。
“梁王留步、梁王留步!”,不仅李克用“舍不得”朱全忠离开,同样早就躲在一旁,怕被波及到的徐彦若也急的大喊道。
他其实早就从太极殿里出来了,只是才出门,就看到李存孝如同扯面一般的摔打李思安,场面相当的残暴,徐彦若见状顿时就被当场吓尿了。
想着自己一介文弱书生,还是不要掺和到这些丘八大兵的争斗中了,于是就躲在后面静观场中的变化,免得自己被溅到一身血。
此刻一见朱全忠要闪,他也跟着着急起来,今日皇帝大宴文武庆祝圣驾回銮,徐彦若便临时领了总提调的差事。
同时他身为宰相,本就有“总领百官,调理阴阳”的职责,眼见两“王”相争双男主缺了一个,回头如何跟皇帝交代?没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跑出来,希望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朱全忠能够留下。
只可惜他有点高估自己了,别说一个宰相了,老朱现在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如今就连皇帝都已经过气了,他徐彦若的面子又算个甚!
就这样徐彦若跟在梁军的屁股后面,吃了一嘴的土,然后像一个被丈夫抛弃的怨妇一般,看着朱全忠的马队扬长而去,眼中噙满泪花喃喃道:“梁王,你好狠的心,难道就这么撇下我了吗?.....”。
“老徐,别追啦,你就那么喜欢跟头猪一起吃饭啊!走,你快带本王参见陛下去吧”,就在徐彦若站在那里自怨自怜之际,身后的李克用很是不解风情的喊道。
“哦、哦,好的,晋王殿下请随我来,对了李将军也一同觐见吧”,说着徐彦若冲着另一侧的李茂贞招了招手,方才梁、晋相争,李茂贞自觉咖位还不够,所以就躲在一边很是乖巧的闭上了嘴巴。
既然朱全忠已经逃了“单”,那李克用就无论如何不能走了,不然今天这顿饭的费用谁报销?
对,今日皇帝大宴文武,本来计划由梁、晋两家平均分摊的,因为皇家也没“余粮”了,而且是真的没有那种。
于是徐彦若引着二李进了太极门,而李存勖却坠在了队伍的后面,若有所思的望着梁军远去的方向。
就在方才他跑到梁军阵前,叫板口嗨吓唬老朱之余,竟在他身旁看到了一名亲卫,不过李存勖可以肯定,那人绝不只是亲卫那么简单。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那名亲卫李存勖是见过的。就是他前往邢州“捞”李存孝的路上,在那个被契丹人屠戮的村庄外面,当时那名亲卫一身女扮男装的书生打扮,并且自称姓朱!
我靠!想到此李存勖的心里不禁连声大呼:“大意了!”,那女子分明就是朱老三的闺女嘛,不用细问,只看那一对与朱全忠一毛一样的斜飞剑眉,就让人对老朱强大的基因肃然起敬了。
不过即便当时就知道她是朱全忠的女儿,又能怎样,拿活的充作人质吗?这对于一向心高气傲的李克用而言,自然是不屑去做的。
而且那女子看上去,至少比李存勖大上六、七岁,拿回去做养成,只怕还不知道谁养谁呢。
“这个朱老三的闺女有点意思哈”,他搓着自己光秃秃的下巴,嘴里喃喃道。
一个女孩子在如此乱世之中,竟然敢孤身在外闯荡,今日又冒充亲卫陪伴她老爹,要是说她只是单纯的喜欢cosplay,打死李存勖都不会相信的。
看来今后对她要多加注意了,“天下之大像述律平那样的,应该不会只有这么一个吧”,李存勖如是想道。
“谁啊,谁有意思啊?”,这边李存勖正陷入沉思之际,李存孝的大脑袋却突然凑到了他的眼前。
这厮长得虽然很是英俊,但如此近的距离就让人很厌烦了,并且他还全无半点的自知,一副好奇宝宝的模样,十分的欠扁。
“你!是你真有意思”,李存勖推了下他,很是无语的说道。
“那就赶紧进去吧,走,我带你去见皇帝老儿....”,李存孝大喇喇的声音,在太极门的门洞里回荡着,语气十分的狂放、不羁,引得周遭的禁军纷纷为之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