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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4 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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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大的榕树,枝繁叶茂,伸展出一片一片的浓浓绿荫。

    枝干笔直的山茶树,花开满枝,散发出一阵一阵的芬芳。

    连绵不绝的山脉中,林海茫茫,碧绿的枝桠遮天蔽日,抵挡住初夏的阳光。

    荣远意识附身的幼年查永礼,双手环抱着一只盛满了清水的水桶,脚上似乎挂着千均的秤砣,一步一停地行走在林间的小路上。

    此刻,他汗流浃背,身上的麻衣早就湿透了,满头的大汗直往怀里的水桶里面滴,看来那树林里的荫凉,对他似乎不起任何作用。

    “我不行了,慧宣师兄,让我歇一歇吧……”

    荣远双腿打颤,双臂哆嗦成了帕金森,水桶里面的水直往外面洒,眼看着实在是坚持不住了。

    “你这样哪儿成啊,就算是到了中午,你也走不回寺里的……”

    那个名叫慧宣的十一二岁小和尚,跟在荣远的旁边,单手托着盛满水的一只水桶,就仿佛是手里托着个桃子一样的轻松。

    “永礼,虽然你是才入寺的俗家弟子,但是慧威师兄对你们可是一视同仁的,马洪兴他们做多少工,你也得做多少的……”

    “可是慧宣师兄,不要说他们比我早来寺里一年多,就是年龄,也比我大呀……”

    荣远郁闷得都快哭了,让他和那些大孩子做一样的工,这不是欺负人嘛!

    “他们刚来时,也你这般大,也是这么苦过来的,你看,他们现在不是举着两只桶,腿上绑着沙袋,在这林间路上如履平地一般了么。”

    “慧、慧宣师兄,我,我真不行了,要不,你……你帮我拿一会儿吧。”

    荣远哆嗦着站在那儿,上气不接下气地恳求着小和尚。

    “不行!”

    小和尚断然拒绝。

    “我已经帮你拿了一只水桶了,你自己不能一只都不拿吧,再说要是让慧威师兄看到我帮你,我也没有好果子吃的,抄上几遍佛经那是肯定的了!”

    “哎呦,我不行了!”

    荣远“咣当”一下扔了水桶,直接五体投地,趴到了地上。

    要说那个当初设计水桶的家伙也是缺德,水桶的底面被设计成了一个圆锥形,根本就没办法平放到地上,这水桶一沾地,直接就倒了,里面的水哗地一下洒出来一多半。

    “你看,你看,你不坚持住,就要回去重新打水,之前的努力就算是白费了,这回你知道为什么要让你们新入寺的弟子来打水了吧,就是要磨练你们的意志,武功哪是那么好学的,你没有坚持下去的毅力,就只能像这样半途而废。”

    小和尚单手托着水桶,站在荣远旁边,好整以暇地开始教训他。

    “劳资就不信了,水缪缪那个娇滴滴的小萝莉,也是这么训练出来的!?”

    荣远心里嘀咕着,咬着牙从地上撑起了身体,单手拽上水桶的把手,转回身,开始双脚颤颤巍巍地往水潭方向走去。

    小和尚看着他的背影,轻轻地笑了,眼眸中露出一丝赞许。

    然后,“咣当”一声——

    “哎呀,不好!”

    小和尚一声惊叫。

    “对不起啊,永礼,我水桶没拿好……”

    荣远寂寥的背影一哆嗦!

    “对了,永礼,我该去练功了,去晚了慧仁师兄要罚我的,你自己提水回去吧。”

    小和尚向着荣远喊了一句,然后头也不回地溜了。

    荣远哆哆嗦嗦地转回身,看着小和尚慧宣几个纵跃间就消失在树林深处的背影,眼泪流了下来:

    “泥马,还以为你是个好心的小和尚,原来你他么也是个坑爹货!”

    ……

    日头转过了午时,荣远才总算是把自己的打水任务给完成了——

    他们这些孩子每人有一口小水缸,两桶满满的水刚好可以把水缸装满,但是荣远抱一桶水都够呛,要是照着别的孩子那样,荣远是一辈子也不可能装满水缸的。

    但是老司机就是会找路啊,你有长城,我有梯子不是!

    荣远半桶半桶地抱水,不就是多跑几趟嘛,好歹能完成任务不是?!

    年纪能有二十岁上下的慧威师兄走过来,看了看荣远的战绩,点了点头,算是他合格了。

    荣远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可是累死他荣大爷了!

    但是还没等荣远喘口气儿,慧威师兄手向旁边一指,荣远就哭了。

    旁边还有小山一样的一堆木头,等着他荣大爷给劈成柴火呢!

    泥马!

    慧威你够狠哪,你虐待童工啊!

    人家童工好歹还给口饭吃,你他么连口中午饭都不给,还让我干活呀!

    “上午的工作还包括劈柴和帮火工师傅做饭,你没做就没饭吃!”

    慧威这个魔王撂下一句话,就走了。

    你倒是说说下午还有啥活儿啊!

    总不能饿我一天吧!

    虽然你饿的是他查永礼,可是难受的是我荣远哪!

    你个死嘎嘣儿的!

    要不是STCPD禁止自杀,荣远都恨不得现在就抄起劈柴的斧子,直接给自己脑袋来一下!

    就在这时候,那几个孩子又嘻嘻哈哈地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嘿,查永礼,你看这是啥!”

    那个年龄最大的孩子变戏法儿一样,不知道从哪儿变出一小块儿杂粮饼子。

    “我这儿也有!”

    另外几个孩子也纷纷从袖口里,衣服贴身口袋里,献宝一样或掏出小半个窝头儿,或拿出一小块杂粮馍馍。

    最过分的是那个小胖墩儿,竟然从裤裆里掏出来一小块儿咸菜。

    “去去去,你那玩意儿还能吃嘛!”

    年龄最大的孩子一下给小胖子推了个趔趄。

    “哎,为啥不能吃,我特意给永礼留的……”

    小胖墩儿不服气。

    几个孩子把手里的吃的塞给荣远。

    “吃吧,以后干不完活儿是常事儿,要是没有师兄接济,早晚得饿死,我们也是这么过来的。”

    小胖墩儿笑着给荣远解释。

    荣远哭了,是真的哭了。

    自从他离开了学校,去到新西兰的野鹅大学去混文凭以后,就再也没有人对他这么关心了,他知道这些看似不多的食物,都是孩子们从自己本来也不多的午饭里省出来的,这份浓浓的手足情意,让他荣远感动至深。

    他也不客气,一把抓起孩子们给他的食物,流着眼泪,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就连小胖子的咸菜他都没放过!

    “永礼,饭虽然我们能给你弄点儿,可是那些柴火你还是得自己劈,我们帮忙的话,慧威师兄知道了,也会罚我们没饭吃的,你就更没饭吃了。”

    年龄最大的孩子诚恳地对荣远说道。

    荣远一边流眼泪,一边让杂粮饼子噎得直打嗝儿,他努力地点了两下头,心里做了个决定——我荣大爷的命就算了,这查永礼的命,从今天开始,就是你们五个兄弟的了!