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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素年眉头紧蹙,仍然是担忧:“那可是皇宫,戒备森严,哪有这样容易?”
“皇宫怎么了?又不是没去过——”阿三口快道。
“你说什么?陆宸去过皇宫?”沈素年惊异道。
岂止是去过,还拿过不少东西出来卖呢!阿三心道。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当着沈素年的面说出来,只好改口道:“那个你们,你们不是上次去告御状了吗?”
沈素年可没有那么容易糊弄过去了,听阿三的语气,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啊,他提起陆宸进出皇宫的时候,像是一般的市井地方,并没有半点的畏惧和惊诧。
她正要接着问阿三,一个仆人去上前来,对着沈素年道:"夫人,巫姑娘醒了。"
沈素年现在的任务就是看好巫惜玉,所以点了点头,随着那仆人离开了。
直到沈素年的背影消失在客房那边的方向,阿三才捂住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的个主子啊,你可真是会玩儿啊,堂堂大萧第一侠盗,找个捕快做夫人,也不知道是嫌弃日子过得舒坦,还是想震慑震慑他们这些当下人的。
不知道主子跟她在一起是什么心情,反正他是浑身不自在就是了。
再说沈素年跟着下人来到了客房,巫惜玉已经活蹦乱跳了,她利落地下了床,动了动身子,揉着自己的颈后,吐槽道:"下手真狠,从小到大都这样,一点都不知道怜香惜玉,白瞎了师傅给我取的这个名字。"
沈素年见她似乎不像发怒的模样,心里稍感安慰,若是半年前的巫惜玉,怕是早就提着鞭子冲上来了。
"你还好吧?饿了没有?外面准备了吃食。"沈素年淡声说道。
"沈大妞,对不住啊,刚才我说的话是无心之过,我心里不是这么想的,你能看上我师哥那个大老粗,还愿意嫁给他,我特别高兴。我刚才是一时气疯了,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了。"
她说着,垂下了眼眉,眼巴巴地看着沈素年,十分的委屈。
沈素年脸上神色虽然不变,不过心里倒是更惊讶了。
这,这小辣椒,居然还会给自己道歉了。
这样变化,还真是可喜可贺啊。看来这些日子将他留在青石线,她的收获还是挺大的。
她一直当巫惜玉是个小孩子,还不至于跟一个小姑娘计较,随即道:"既然是无心之失,那我更没有放在心上的必要了。出去吃饭吧。"
然而,她不过是像往日一样说了这么一句话,巫惜玉的眼眶,却猝不及防地红了起来,拽了拽沈素年的衣袖。
"我,我没有看好伯母,你,你不怪我吗?"她仍然可怜巴巴地看着沈素年,"你会不会赶我走?现在我师傅死了,若是你赶走我,我就无处可去了。"
原来是担心这个呢。
沈素年心里有一下子的柔软,眼神也软了几分。、
"不会的,我答应过你师傅,会好好照顾你的。"沈素年沉声道。
"我师傅,我师傅走得是不是很痛苦?我对不住她,我没有见她最后一面。"巫惜玉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沈素年不擅安慰人,硬邦邦地说道:"不要哭了,你师傅临走时候,最牵挂的人就是你。你要好好活着。"
"我要给我师傅报仇啊,我要给她报仇!"巫惜玉随手抹了抹眼泪,哽咽着宣誓道。
"仇,也是要报的。"沈素年点头赞同道。
"杀我师傅的人是谁?你们知道的对不对?"巫惜玉目光灼热地看着沈素年,急切地问道。
"知道,是国师。"沈素年如实道。
"国师,是什么官儿?大吗?比皇子大吗?"巫惜玉问道。
"他深的陛下宠信,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只手遮天。"沈素年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师哥已经出去打探消息了,你先出去吃饭吧。"
巫惜玉看着沈素年眼底的担忧,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在她心里面,沈素年已经是一个很厉害的人了,至少比她厉害不少。
可是就连沈素年都束手无策,她还会有报仇的可能吗?
巫惜玉不再说话,跟着沈素年出来。
曹岩就等在外面,见巫惜玉红着眼眶出来,他向来清冷的眼底略过了一丝心疼,低声道:"巫姑娘,逝者已矣,你要保重身体。"
巫惜玉点了点头,抬起眼看着曹岩,见桌面上的饭菜其实已经动过一些了,一只碗空了,想来是陆晨的了。
她再看看沈素年的碗,也已经吃了一点,只有曹岩的饭纹丝未动。
"你怎么不吃饭,咱们赶了这么几天路,都是啃着馒头,你不饿吗?"巫惜玉问道。
曹岩微微一笑,因为巫惜玉给他制作了面皮,遮掩了本来骇人的半边脸,让他看起来跟旁人无异,亦是一个俊秀斯文的读书人。
"我想等你一起吃。"曹岩低声道。
这样一句话,让巫惜玉一晚上浮浮沉沉的心忽然有了着落。
她也对着曹岩露出了一个笑意,缓声道:"那咱们吃吧,要不然等会菜都凉了。"
曹岩点了点头,两人坐了起来。
"巫姑娘你吃,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菜。"曹岩刚坐下,还没有来得及自己吃,便用筷子给巫惜玉夹了菜,又是挑鱼刺,又是剥虾子的,十分殷勤。
沈素年坐在一边,她本来就不是多话的人,如今更觉得搭不上话了。
而且刚才她陪着陆宸吃了一些,如今也没有了胃口。
她默然看向了窗外零星的灯火,既担心母亲的安危,又忧心陆宸的处境,心绪难安。
而陆宸,从博古斋离开后,直接混进了夏侯钊的王府。
他直接跟管家商量好,然后易容成管家的模样,拿着他的令牌,直奔皇宫。
到了宫门,自然是被拦下了。
陆宸掏出管家的令牌,点头哈腰道:"两位爷,我是五皇子府上的管家,家里出了急事,要见殿下,劳烦两位爷给殿下传个话吧。"
"殿下正在侍疾,有什么天大的事,要跟殿下说?"那两位官兵想来是受过嘱托的,将陆宸上下打量了一遍,这才问道。
"是府上遭贼了,但是库房里头的东西只有殿下一个人知道,老奴要确认一些都丢了些什么宝贝,才好报官啊。"陆宸急中生智道,又掏出了一些碎银子递给了两个守门的,好声好气道,"两位爷行行好吧,若是殿下回头怪罪下来,老奴可担不起啊,我都这把年纪了,还指望在殿下府上养老的。"
那两个守门的掂量了一下手里的银子,这才道:"我这就去禀报一下,你在这里等着。"
陆宸又是点头哈腰地说了一通好话。
然而,陆宸等了一阵后,那个出去通报的官兵回来后,却直接道:"殿下正在给陛下煎药,没空见你,你自己看着办就是了。"
陆宸面露复杂神色,低声道:"这,这我如何能够看着办?我是一个当奴才的,做不了主意啊。"
那两个官兵不耐道:"那便是你的事情了,走走走,赶紧走,不要碍着我们。"
他们都动手赶人了,陆宸自然不好再说话,他环视了一下四周,这才垂着头离开了此处。
然而,过了一会儿后,他又过来了。
"你怎么还不死心啊,都说了殿下没有空。"守门的官兵冷声道。
"不是,不是,老奴想了想,还是不妥,这位官爷,能不能移步稍许,老奴有很重要话跟你说,你替我带给殿下就行了。"陆宸神秘兮兮地说着,又从怀里摸出来一张银票,塞到了刚才跑腿的那个官兵手上。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官兵犹豫了一瞬,还是跟了上去。
陆宸将他带上了马车,不等他开口,就敲晕了了这个官兵,然后飞快地换上了衣裳,戴上了刚才在马车上画好的面皮。
如此一番动作后,他便成了那个守门的官兵,
陆宸吩咐车夫将那官兵带回王府控制起来,然后学着那官兵的模样走回去,咳咳了两声,一边掏出两只果子。
他咬了一只,递了一只给同伴,借着东西掩饰自己模仿得并不是很像的声音:"托我带话,我去去。"
他说着,又将刚才那张银票,转手给了同伴。
同伴见钱眼开,并没有起疑心。
陆宸顺着记忆的路线,一直走到了前倾殿外面。
这一次,他没有再直接去通报,说要找夏侯钊,而是在外面蹲守了起来。
直到深夜,夏侯钊和刘月才从乾清殿里头出来。
陆宸故意撞了上去,在夏侯钊耳边低语道:"我是陆宸,我又急事找你说。"
夏侯钊本来被撞得一愣一愣的,刘月急忙将他扶了起来,道:"殿下,你没事吧?"
夏侯钊意会,指着陆宸道:"哪儿来的小兵,不长眼是不是,刘大夫,你不是说要采露水来治陛下的病吗?你去,给我去后面的梅园的梅树上采露水!"
陆宸也意会,急忙道歉后,往梅园方向去了。
“刘大夫,你跟着他,看看他会不会采摘,可不能有半分闪失。”夏侯钊又对刘月使了个眼色,命令道。
刘月也是聪明人,她根本就没有说过采露水这样的话,夏侯钊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